鹿止雲看著鹿止溪撐著腦袋便睡了過去,便踮起腳尖,輕輕的將燭火熄滅,又從床上拿了一襲軟被,蓋在鹿止溪的身上,然後就從房裏退了出去。


    鹿止溪一覺醒來,房中早已不見了鹿止雲的身影,隻留在案上有厚厚的一遝習字,近日她或許是太操勞了,睡得竟然這麽沉,絲毫沒有發現鹿止雲離開的一丁點兒動靜,就連柳兒也不知何時早就候在了她的門口。


    鹿止溪揉了揉腦袋,看著身上的薄被,想來定是鹿止雲昨日為自己蓋上的,鹿止溪的心頭傳來一陣暖意,又伸手拿著茶盞潤了潤喉,這才將門口的柳兒叫了進來。


    “柳兒,我昨日讓你打聽的事情如何了?”


    “回小姐,奴婢昨天去秦府找了個相識的小丫鬟,據她所言,眼下這秦鹿兩家聯姻的事情已經傳開了,縱使這秦家有再多不願,如今這秦老爺為了自己女兒的名譽,也隻能捏著鼻子答應了,但是秦老爺似乎沒有過禮的打算,一直將這事壓著呢,眼下咱們老爺也為這事十分著急。”


    “嗯,你做的很好,回來的路上府上沒人發現你吧。”


    鹿止溪聽著柳兒有條不紊的匯報,見她已經收了性子,便滿意的問道。


    “回小姐,奴婢回來的時候特意從小廚房那邊繞過來的,遇上人也隻說是小少爺餓了,並沒有引人懷疑。”


    “很好,你先出去吧,我洗漱一下,你再進來替我梳妝,咱們去老太太那看看。”


    柳兒一聲答應下,然後就傳人端水供鹿止溪梳洗,自己將門輕輕掩住,便站在了門口候著。


    鹿止溪向來不習慣有人服侍自己穿衣,隻覺得麻煩,於是屏退所有侍女之後,自己麻利的換了身衣服,洗漱完叫了柳兒為自己梳妝。


    柳兒看著鹿止溪沒穿往日裏所喜的那些素淨衣服,今日竟然換了一件水紅色的衣服來穿,不由得有些愣神,以前自家小姐可是任自己怎麽勸都不願穿鮮色衣衫的啊,如今怎麽好像是轉了性子,反倒是自己穿起來。


    柳兒壓下心頭的疑惑,為鹿止溪梳妝起來,因為裙子顏色鮮豔,所以柳兒便自作主張的為鹿止溪畫了個稍微豔麗些的妝容,見鹿止溪沒有不滿的樣子,便細細的為鹿止溪描起了眉毛。


    柳兒的手腳很麻利,不一會兒鹿止溪往鏡子裏看去,隻見鏡子中的女子恰似明珠美玉般光彩照人,眼珠靈動,純淨無暇而清雅秀麗,媚而不妖,眼角的一顆朱砂痣,為整張臉平添了幾分出塵脫俗之意。


    鹿止溪朝著鏡子裏的自己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是她鹿止溪,以前那副老氣橫秋的打扮本就是平白浪費了她這一張好皮囊。


    她吩咐了些人看著鹿止雲練字,然後就帶著柳兒前往了老夫人的住所。


    隔著老遠帶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前來請安的周氏就看到了身著一襲紅裙的鹿止溪正往這邊走來。奇怪,這鹿止溪什麽時候穿起來這麽豔麗的裙子了?她不是一向謙和有禮,恭順軟弱的嗎?更不用提現在都已經日上三竿了,這鹿止溪才不緊不慢的過來給老夫人請安,往日裏她不是向來都是最早到的嗎?何時這般張揚的行事了?


    周氏壓下心中疑惑,本欲張口教訓她兩句,又猛然想起當日楊恒警告府上眾人的言論,周氏一想起楊恒那仿佛啐了冰一樣的眼神,瞬間將欲說出口的話憋了回去。她強擠出幾分笑意,賠著臉對鹿止溪說道。


    “溪兒,今日你怎麽來的這麽晚啊,往日你不是都最早來給老夫人請安的嗎?”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鹿止溪瞧著平日趾高氣揚的周氏如今這般裝出一副與自己熱絡的樣子來,鹿止溪一下子有些不適應,隨即又勾起了一個嘲弄的微笑,對著周氏說道。


