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師道,“這次就不用驚惶寶船了,太過招搖,某且禦空看看,確認好鏡湖方位。”


    說罷,偃師騰空而起,幾個躍步就騰飛到十幾丈高,又在空中不斷借力,直飛到數百丈高。


    沒過一會兒,偃師便降下來道,“這處喚作陳兵坡,鏡湖在東邊方向,尚有個三、四百裏,要在黃昏前趕到,可得抓緊時間。”


    “那隻能依靠偃掌教了。”李之罔拱手道,他沒有修為,若要按時到鏡湖,隻能讓偃師托著他一起禦空。


    “自然如此。”偃師哈哈一笑,從袖子中拿出片荷葉,隻見其翠綠欲滴,栩栩如生。偃師吹出口靈氣,頓時巴掌大的荷葉迎風見長,不多時就變化為兩丈來寬。


    李之罔大呼奇妙,跟著偃師登上荷葉。荷葉不斷攀升,直直往上到個三百來丈高,隨著偃師的一聲招呼,荷葉驟然發速,雖遠不及驚惶寶船,但也頗快,而且荷葉沒有防護,李之罔不免心驚,一時間小腿不住地發顫,隻能牢牢抓住偃師衣袖,生怕落個跌亡身死的下場。


    偃師站在前頭,為李之罔擋住罡風,道,“拒敵城主與永安王有隙,雖來參加壽宴,但多半有其他目的,我們不要摻和,而且在拒敵城主麵前,一定不要去主動提及永安王,切記切記。”


    “怎地?”李之罔漸漸習慣流景飛逝,發覺禦空而行其實與平地疾奔並無不同,也沒了起初的慌張感,追問起來,“對了,這拒敵城主不過一城之主,如何敢與統禦一國的永安王生隙?”


    反正也沒其他事,偃師便解釋起來,“雖稱拒敵城主,但不過俗稱而已,事實上拒敵齊氏統禦整個南仙洲,這可比永安國大得多,畢竟永安國僅是中洲數個封國之一。”


    他繼續道,“至於為何生隙,便是一樁公案。大約六千年前,深海妖族上岸,攻伐南仙洲,當時的拒敵城主數次上書王城,但都被永安王截下,隱瞞妖族上岸長達近兩千年,不說其他,便是時任拒敵城主死在亂軍中,就足以讓兩家結下仇怨。”


    “在下了解了。”


    偃師談興起來,又道,“某記得這任拒敵城主乃是齊氏第三十二代,喚作‘竅魂’的齊雨思,‘紅龍’的嫡女,方才提及戰死的拒敵城主便是她的大伯,血緣這麽近,怪不得屢屢聽聞南仙與永安有摩擦。”


    隨後偃師便舉了幾件他知曉的事件,譬如南仙洲禁止永安國人南下經商、永安國對南仙洲人采取歧視政策等,這些事牽連甚多,非幾句口舌便能講清,兩三個時辰過去,在李之罔的不斷追問下,偃師也隻講清永安國對南仙洲人采取歧視政策這一件事。而眼看著天色漸暮,兩人也停了交談,卻是鏡湖已在眼前。


    李之罔暼眼下望,遠遠看見所謂的鏡湖乃是六、七個大小不一的湖泊連通而成的淡水湖,明日的早上他會知曉其中每個湖泊都有不同的名字,而且湖水顏色各異,在丹楓迎秋的橘黃植被映襯下奇彩炫目,但現在來看,已快爬下山頭的昏日掩飾了這一切美景,僅有一些火光和日光的殘留還在。


    “我們下去。”眼看離鏡湖尚有數裏距離,偃師說上一聲,控製著荷葉下沉,很快落到地麵。


    “何方來人?”


