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步太快,隱隱連原承都不放在眼裏。是我不對。”靜室中,容晴心神已經從星塵照鏡中退了出來,卻沒有離開靜室參與鈞天宗為慶祝她通過初選而舉辦的宴席。


    序列戰還沒有結束。她也需要在有限的時間裏抓緊複盤。


    “這也不能怪你,他這一手誰能想到。”天下第一輕歎。


    容晴緩緩睜開雙眸,“畢竟是原承,他有後手也在情理之中。”


    原本波瀾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她容晴能夠承泰山府君的絕學,使用冥府相術在序列戰中大放異彩。原承出身不凡,能夠接觸到的絕學比她隻多不少,說不定還有大能專門為他量身定製。


    “未來身,究竟是個什麽原理?”容晴不僅好奇,還很想學。


    不知道她召引的未來自己能達到什麽層次。


    天下第一倒是果斷搖頭:“不知道。我勸你先別動這未來身的心思了,還是先考慮原承封住你記憶的事吧。你如今哪部分記憶有了缺失或者模糊?”


    哪些記憶……容晴第一時間就是去翻閱自己所有關於道本源的記憶。未來的原承並沒有說錯,記憶也是一種力量。如果失去了記憶,僅僅是靠本能與縹緲的既視感,如何施展道韻如何繼續感悟本源,難不成要從頭開始?


    “時間暫停、縮地成寸、延時意誌、斬緣……”容晴一個個施展自己的道韻並且調出了自己在序列戰初選中的戰鬥集錦。


    她雖然人不在試煉場,卻能借由不死不滅與星塵照鏡進行穩定的神識鏈接。


    此刻複盤這些戰鬥也是為了與自己現在所記得的道韻進行比對。


    “我應該,沒有再留手了。”麵對不同的對手有不同的戰鬥策略。到了與西天序列陰無晦交手時,甚至動用了太俶的力量。


    天下第一細細體悟著周身的本源波動,問她:“你的光本源道韻呢?”


    她施展了許多道韻,哪怕隻是一閃而過,但是沒有花現的痕跡。


    容晴沉默了數息,方才歎了口氣,老實回答:“想不起來怎麽用了。”


    天下第一急了:“光本源道韻除了花現之外還有星落、浮屠,這兩個也用不了嗎?”


    光本源感悟還剩下多少很難外在表現出來,此刻天下第一想知道容晴還記得哪些光本源感悟隻能靠這些道韻來判斷。


    容晴有些遲疑地搖了搖頭。


    “如今我對光本源感悟的記憶很模糊,隻剩些許閃爍的靈光。”她的神情還算平靜,反過來安慰天下第一,“即使沒有花現我還有吞天禁法傍身。而星落、浮屠也有冥府相術可以代替,問題不大。”


    “這還問題不大?!冥府相術終歸是道法,哪有使用道韻來得暢快,尤其你的心神堪稱用之不竭。如今尚不清楚序列戰複選的形式,如果運氣不好,是單獨考驗道本源呢?”天下第一越想越有可能,“原承的未來身可不會無緣無故封印你的記憶,必定是封印你的記憶對於現在的他有著莫大好處才選擇如此。”


    “是嗎?未來的他有什麽心思這讓我可怎麽猜?”


    “你還笑!”天下第一瞪了她一眼。


    “但總歸對這序列戰複選沒什麽用。”容晴歪了歪頭,“因為我知道複選究竟要考驗什麽,與道本源無關。”


    “你怎麽會知道?”天下第一心念急轉,除非是澹台從極透露給她的,畢竟背後有太上除淵指點,想要預見個考題那還不是輕輕鬆鬆。


    可惜,這次天下第一猜錯了,容晴說出的答案讓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自然是尊主他親口告訴我的。”她回想著與浮屠尊主的對話,慢慢說道,“海鷲隕落,此事必須得讓尊主做我的靠山,所以借偽裝成海鷲的機會拜見尊主,將在海墟中發生的事實話實說。”


    “尊主是什麽反應?”


    “正如師父所猜想,一切都在尊主掌握之中。”


    “這麽說來,浮屠尊主心意已定。你呢?”天下第一反問,“你是如何打算?”


