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鏈拖在甲板上的聲音響起,由遠及近。


    曲寧轉身回頭,隻見池岩一步步朝她走來,海風吹拂起他雪白的長發,衣袂飄飄,鎖著手腳的鐵鏈反倒成了一種另類的禁錮美。


    怎會有這麽如畫般的人,真好像從畫像中走出來的!曲寧看得目不轉睛。


    池岩自然看到了曲寧發愁的背影,但相對於曲寧急著想認清方向航行,他更願意船隻一直在海麵上漫無目的飄蕩,永遠隻有她和他兩個人。


    要不是掛念著那個小團子,曲寧也不介意在這海上飄蕩個把月,“第一步,我們先回去救出那個小團子。第二步,想辦法打開你手腳上的鐵鏈。我看這鐵鏈和一般的鐵很不同,你知道怎麽打開嗎?”


    池岩平靜無波,“打不開。”


    曲寧不信,“怎麽可能打不開,能戴上就一定能取下。話說,是誰給你戴上這四條鐵鏈的?沒有鎖,全部鐵鏈的縫隙都被徹底焊死了,那個人做得可真夠絕的,他對你究竟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池岩再上前了兩步,雙手緊摟住曲寧。


    哎,又不說話了!曲寧順勢靠入他,聽到他沉穩的心跳,隻覺他從上到下都是個迷,她至今隻知道他叫岩,其他的仍一無所知。但不知怎麽的,她就是信他,無條件的相信。


    感情,果然是盲目的!曲寧暗自感歎。


    -


    入夜。


    絞盡腦汁想了很久,渾身上下還疼痛不已的曲寧隻想早些休息,第二天再接著想。她是可以通過東升西落的太陽來確定東邊與西邊,也可以通過北極星來確認北邊,可那座島如今究竟在他們的哪個方向?他們到底該向著哪個方向航行,曲寧真的想得頭都快痛了。


    船艙底下的房間中,是分開睡呢,還是一起睡呢,曲寧回頭看著拖在地上那四條礙事的鐵鏈,有些小小糾結。


    池岩伸手摟住曲寧。


    曲寧明白他的意思了,礙事就礙事吧。


    躺下沒多久,曲寧就睡著了,睡過去之前腦海中隱約想著,她是不是要和身邊的人成一下親會比較好?要是擱現代,眼下這樣自然沒問題,可這裏是古代,他們還沒成親就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還沒想清楚這件事,曲寧就徹底沒了意識,實在是困。


    池岩沒有睡,燭光下,安靜中,淡紅色的雙眼無聲無息睜開,側頭看向裏邊已安然入睡的人。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告訴她,他就是世人口中那個被囚禁在皇陵中的惡魔,因為她也同世人一樣想要遠離皇陵,遠離可怕的惡魔。他一直不讓她知道,是否就可以一直這樣維持下去?早已一無所有,她卻偏偏靠近。她可知道,待他想要得到,便永不會放手!


    “你的承諾,你要記住!你要記住!”他側身,將曲寧攬入懷中,又一次在曲寧耳邊低語。


    曲寧無意識地揉了揉耳朵,睡夢中隻覺有個魔咒一直在對她說“記住、記住”,並且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無底洞,裏麵有隻無形的手伸出來一直把她往深淵裏拉。她不肯,就拚命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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