    一個護衛打扮的大漢突得鑽出,夜色漸深,李之罔看不清其模樣,隻注意到大漢左胸戴有一個銀製的由大劍和妖羽構築而成的徽識。


    “在下懸儡派‘窺機’偃師,聽聞拒敵城主已到,特來拜會。”偃師並沒有注意到藏匿的大漢,所以和李之罔一樣都被嚇了一跳,但他沒有表現出來,隻遞上沈惜時的書信,將打好的腹稿說出。


    大漢睨眼看來,防備著接過書信,見到書信上特有的皇家徽紋,不由再次打量二人一番,朝外喊道,“上官,將這封信送予城主。”


    又一個人跳出,卻是一個蓄著短須的年輕人,其一言不發接了書信便倒退而返,不時便不見了蹤跡。


    就這樣,三人麵麵相覷,略顯尷尬的等待著。


    幸好,時間不長,大概一刻鍾,那隻知姓上官的年輕人便回來了,言道,“城主要見他們。”


    大漢努努嘴,示意年輕人帶二人進去,自己則一個翻身又躲入山林中,繼續他的守衛工作。


    “在下上官恪,二位多有久待。”終於知曉名字的年輕人拱手道,“二位且隨我來。”


    兩人自然跟上,很快就穿越山林,來到鏡湖前,隻見數百名守衛分立四方,守著十數頂營帳,而在營帳的後方則是被焚燒後的斷臂殘垣。


    “你們說奇不奇怪,靜閑宮就這樣被大火焚盡了。”上官恪忽然道,“誰都知道鏡湖是拒敵城的行宮,但還是有不長眼的賊人作亂,要是有機會,真得剝皮抽骨,才能消解這心中怨氣。”


    李之罔和偃師互看一眼,起了同一個念頭,靜閑宮被焚與永安王有莫大幹係。但是這種話不能隨便說,故此二人沒有接話,而上官恪也隻是刺上一句,隨後便一言不發。


    快到營帳前,上官恪停下腳步,另一名護衛帶著二人前進,直直來到處在正中的營帳前。護衛通報一聲,二人便被喚了進去,見到齊雨思,李之罔不禁想念起他尚未遇見的齊暮。


    與齊暮一般,齊雨思有著難得的灰白色頭發,但臉比頭發更白,幾乎沒有絲毫血色。和齊暮不一樣的是,第一次在郭旗縣遇見她時,她的臉上盡是惶恐和警惕,蒙著紗布的雙眼也藏不住驚慌,但齊雨思卻含笑以對,充滿了自信和自傲,這是權柄在握的結果。


    齊雨思(兆天8023年——兆天年)並沒有怎麽打量二人,讓二人坐下後,直言道,“既然是惜時姐姐的要求,孤自然會答應。但你們也見到了,靜閑宮毀於一旦,孤必須徹查清楚,到底是何人作亂,因此至少要在此停留十數日,當然,就算孤不去,也會派人送你二人赴宴,這點不用擔憂。”


    “多謝齊城主。”偃師又行了遍禮,因不確定沈惜時是否有在信中提及儡肢新術,多言道,“在下隻求獻上新術,一朝揚名,絕無半點邪篡心思,若真有意外發生,皆由在下一力承擔。”


    齊雨思擺擺手,促狹道,“孤還真想壽宴上出點亂子,讓永安老賊失了顏麵。”看二人麵帶異色,她隻好又道,“但孤與惜時姐姐相識久矣,自不會容忍這樣的情況發生,即便有何情況發生,孤也定保你二人安身。”


    一番話下來,算是定下大基調,隨後齊雨思便安排護衛帶二人去一處營帳歇息。


    一夜無話。


    第二日,李之罔早早醒來,他沒找見偃師,問了外麵值守的侍衛,才知曉原來天還沒明,他就被齊雨思叫到大帳中去了。


    李之罔走出營帳,此時天剛白,除了輪值的侍衛外,其他人都也才剛醒,但都在忙活著。因為拒敵齊氏也是昨日剛到,除了設下營帳外,還有諸多事情沒來得及做,其中大頭便是對靜閑宮殘垣的清理。反正李之罔吃早飯的時候,看到很多人都在營帳後方清理廢墟,大部分都是護衛打扮,想來齊雨思也想不到曆經世泰、明德、兆天三個世代的靜閑宮會就這樣毀於一旦。


