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林霜否認:“這的的確確是許嬤嬤和紫鵑見阿杏燒信,拿回來的。”


    說話的語氣卻不由弱了許多:“就算......就算印章不見了,誰能保證信不是之前寫的?再說,人證總不會有假!”


    一時間,正清堂一片寂靜。


    莫十初吸了吸鼻子。


    接著,她便掏出手帕,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臣媳知道,臣媳出身卑微,進了宸王府,遭人眼紅敵對也是正常的。”


    “可臣媳想不到,竟然有人這般汙蔑臣媳,連帶汙蔑了兩位皇子的名聲。”


    “臣媳以整個莫家的性命前程起誓,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宸王的事情,更沒有與靖王殿下有越矩行為!”


    林霜叫囂:“莫十初,你有什麽證據?!”


    “汙蔑皇家媳婦,可不是小事!”皇後臉上亦有了幾分怒容:“林霜,你就不怕承擔後果嗎?”


    林霜腦子一熱:“若她能證明自己清白,霜兒任憑皇上、皇後娘娘處罰!”


    那作證的婢女也上前:“奴婢......奴婢所言,也屬實!”


    “實不相瞞。”


    莫十初抽抽搭搭地哭著,一邊慢悠悠撩起手上的袖子。


    “父皇、母後,兒臣愚鈍,不能討得宸王歡心,所以自進了宸王府,到如今依舊是處子之身。”


    “兒臣若真的與靖王苟合,清白焉能還在?”


    她的小臂處,赫然是一顆紅豔豔的守宮砂。


    什麽?!


    在場的人都大驚了,一時沒有對莫十初的說法做出反應,時雲琛更是呆若木雞。


    “嗬!”


    待反應過來,時雲琛嗤笑一聲:“原來如此。”


    說話間,他一步步走到方才告黑狀的小廝麵前:“這麽說來,本王倒是想讓你解釋解釋,所謂的安寧堂白日宣淫,是怎麽回事?”


    小廝戰戰兢兢好半天。


    皇後的眼神,帶了威儀:“既然他不肯說,那就將他拖出去打,打到肯說為止!”


    “皇.....皇後娘娘。”


    小廝爬將上前:“小人知錯,小人知錯!”


    “是林姑娘,給了小人銀子,林姑娘威逼利誘,小人......小人一時糊塗!”


    “你!”


    林霜還未來得及叱罵他,一旁,宸王府膳房的婢女也忙上前,哭哭啼啼地:“皇上、皇後娘娘,奴婢不是故意要汙蔑王妃!”


    她撩開衣袖,隻見衣袖下全是鞭子抽出來的血痕:“幾日前,林姑娘讓人將奴婢帶到望舒閣,還說奴婢做的點心裏麵有毒,將奴婢打了一頓,要奴婢.......”


    “要奴婢為她作偽證,還說如果奴婢不照做的話,便告發奴婢毒害她的事情,將奴婢打死,可是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給林姑娘的食物裏下毒。”


    “奴婢真的沒有!”


    看到這裏,帝後也就明白前因後果了。


    “來人!”


    一旁,一直少於發話的齊景帝,開口:“這兩個狗奴才,做偽證做到朕的麵前了,還汙蔑宸王府的名譽!”


    “將他們拖到宮門口,大打三十大板,為王妃正名!”


    三十大板,隻怕是廢了!


    “是!”


    很快,就有人將不斷求饒的丫鬟,還有小廝拖下去了。


    齊景帝的目光,又看向不住往林霜身後縮的紫鵑。


    “......皇上。”


    此時,林霜也怕了。紫鵑是她從林府帶去的丫鬟,對她忠心,難道皇上......


    “皇上!”林霜護住紫鵑:“所有的一切,霜兒自願承擔,還請不要懲罰紫鵑!”


    這便是,承認罪責了。


    莫十初心裏默默為她點了根蠟。


    想來那時候,許嬤嬤這老狐狸,就瞧出了其中凶險。


    莫十初痛心疾首:“霜兒,你一向單純,哪裏搜集這麽多的罪證呢?若是有人背後唆使,帶壞了你......”


    “父皇。”


    正清堂外,又有聲音傳來進來,是時風震。


    時風震?


    方才不來,現在來什麽?要為林霜脫罪?還是要保持中立?


    時風震是舒妃的養子,如今二人關係沒有破裂,按理來說——時風震即使再不喜歡林霜,也不大可能會來幫她莫十初!


    “讓他進來。”齊景帝發話。


    正清堂的門開了,卻見時風震和舒妃,是一起來的。約莫是聽見了方才莫十初的話,舒妃的臉色頗為難看。


    看到兩人一起進來,莫十初的心越發涼了。


    她猜測,舒妃應當知道林霜要告狀的事情,所以在皇帝宣時風震進正清堂前,就已將時風震請去了重華宮。


    此時,二人朝著帝後二人行禮。


    緊接著,舒妃轉頭,憤怒地看向林霜:“你這孩子,怎麽能這般莽撞,下人說什麽就信什麽?!”


    “皇上、皇後娘娘。”


    她跪地,為林霜求情:“霜兒還小,不懂事,就如宸王妃方才所說,她定是不知道這其中曲折,定是她身邊這賤蹄子唆使的!”


    “舒妃娘娘,做人可要憑良心!”


    紫鵑急了:“那些信紙,的確是奴婢和許嬤嬤從火盆中撿回來的!而那膳房的婢女.......”


    紫鵑原想撇清關係,一側頭,卻看見舒妃腰間,別了一穿頗為熟悉的同心結。


    那是.......


    她忽然就噤聲了,一時間,跪在地上沒了下文。


    紫鵑是林家的家生奴才,母親也是林家的奴仆。


    怪不得,今日她要隨林霜前來作證,許嬤嬤半路突然腹痛腹瀉,借機回了宸王府,想來那時候,許嬤嬤這老狐狸,就瞧出了其中凶險。


    如今,舒妃的腰間別著她母親的東西......


    她沒有回頭路了,今日要麽攬下罪責一個人死,要麽反口咬林霜.......和她的母親一起死。母親與林家簽了死契,若得罪了林舒,跑不掉的。


    “膳房的婢女如何?!”皇後聽紫鵑說著說著,沒了下文,微皺著眉,時雲琛也更有幾分不耐,瞧著舒妃瞧出了端倪。


    “膳房的婢女,是奴婢找來的。”


    “安寧堂的小廝,也是奴婢找的。”


    “奴婢一心忠心小姐,擔心小姐嫁不得所愛之人,所以才一時糊塗。”


    紫鵑無力地跪下來:“還請皇上、皇後娘娘,看在奴婢對主子一片忠心的份兒上.......饒了奴婢的性命。”


    說話間,她已經嚇得哭了起來。


    皇後不悅:“你說出實情,本宮保下你的性命。”


    紫鵑一口咬死:“是奴婢一時糊塗,唆使主兒陷害王妃;是奴婢對主兒說,害了王妃,她就會是下一個宸王妃了!”


    “主兒......主兒心思單純,若不是奴婢唆使,定不會進宮告狀。”


    事情到如今,隻怕問下去,會牽扯更多的人。


    齊景帝擺擺手:“將她拖出去,杖斃!”


    “是!”


    “林霜。”


    齊景帝威儀迸現的雙眼,帶著幾分威懾:“女兒家還是要安分為好,你如今未出閣,住在宸王府,陷害宸王妃,成何體統?!”


    林霜被紫鵑杖斃的消息嚇傻了,尚且回不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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