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沈霆的反應很快,此時已經按照昨日和今日的天氣,以及屍體上的痕跡推算出了死亡時間,以及水流的速度和地下暗湧的可能性,立即讓顧清銘帶上能用的人一起到上流去撈一撈。


    葉暖則是已經趕往禦史台附近,這會正遇見了這個點就來上值的元澂。


    駕車的亦楊停車讓葉暖先上車,進了馬車內元澂知道如果不是急事她不會這樣匆匆趕來:“別行禮了,有話快說。”


    葉暖道:“那個女子的屍體方才漂浮在西城的內城河,人已經死了,這會應該送到了京兆府。”


    運氣不算太差,雖然是死的,但也足夠當物證了。


    元澂道:“有什麽線索嗎?”


    葉暖道:“我不敢耽擱,也怕被懷疑,在她身上沒摸出什麽直接物證。她大概是昨夜子時被淹死,按照水流,虞家的人已經順流去撈一撈。”


    “是淹死?沒有其他傷?”元澂問。


    “從我能看到的,沒有外傷。”葉暖道。


    是畏罪自殺還是被追殺的時候不慎掉進河裏?


    元澂道:“回府去吧。”


    “是。”葉暖立即下車回府。


    趕回了宣王府,立即跑到安泰園,能感應到葉暖已經回來的素雪已經走到園外抱住她。


    素雪立即詢問:“可有受傷?”


    葉暖搖頭:“放心,我沒有受傷,沈霆也平安無恙。”


    管什麽沈霆,素雪隻擔心葉暖而已:“沒受傷就好,餓了吧這會,我們一起用早飯。”


    “我有件要緊事。”葉暖道。


    素雪道:“不急,咱先吃飯。”


    牽著她的手就往屋裏回,先給她遞粥,原本不餓但是一回到素雪身邊身上的戒備便全部卸下,肚子也一下餓了。


    聽見她肚子叫了素雪一笑,寵溺的摸著她的腦袋:“快喝粥。”


    葉暖喝著粥吃著餅子和包子,見她大概有八分飽後素雪屏退了侍女,才問她是出了什麽事。


    這會葉暖將今早看見的事情又講了一遍,素雪麵色淡然,因為這事既然已經到這種程度,就沒有查不出來的。


    況且這事主要是元澂的布局,她左不過推波助瀾一把,最擔心的還是葉暖:“這事讓世子去煩,倒是昨夜是怎麽從春月館出來的?真的沒有受傷對吧。”


    然後葉暖就把這幾天在春月館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素雪知道她發生過什麽就安心,當然葉暖是個單純的性子,事無巨細都會講出來,包括沈霆。


    捧著她的臉,素雪柔聲問:“他是個美男子你就看呆了?”


    葉暖搖頭:“他身上有很特別的東西,但是我不知道是什麽。”


    素雪此時警鈴大作覺得事態不好:“傻丫頭,別細究什麽特別的。”


    葉暖捂著自己心口道:“心裏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能聽到自己心跳聲。”


    大事不妙啊這事,早知道有這麽一出就不該讓她去救沈霆,素雪溫柔細聲的道:“肯定是這幾天都要格外警惕,再加昨夜又被追趕了一夜,心口會不太舒服,會撲通撲通的很正常。我陪你休息一下,不要多想,現在不能多想。”


    葉暖能看出素雪很緊張,因為她很少會這樣說話這麽快,知道肯定讓她擔心了:“不是的,不是不舒服的感覺。我一看到他第一眼就有一種熟悉又溫暖的感覺,就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


    像在哪裏見過一樣?這不是大事不妙嗎!這沈霆是什麽身份,素雪覺得不行,絕對不行。


    就沈霆現在的身份葉暖絕對不能跟他扯上關係,一點好處都沒有。


    素雪表麵很冷靜:“你在哪裏見過他?”


    “見過我一定記得,我沒見過,但又很熟悉。”葉暖琢磨不明:“太奇怪了。”


    素雪道:“不明白咱就不用想了,好嗎?你趕緊去補眠。”


    葉暖點頭:“嗯。”


    緣分這種東西可真是難以捉摸,沈霆與葉暖的相遇,素雪覺得實在不好。但是無論她怎麽推算,他們終究有相遇的一天,因為他們之間有一個共同的牽連。


    或許葉暖覺得他很熟悉和溫暖是因為那個牽連的緣故,無論是什麽樣的原因,素雪都不希望葉暖對沈霆生出任何情感。因為無論是朋友還戀慕,以他的處境根本不不配,而且也會給葉暖帶來麻煩。


    素雪陪著葉暖回去補眠,這幾天都沒有真正入眠過,現在回到素雪身邊她睡得很香。


    就坐在床邊陪著她,素雪看著她恬靜的睡臉時才覺得現世真好。


    這世間所有的美好和純粹在這一刻素雪才能感受到,她不希望有人會破壞這一份美好。


    此時元泌已經收到元澂的消息,知道今日打撈的屍體便是藏木偶的侍女。


    京兆府接收了屍體後將人送到了大理寺驗屍,元泌派方禹琛去盯著。


    元泌另外派人去淳王府看住。


    現在所有的線索,不是指向別的地方,全部指向了淳王府。


    而淳王府從早上知道撈到屍體到現在的確亂作一團,此時淳王妃真正怪罪昨日行事的家丁,人落水了怎麽沒撈居然一早被發現了。


    淳王元琩此時大怒,譴責王妃和手下出手不幹淨。


    “那個婆子呢?如果她都被找到,可就不行了。”元琩說的婆子便是做出木偶的神婆。


    淳王妃道:“她前日已經出城了。”


    元琩雖然心懷僥幸,但又明白,如今陛下已經知曉,這事就一定會查到水落石出才行。


    或許他應該想想最壞的情況了。


    淳王妃道:“殿下,要為世子與代萱打算呀。”


    元琩敢做就沒有什麽想過什麽退路,現在他還有一個底牌,到了最後便隻能用了。


    “現在怎麽打算?”元琩道:“逃得掉嗎?把他們撇清,陛下留他們一命。”


    淳王妃垂淚:“殿下,還不到那一步。”


    苦笑了一聲,敢奪嫡敢對太子下手,元琩就沒有怕過。命,本來就是要爭的,成王敗寇也是理所應當的。


    但若問為什麽,他不像太子一般是嫡子,也不像元璂一般自幼聰明又在成年被委以重任的元瑨。


    無論他多努力都趕不上那身份尊重的太子和讓父王與群臣覺得最有本事的元瑨,他想得到關注,也想爭一爭,也想讓一直後宮受盡冷落又欲望膨脹的母妃也得到一次榮耀。


    自小的時候,翟惠妃無法得到父皇的愛,兒子又不如別人的出眾,所有的怨氣都爆發在他身上。


    她什麽都沒有,又無法讓自己膨脹的欲望得到滿足,看著一手遮天的皇後,隻能卑躬屈膝的當她走狗,換來自己孩子的一條生路。又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搏出一條路,可惜元琩無論怎麽努力怎麽被打都不會成為她心目中想要的那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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