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琳是和餘女士一起回的家,看她全副武裝的打扮,就知道她明明在觀眾席聽她演奏,她卻沒看到她人的原因了。


    她打扮成這樣出現在音樂廳內,其他人或許會覺得奇怪,潘琳卻沒這種想法。


    餘女士隻是不想讓人看見她,她還在意早就被人遺忘的丟人一幕。說來那會兒,也是她被她逼得情緒到了爆發點,壓不住了,才會在曲子裏表現出來。


    過去這麽多年,當時在場那些人,隻怕早忘記那回事,她根本不需要如此。遮遮掩掩,反而更加引人關注。


    不過她開心就好,潘琳也懶得多嘴討人嫌。


    因為母親在身旁,擔心多疑的她產生不必要的誤會。黎北曄到後台來找她,潘琳都沒怎麽和他說話。


    上車後,潘琳坐在靠窗戶的位置上閉目養神,耳機裏回放著,之前拜托助理幫她錄下的曲子。


    她每次演出後,都會讓人錄下來,反複聽和之前彈的曲子進行對比,看是否有進步。


    lisa和餘雨從潘琳剛才在舞台上的表現,聊到最近新出的首飾包包,可謂相談甚歡。


    注意到潘琳閉著眼睛休息,兩人刻意壓低了聲音說話。


    潘琳原本隻是不想參與她們的話題,才閉上眼睛,或許是最近壓力太大,身體處於十分疲憊的狀態,聽著聽著真睡過去了。


    頭砸窗戶傳出的悶響,打斷了兩人說話。


    見她睡著了,餘雨半跪在椅子上,拿起放在玩偶下的小毯子蓋在她身上,扶住她的腦袋把玩偶放到窗戶邊,輕輕地把她頭挪過去,對著司機說:“溫度調高一點。”


    司機抬眸看了一眼,應下:“好的,太太。”


    lisa怔愣地看著她溫柔無比地動作,心下忍不住歎息一聲。


    看餘姨這副樣子,也不像不愛琳琳,關係怎麽差成這樣呢?


    她倆處得跟陌生人似的,潘琳對陌生人的態度,都要比對餘姨親近些。


    潘琳睡得死,她撞窗後又被她挪動,都沒見醒。可見她最近有多累,餘雨視線落在她眼下的一層青黑上,心中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她是不是逼得太緊了?讓她壓力這麽大,玩不成也睡不好。


    蘇素每次放假,都玩得很開心,而她卻每年都被她壓著,完成她安排的各種任務。


    餘雨心下波濤洶湧,目光定定地看著女兒疲倦的小臉,就連睡覺都輕蹙著眉頭。她沒有安全感,一直處於自我防備狀態,睡得很不踏實。


    蘇家有錢,她上麵有幾個哥哥頂著,作為家裏最小的孩子,蘇素沒什麽壓力,蘇家不需要她發揚光大。不管是學音樂,還是學舞蹈,都是培養愛好,以她開心為主。


    想想她們家也不差錢,她逼著琳琳學鋼琴,從小開始參加比賽,到現在可以登台演出,這其中付出的努力和代價,常人難以想象。


    學鋼琴從不是一件輕鬆事,不管怎麽說,她都沒問過琳琳是否願意,她是否喜歡……


    是,琳琳是繼承了她的衣缽,可她也有條件,不用活這麽累。


    回顧這些年,她對琳琳的嚴格要求,認為這是為了她好,可這真的好嗎?


    她根本沒有給她選擇權,她其實並不快樂。所以她越來越難以忍受她的專治,離她越來越遠,也是不難理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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