    對於靜閑宮的清理,他幫不上忙,也不想摻和,給偃師帶上份早食,便回了營帳。


    偃師已經回來了,正忙活著些什麽,對李之罔遞上的早食擺擺手,卻是在齊雨思那兒已經吃過了。他邊搗鼓著手中材料,邊道,“齊城主對儡肢新術有興趣,而且要看看真偽,所以要某做個小型的新式儡肢,這段時日要忙起來了。”


    “那要在下幫忙嗎?”李之罔問道,他當然確信偃師會說不。


    果然,偃師頭都沒抬,道,“公子不懂儡肢之法,不若趁著閑暇修煉起來,也不算荒廢時間。”


    李之罔心道也是,修行是立身之本,他得找個機會確認自己是否是受恩惠者,隻不過得在計劃完成之後。


    他回道,“此事不急。蘇醒以來,還未怎見過山川錦繡,在下想在這附近轉悠,觀覽一番,偃掌教覺得如何?”


    聽了這話,偃師反倒暫時放下手中活計,回頭抬眼看來,李之罔無論是對他還是晦朔公主都極為重要,若稍有閃失他絕無法交代,但他也能理解李之罔,沉思陣道,“這樣,某去找齊城主說道說道,看能不能派上兩個護衛陪你遊覽。”


    偃師答應下來後便趕去了中央大帳,將李之罔的情況盡數傾告。但齊雨思的態度模棱兩可,既沒答應也不反對,就在偃師覺得應該是不行的時候,昨日沒見到,今日待在大帳中玩耍的齊蔭笳——齊雨思的二女聽了偃師的話,也吵鬧著要出去玩。於是,在齊雨思的愛女心切下,李之罔得以順利出行,當然,要以齊蔭笳為首,雖然其不過才剛滿八歲。


    後世對齊蔭笳的記載並不算多,因為她並沒有接任拒敵城主之位,她的長兄齊甫才是齊氏王表中的第三十三任拒敵城主,隻知道她之後嫁給了上官士族的某位公子,其他事跡都不甚清晰。


    此時的齊蔭笳自然不知未來進程,她出了鏡湖,便一直歡心雀躍,看見點稍微新奇的景物人跡便嚷著要去看,而這些地方要麽凶險至極,要麽人力無法,雖沒到攬月捉星的程度,但也把李之罔和三名護衛、侍女累得夠嗆。


    “公羊叔叔,你臭著個臉幹嘛?”齊蔭笳終於是走累了,找塊路邊的石頭坐下休息,好奇問道。


    齊蔭笳喚得便是昨夜攔了李之罔二人的糙臉大漢,喚作公羊準。要說公羊準怎麽都不敢對齊雨思愛女上臉色,多半天生臭臉。果然其解釋道,“小主,老準年紀大了,走不上些路。”


    “嗯,那叔叔你回去休息,我們歇會兒繼續去玩。”齊蔭笳信以為真,接過侍女遞過來的茶水道。


    這話一出,旁邊的李之罔和上官恪都忍俊不禁。公羊準沒法,對上官恪叮囑一番後便默默退下,換成另一名護衛,卻是除了這明麵上的五人外,還有數名護衛在暗中守護。


    歇息一陣,眾人再次上路,雖還是按著齊蔭笳的心思,但李之罔也發現大方向其實一直由上官恪把握,這似乎並非一場漫無目的的短途郊遊。果然,走上一陣,李之罔便見到一座掩映在兩山間的古樸道觀,牌匾上用金粉描出“岱隍觀”三字。


    李之罔注意到上官恪很明顯地鬆了口氣,看來雖是臨時起意,但終點卻是齊雨思選定的。


    “公子,此觀依山傍水,古跡頗多,是個遊覽的好地方,不若分道而行,之後再匯合?至於安全問題,公子不用擔憂,此觀盛名常在,宵小不敢造次。”上官恪先是對齊蔭笳耳語一番,隨後又對李之罔道。


