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災情曆經三月才得緩解,碧柔也帶著菜娃在此別院住了三個月。


    還在奴籍,如今張現為碧柔脫籍一事無能為力,又加上京中來了調令,張硯必須離開此地。


    張現需將碧柔送回牡丹樓才行了。


    碧柔知道終究要再回去,這一天和菜娃收拾行李。


    隻是這天來兩位客人,是為見碧柔而來。


    張現告訴她虞大人來了,碧柔驚詫著去見客。


    菜娃跟著碧柔到了會客間,那是一對夫婦,碧柔上前就是跪下。


    虞夫人將她扶起,雙目墜淚:“苦了你孩子。”


    碧柔不禁也跟著流淚:“夫人……”


    虞夫人為她拭淚:“驚聞大難,我們救不了你父親,如今虞家也逢變故也救不得你。”


    碧柔道:“我如何皆無妨,隻是庭晟,他如今如何?”


    碧柔現在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就隻是不知道幼弟庭晟如今身在何處而日夜擔心。


    虞大人道:“你放心,庭晟如今很安全,隻要你能保重將來必有相見之日。”


    碧柔聽到這話就放心了,知道庭晟沒事這比什麽都讓她高興。


    虞夫人心中難過:“救不得你,著實不知該如何麵對你爹娘,同窗之情世交之誼,現在卻這般無能為力。”


    碧柔搖頭道:“是小女愧對才是,兩位已經為我家冤案所牽連貶謫到如今地步。能保住庭晟已是萬幸,小女沒有其他可求的了。”


    菜娃從他們的談話裏才知道,碧柔姓紀,紀家遭難被抄家滅門,所以碧柔成了官妓。


    他們談了很久,碧柔突然看了一眼菜娃後心裏突然有一個想法。


    碧柔從包袱取出菜娃的身契交給虞夫人:“世間事難料,這孩子質樸。我淪落風塵見人心之冷,這孩子之心如金如玉,給夫人為奴為婢總比將來也陷此泥潭強得多。”


    說著招手讓菜娃到麵前給虞夫人仔細看看,


    虞夫人知碧柔的心意,卻舍不得如果這孩子跟他們走了碧柔身邊就沒有人陪著了:“你一人又該如何呢。”


    碧柔道:“我心中已無所懼,能救她水火也是一善,隻願神佛能明我心保佑庭晟。”


    後來告別之時,碧柔就讓虞家夫婦便帶著菜娃走了。


    虞家家主遭貶斥離開盛都來到此地,不過任縣令。


    被貶之前虞家家主虞杞衡將兒子托付給其師,隻帶著妻子伊玉姍與女兒虞素雪來到江南。


    菜娃被帶入虞家和素雪相見。


    第一麵菜娃覺得素雪真的像雪一樣,渾身通白一身藍裙,就像晴天飄雪時候一樣。


    素雪宛然一笑:“太好了,我還以為沒人陪我了。”


    被牽著走拉進屋子裏,素雪問她很多東西,問她從哪裏來,怎麽被爹娘帶回來的。


    在菜娃到虞家的第二日,虞夫人伊玉姍將她叫到跟前。


    這碧柔手中有葉暖的賣身契,不過隻能讓她不會被隨意發賣,官府在案還是牡丹樓的奴婢。讓趙管家將葉暖的贖身錢給了梅娘子,要了梅娘子印了手印的手書後到官府改為虞家奴婢。


    “你從煙花柳巷之地而來,往後不可提起此事,若旁人問起,隻說你是虞家買來的丫頭,對自己身世已不記得。”伊玉姍道。


    隻要是主人說的就要聽從,況且走前碧柔一再囑咐一定要聽虞夫人的話。


    “是,大娘子。”菜娃磕頭。


    伊玉姍道:“雖說虞家落魄了,也終究是世家。你是素雪身邊的丫頭,便和其他奴婢不一樣,最重要就是守規矩。”


    菜娃點頭:“婢子明白。”


    又是一年冬,下了一場細雪,李廚娘在廚房裏熬著薑湯,菜娃在院子裏劈柴。


    虞杞衡這個縣令過的十分拮據,除了趙管家之外,就是大娘子身邊的鞠姑姑,另外就是李廚娘和菜娃。


    李廚娘有的時候會傷心,說懷念還在都城時候的日子。虞家招謫貶差點被抄家,故而除了他們幾個人願意留下,其他的下人都遣散了。


    薑湯熬好了,李廚娘喊了菜娃端著薑湯送到小娘子屋裏去。


    菜娃進廚房端了薑湯便往內院素雪屋子裏去。


    進屋入暖閣,暖閣裏很暖。就算再拮據也不能拮據到素雪身上,這暖閣的碳很足。


    素雪坐在暖塌上讀書,菜娃把湯放在小桌上:“小娘子。”


    素雪看她被凍的紅彤彤的臉和手,伸出將她的雙手握住搓著:“冷了吧。”


    菜娃其實習慣了,從前在牡丹樓也是這樣,冬天都能在井邊洗衣服洗碗。


    “沒事。”菜娃道。


    素雪拉著她坐下:“我正讀到一句詩,‘花明玉關雪,葉暖金窗煙’。冬雪雖冷,但終有春來暖煙時,往後喊你葉暖怎麽樣?”


    至此菜娃改名葉暖,成了虞家的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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