    “我自然是幫北天。”容晴理所當然道,“都到這一步了豈是我想退就能退。更何況尊主如此布局,在他心中這一戰亦是十拿九穩。”


    也就是說,浮屠尊主的實力又有了極大突破。也難怪除淵早在紀元前便要結下善緣。而容晴,憑她如今的實力哪能左右戰局,借此提升實力倒是個好機會。


    “尊主他誇讚我做得不錯,應是作為獎勵,便與我說了說序列戰的建議。”來自主考官的建議,容晴那可不得記牢,“初選考驗的是當下的綜合實力,複選則與實力無關,考察心性。隻有終選才考驗悟性與潛力。”


    “考察心性?”容晴這麽一說,天下第一也體悟到了浮屠尊主的用意,“也對,能通過初選的怎麽說都是北天這一代的佼佼之輩。雖說現在實力有限,可未來隻要不出意外,成為道主的不在少數。尊主最看重的當然是序列,可其他尊界勢力亦要挑選英傑,哪怕在初選中表現不是特別出彩,至少也合那勢力的脾胃。想得更深一些,在複選中的表現或許能決定在未來那一戰中將擔任哪一級的職位。尊主可有提及考題的範圍?”


    “這他可沒說。”容晴搖了搖頭。


    天下第一雙目微合,細細思索半晌:“浮屠尊主既然想與東天宣戰,這題怕是要落在妖魔二族身上。種族間的矛盾難以調和,更何況北天與東天有著血海深仇。不論你如何選擇,你的立場可不能糊塗。”


    這就跟寫作文一樣,不論文筆如何,離題了就救不回來了。


    容晴若有所思,隨即輕咦一聲。


    “怎麽?”


    “複選要開始了,居然這麽快就開始。”


    這一次,並非前往星塵照鏡,而是現實中的浮屠尊界。容晴的影脈分身在東臨宗,此時也被來自浮屠塔的道主請了出來。


    他滿臉笑容,態度極好:“餘容殿下,序列戰複選即將開啟,還請隨我前往浮屠塔。”他甚至還主動說了:“按理說,我等也該接引原承殿下,可原琅道君亦是浮屠塔成員,因此便由原琅道君帶領原承殿下前往。”


    這還是容晴第一次親身進入浮屠塔,哪怕隻是第一層樓。


    原本密密麻麻的書櫃被收走,形成了無比寬闊的廣場。腳下的地麵無比堅硬遠勝磐石。容晴知道,這是先天生命的皮膚。沉默的巨人背負浮屠塔,龐大的身軀隔絕了天與地。


    容晴不是來得最早的,在她之後,不斷有道主或是縮地成寸或是通過陣法進入這裏。浮屠塔在初選結束後立即派出大量道主將每一位通過初選的修士專程送到此地。不過一炷香時間,五萬餘名化神聚集完畢,仿佛是畫紙上的小小墨點。


    他們隻能看到彼此,哪怕是二層樓的存在也無法探知。無形的壓力壓在每一名修士肩頭。之前在星塵照鏡中雖然也是封閉考核,可感覺還不算太明顯。但此時在現實中齊聚,不知道有多少位大能在樓上默默觀察他們,那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容晴在人群中找到原承朝他走去。所過之處,眾修無不主動退讓。


    “接下來考什麽,殿下可有消息?”容晴直接略過原承未來身傷她那一節,仿佛無事發生。


    原承同樣神識傳音:“應是與東天有關。”


    這麽看來,原琅道君和天下第一押的都是同一題嘛。


    容晴盯著原承側臉看,心想也不知道原琅道君給原承抓了什麽重點。據說原琅道君很得尊主重視,想必對浮屠尊主也算了解,知道尊主喜歡什麽樣的後輩。


    浮屠尊主想要看到什麽呢,這當真很重要啊。


    白玉似的耳尖染了些許緋色,原承側首無奈道:“你看我做什麽?”


    “因為殿下總是不看我啊,”容晴更加無奈,“難道殿下還記掛著初選中的事?我看起來這麽計較麽,這在序列戰中根本不算什麽。”


    序列戰中搞人心態的事情不要太多,難道還要每件都去計較嘛。像觀寒那樣施展幻境戳人痛處的,序列戰中也不止他一個。


    容晴掃視了一圈,指了指某位化神九轉:“就比如說他,受幻境影響到現在狀態都還沒完全恢複過來,不還是得繼續參加序列戰。再說尊主既然不等我們休息足夠時間就讓我們集合,也說明了這些並不怎麽影響複選,殿下就更不必掛心了。”


    “你知道自己丟失了什麽記憶嗎?”


    “我當然知道。隻是有些模糊而已,問題不大。”


    “那……”原承的目光變得有些複雜:“你還記得初選中煙波庭對你使用過七情道韻嗎?那道韻名為寸心,通過引動愛恨來困住你的心神。你當時看到的讓你落淚的人,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容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柔軟幹燥,“就是有點不明白我當時為什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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