    “是呀,不過溪兒想著實在不該是在母親的前麵趕著給老夫人請安,不然旁人瞧見溪兒卻不見母親,免不得以為是母親不重視孝道,成天都不來給老夫人請安呢。”


    周氏看著平日裏柔柔弱弱的鹿止溪現在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忤逆自己,不由怒上心頭,偏偏臉上又不能顯露出來,隻好冷哼了一句,帶著鹿止宏和鹿止茵率先進入了屋子裏。


    鹿止溪看著周氏吃癟的樣子,隻覺得靠上楊恒這個靠山無比舒適,當下便也領著柳兒往屋裏走去,剛要跨過門檻,就被從屋裏出來的蘇嬤嬤攔了下來。鹿止溪正低頭提著裙擺,一時不備,竟愣是被突然出來的蘇嬤嬤往後麵推了一個趔趄。


    “大小姐,老夫人讓我出來跟您說一聲,她這地方太小,怕是容不了您這尊大佛,就不請您進來了,讓您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蘇嬤嬤跟在老夫人身邊多年,平日裏就愛仗著自己是老夫人的陪嫁,對府上的下人們動輒打罵,如今更是聽到老夫人對鹿止溪的態度,而不把鹿止溪放在眼裏。見鹿止溪被自己推了個趔趄,也絲毫沒有上前扶一把的意思。


    鹿止溪靠著柳兒的力道,穩住了身形,看著蘇嬤嬤一臉無畏的樣子,突然上前一步,狠狠的扇了蘇嬤嬤一巴掌,厲聲說道。


    “大膽奴才,我怎麽說也是個主子,能罰我的隻有家中的長輩們,你一個狗奴才,也敢對我出手?”


    鹿止溪眉眼中的那種突然奔射出來的煞氣,好似化作了一把利刃,實質般的射向蘇嬤嬤,眼中好不掩飾的冷意竟然讓渾身橫肉的蘇嬤嬤渾身一抖,愣是被逼的倒退一步,跌坐在地上。


    “你!你敢…….”


    癱倒在地的蘇嬤嬤被鹿止溪那種森冷的目光所嚇,竟然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既然老夫人不想見我,那我便先行告退了,日後的請安禮我看也是不必再來了,省的惹老夫人心情不快。”


    說罷,鹿止溪也不管屋裏的人是個什麽反應,對著主位的方向福了福身子,便帶著柳兒轉身離去。


    “好,好你個鹿止溪,我看是反了你了!我…..我……”


    身後的老夫人早就習慣了多年的養尊處優的生活,何曾被人這般打臉,當下便一口氣沒上來,被氣得暈倒過去。


    “娘,娘!您怎麽了,您快醒醒,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去請大夫!”


    周氏雖然被突然性情大變簡直和以前判若兩人的鹿止溪所驚,但是眼下很顯然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手忙腳亂的吩咐下人把老夫人攙扶到床上,然後又命人去請了大夫,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惹得大亂,紛紛聽著周氏的吩咐忙碌了起來。


    “這……小姐,萬一待會老夫人氣出了什麽好歹,老爺要是怪罪下來……”


    跟在鹿止溪身後的柳兒眼瞅著身後的屋裏一團亂的樣子,又看了看身前淡定自若的鹿止溪,心下不由惴惴不安,隻覺得自己家的小姐似乎變得不一樣了呢,竟然敢那樣毫不猶豫的對著老夫人身邊的蘇嬤嬤下手,她剛剛看到蘇嬤嬤瞬間紅腫起來的臉頰,知道鹿止溪下手時定然是沒留餘力,暗自擔憂著。


    柳兒是真的很怕老夫人和周氏秋後算賬,對自家小姐出手,而按著以往的套路,隻要周氏跟老爺告狀,老爺必定會不分青紅皂白就責罰小姐,更何況這次小姐是真的對蘇嬤嬤出手了。


    鹿止溪看著身後臉色微白的柳兒,微微一笑,笑容裏一片涼薄。


    “若是我怕她們,剛剛又何必去招惹,你且放心就是,如今他們忌憚著楊家不敢妄動。”


    說罷直直的朝著那雕欄玉砌的鹿止雲所在的惜今閣走去。


    剛到院門前鹿止溪就看見鹿止雲一臉驚恐的樣子從屋內匆匆跑出,看那雙眼含淚的樣子,似乎是被什麽東西所驚嚇,而且嚇得不輕。


    鹿止雲剛跑出門就一頭撞上了鹿止溪和柳兒,他趕忙一把抱住鹿止溪。


    “姐……姐,房裏……房裏有……有好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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