    李之罔自無不可,而且這更符合他的心思,當即答應下來。齊蔭笳一行人魚貫而入,他等上一陣,也緩步進去。


    李之罔在認真遊覽,對象卻並非尋常人關注的古跡塑像等,他關注的正是這些拜神祈福的尋常人,至於為何,不得不提到路議的身份,據其所言,他乃是一名宮廷畫師。按照李之罔和路議商定下來的計劃,他必須要在其他地方製造出路議活動的假象,而顯露其出神入化且極具個人特色的畫技自是不辭之選,故此李之罔就需要找到一個人流眾多,同時這些人身份又不會太過低微的地方,如此才有利於他假扮身份的傳播。


    經過半個時辰的觀察,李之罔由衷覺得岱隍觀是個好地方,來往遊人穿金戴銀者多,粗衣布鞋者少,隻要他把握好機會,計劃沒有絲毫失敗的理由。


    起始很是順利,李之罔也不由鬆口氣,不再想計劃的事兒,開始如平常遊人般上香敬神,好好觀覽,最後掐著點兒與齊蔭笳匯合,一起回了鏡湖。


    又是一夜,李之罔卡著與昨日一樣的時間去吃早餐。他吃得並不快,極盡慢條斯理,看見上官恪出現,才三兩口將剩下的餐食鯨吞入腹,然後一臉尷尬地走向對方。


    “上官大兄。”李之罔行了個禮,拱手道,“昨日在下遊覽岱隍觀時不小心將佩劍落下了,今日想去取回。”


    李之罔並沒有說謊,為了能順利的開展計劃他直接把邪首劍藏在了岱隍觀。


    上官恪挑了挑眉,他知道齊雨思有下令要保護眼前人,遂道,“某今日有些事要忙,不便外出,等會兒便叫巫馬師陪你走一趟。”


    “不用,不用。”李之罔連連擺手,“僅是取樣東西,何需勞煩大夥兒,在下自去便可。”


    “這如何得行?”上官恪不由提了提聲量,把周圍默默吃食的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他擺擺手讓諸人各行其是,對李之罔道,“城主大人有令,李公子和偃掌教但凡出門,必須要有侍衛在左右。”


    “哎!”李之罔歎口氣,他見上官恪長得儒雅,原以為是個好說話的性子,誰料古板的很。他忽然福至心靈,做出一副進退失據的樣子,對上官恪低聲道,“大兄,實不相瞞,在下的佩劍乃是被一閨秀奪走,她揚言若是想取回寶劍,則必須要今日趕去才行,這種事如何做得旁人在場,那不是丟盡了臉麵。”


    上官恪了然,原來是好郎遇惡女的故事。他又看了眼李之罔,對方外表英俊且和煦如風,做事說話又有分寸,被人看上也在情理之中,就是少年白比較明顯,有些老態。他想了想道,“這樣,某也不派人跟著公子,便送公子三張法篆,保身綽綽有餘。”


    李之罔推辭一番,還是接下,又得上官恪幾句交待,便回了營帳,取上路議一身衣物法寶,直出鏡湖。


    他知曉除了明麵上的侍衛外,鏡湖周邊還潛伏著諸多暗哨,故出了鏡湖便直直往岱隍觀的方向走。走到半途,他又一遍回顧計劃,覺得不慎保險,便轉道往另一處走,多花上一個時辰才趕到岱隍觀,而此時他已身貌大變,從貧家公子變作落魄竄客。


    路議給了李之罔數件服飾,他挑選了其中一件帶家族紋樣且嶄新如昨的,想來路議逃命以來從未穿過,僅留做個念想。李之罔自不會珍惜,他在來時的路上便尋了個泥坑將衣物弄得皺巴巴,如穿了十幾年沒脫般,僅能勉強辨別出家徽。除此之外,他還把因長久沉睡而及腰的長發也弄成土色,臉、手等一切露出來的部位也沾滿了塵垢,總而言之,倘若不仔細觀察,熟悉他的人很難將他認出來。


    李之罔佝僂著身子,在岱隍觀外站了一會兒,見人流與昨日相仿,便在路旁的一塊石頭上坐下,從行囊中把路議的法寶拿出。


    路議的法寶有三,分別是畫板、畫紙及畫筆,件件妙用無窮,李之罔沒有修為,路議便事先存儲了些靈力在其中,讓他也能夠催動,否則對李之罔這樣根本不知繪畫為何物的凡夫如何能夠再現路議天工。


