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不要銀子,壯漢才將麻沸散一飲而盡


    天光大亮。


    京郊建起了粥棚,四周有穿著常服的府衛看守,熱騰騰的炊煙冒出來,周遭的流民便湧上來了。


    “這......這位夫人,請問這裏要賑災麽?”


    一個莊稼人模樣的老伯,走過來,眼含期待地問了一句。因為流亡了幾日,食不果腹,老伯臉上滿是愁苦滄桑。


    “是。”


    莫十初戴了麵紗,兩個婢女忙活添柴燒火的事情,她便在一旁擺碗筷,做輕鬆的活計,阿杏帶刀守在一旁。


    一旁還放著藥箱,旁邊放著熬好的傷寒藥,算是在粥棚內搭了個小型診所。


    她抬眸:“老伯,您們如果想早點吃上熱粥,就排隊,等粥好了,稍微涼一涼,我們便開始施粥了。”


    “如果一路上有人受傷、或者傷寒咳嗽發熱,也可以來找我。”


    “哦,好!好好!”


    那老伯喜極,奔走相告,不一會兒,粥還沒熬好,粥棚前就排起了長隊。


    “一個個來。”


    “別著急!”


    粥棚裏有三口大鍋,其中一口鍋的粥熬好了,莫十初便開始施粥。


    “咳咳!”


    一位老婦咳嗽著過來:“夫人,聽說這裏可以治病?”


    “是!”


    莫十初又忙坐到一邊看診,陸陸續續又有喝過粥的人,在看診的桌前排起了隊。


    俗話說,大災之後多有大疫,偏生大疫不能預先研製出藥方,所以她隻能提前預防。不過,想來疫情來得不會那麽快。


    婦人就是普通的傷寒,沒什麽大問題,莫十初替她看病後,開了幾味治傷寒的藥,就替下一位病人接診了。


    很快,粥棚圍了許多人,粥還充足,隻是治療傷寒的藥沒了。


    “阿杏,你去附近買點傷寒藥來,還有,跌打酒也要一些,要小瓶的。”


    阿杏木訥不動:“我要保護你!”


    “你快去,一小會兒沒什麽要緊!”


    阿杏沒轍,隻得去了。


    “夫人。”


    阿杏走了沒多久,一個斷了兩指的壯漢,坐在了莫十初對麵:“我的手......”


    他手指的斷裂是舊傷,眉目滿是滄桑無助。


    看樣子,他不像梁城的流民,眉眼也不像大齊人,倒和阿杏有幾分相像,莫十初不由多了兩分打量。


    “你若不能治,我......”


    壯漢以為她嫌棄自己受傷的膿瘡惡心,起身要走。


    “等等!”


    “坐下來!”


    莫十初今日帶足了看診的工具,當下從藥箱裏拿出麻沸劑、拿出刮膿瘡的小刀等物。


    “先將麻沸劑喝下,等藥效起了,準備了熱水,馬上給你清創包紮。”


    “......要銀子嗎?”


    “不要。”


    聽說不要銀子,壯漢才將麻沸散一飲而盡,莫十初又看了幾個傷寒患者,待壯漢麻藥上來,才麻利地為他清理膿瘡、包紮。


    “傷口不要碰水,明日你來這裏看看,如果我還在這裏,你來找我。”


    想來這漢子是個窮途末路的南疆人,又沒什麽壞心眼,莫十初想起了阿杏當初被人打的狼狽模樣,於是掏出一錠銀子來,盡力避開災民們的視線,塞給了他。


    “將手醫治好,早點找個活計。”


    “多謝,你救了我.......可是這麽多銀子,我不能白收!”


    他囁嚅著嘴唇,艱難道:“我能......能為你做事,收這銀子嗎?”


    “鐵叔!”


    正在這時,買藥回來的阿杏,一眼就看到了擠在災民群中,準備離開的鐵叔。


    林霜的粥棚用的都是陳米,有的還發了黴


    她忙上前追他,卻見他見了阿杏,像是想極力躲避什麽,連銀子也沒要,慌忙馭著輕功離開了。


    層層災民擋住,阿杏想追,鐵叔卻很快沒了蹤跡。


    “夫人!”


    阿杏的眼神不無驚愕。


    “他剛剛過來治傷,還想做事換銀子。”


    這倒是與阿杏當初的做法如出一轍,莫十初皺眉:“他是你什麽人?”


    “他是我父親手下的鏢師,是上次的截殺中唯一活下來的。”


    原本那鐵叔留下來,莫十初也能給他生計,可是阿杏方才慌亂出現,他應該不會再來了。


    罷了,現在無心想那麽多。


    隻因為前來領粥、領藥的災民越來越多了。


    一上午,粥棚前人滿為患。


    莫十初為災民診治,再抬頭的時候,便看見對麵也在蓋粥棚。


    “阿杏,那是......”


    “方才奴婢差人去打聽了,對麵蓋粥棚的是林霜。”


    “許是看咱們這裏粥棚人多,或者有心挑釁,想蓋在對麵吧。”


    莫十初垂眸,為一個傷者包紮:“她有善心,建粥棚是好事,不過,該咱們防備的,也防備好,給百姓們喝的東西,都看好了,不能出一點兒紕漏。”


    “是。”


    阿杏欲言又止,方才,差去打聽的人回來稟報,說林霜的粥棚用的都是陳米,有的還發了黴。


    大約是林府不要的米。


    罷了。


    另一邊,時風震在皇宮與群臣枯留了一夜,也沒想到災情的解決之法。事態緊急,將部分災民攔在京都城外,已經引起民怨沸騰,再過不久,隻怕要發生暴亂。


    時風震回王府的時候,卻見王府空曠了不少。


    護衛和婢女少了許多。


    去仙雲閣,發現莫十初也不在。


    管家忙上前:“王爺。”


    “她呢?”


    “您是說王妃?王妃賑災去了呀!”


    管家看了一眼時風震,見他茫茫然好像不知道此事,忙道:“王妃拿了令牌,一早就讓王府糧倉放了糧,出去了。”


    管家察覺不妙:“怎麽,那令牌,不是您給她的?”


    這麽說,放糧倉的命令,也不是時風震下的?


    管家頓時心中警鈴大作,可他,的確是見了令牌才行事的呀!


    時風震抬眸,進了仙雲閣。


    桌上還擺著書和蜜餞,陳設照舊,隻是那本書下,藏著什麽東西。


    是令牌。


    木質的令牌看著像模像樣,可一入手,質感似乎不對。


    略一用力抹那令牌上的字跡,又有點點墨跡沾在了手指上——時風震臉色一變。


    莫十初此前進宮探望皇太後,見過宸王府的令牌,或許那個時候她就多有綢繆,特意記下,甚至刻出來了!


    這個鬼丫頭!


    粥棚。


    “呸!”


    林霜的粥棚裏,衣著襤褸的貧民喝了一口粥,覺得不對,一口吐了出來。


    “姑娘,你這粥,不對吧?”


    “是啊。”另一位領了粥的婦人,也察覺出來:“這粥.......有股子黴味兒。”


    他們這麽一說,眾人也都紛紛議論起來。


    更有人,神情滄桑地看向林霜:“姑娘,咱們是貧民,可不是牲口,為何要拿發了黴的粥搪塞咱們?”


    林霜的臉色不好了。


    她是出來賑災,又沒收這群人的銀子,他們不喝便不喝,得了便宜還賣乖,算怎麽回事?


    當下她沒好氣道:“今年收成都不好,咱們林府的地庫受了潮,隻有這些陳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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