    他把畫紙壓好,隨意挑選了個中年遊人,筆拿著,心中想著對方的樣子,畫筆便帶著他的手在畫板上翻轉騰挪,短短一刻鍾,那遊人拄拐登山的模樣便躍然紙上。李之罔頗為滿意,一邊感歎畫筆之玄妙,一邊等畫作風幹後掛在身後的樹上。


    接下來的時間他如法炮製,眼看快到正午,身後已經掛了十二三幅人物繪像。李之罔僅憑畫筆為功,在書畫大家眼中他所畫的僅是平庸俗作,但瞞過上香遊客已是綽綽有餘,不時便有行人駐足觀看,還有幾人連岱隍觀都不入,就一直待在一旁。


    其中一人問道,“大師畫工登堂入室,不是無名之輩,可否告予名姓?”


    李之罔為了保險,一直假裝咳嗽,始終用帕子擋著臉,隻聽他道,“某流竄鄉野,名姓早忘,稱爛畫人便可。”


    在場諸人一聽,就知道對方乃在推脫,但也不好繼續追問,隻好繼續默默看著。


    正午日烈,李之罔作勢欲走,方才追問的人央求道,“大師稍待,可否為在下畫上一幅,願以龍塵相贈。”


    李之罔頭也不抬,繼續收拾畫具,慢吞著道,“日燥歇息時,某等午後天氣涼爽些再來。”


    在眾人惋惜的目光中,他徐徐而去。


    李之罔打定主意要讓眾人都知道岱隍觀有個爛畫人,好吸引住追殺路議的人的目光,自然是要留出些時機,好讓這些人通知親朋好友,製造出更大的聲響。他找了個陰涼處歇息,吃些自帶的幹糧,便真的睡去,足足兩個時辰才又往岱隍觀去。


    人比起上午多了許多。李之罔的出現頓時讓整個人群沸騰,各種推崇之言撲麵而來。他毫不受影響,回到原位坐下,擺擺手讓眾人安靜下來,道,“某四處流浪,囊中羞澀,今不得不繪畫取財,還望各位海涵。”


    隨即他在畫紙上草草寫下兩句話,示意眾人看來,竟是“畫作五十龍塵一幅,概不殺價。”


    龍塵,傳聞是上個時代統治四方洲的古龍一族戰敗後的遺骸煉製而成的淡紫粉末,其中蘊含著些微神隻的力量,能夠幫助受恩惠者修行,基於此,自然成為了鮮奉王朝的通用貨幣。而五十龍塵,對於一幅大師畫作來說,可謂便宜得不行。


    眼見眾人皆掏出龍塵,想要先行繪像,不僅揉推爭先,更有甚者還謾罵欲鬥,李之罔眉頭稍皺,心道這價格肯定是太過公道,他隻得再次止住鬧哄哄的人群,淡淡道,“先來後到,莫要爭搶。”


    此話一出,眾人立刻安靜了,畢竟李之罔才是繪像的人,若惹得他不開心,那畫像是想也不必想的。


    又等上一陣,見眾人都確認好順序後,李之罔才再次開始畫起來,而且比起上午,他控製放出的靈力更多,人物也更為精細,畢竟這些畫作要交予眾人,自得更好上些。想來等這些人都歸家後,他爛畫人的名聲也會遠達四方,至少京畿這一塊應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一個時辰過去,李之罔交出了四幅畫像,沒一個人不滿意的,皆心甘情願地奉上龍塵。


    在他準備下一幅畫作的時候,一個管事打扮的老叟忽得從人群後方竄出,拱手道,“大家,我家夫人想請大家畫上一幅,可否移步細談?”


    管事說來謙恭,但語氣卻不容推辭,李之罔手上不停,回到,“凡事有先來後到,等某畫完,自然會為夫人繪像。再者某隻求混個溫飽,多餘龍塵無用。”一番話,卻是直接絕了管事想用高額龍塵插位的心思,其隻好汗顏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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