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農曆年長達385天,是本世紀的農曆年當中最長的一年。該年由於閏月,所以在農曆的1年裏有2個立春,故稱為雙春年;這一年,《人民總理周恩來》公映,紀念我們偉大的周總理逝世三十周年;這一年,第18屆世界杯足球賽在慕尼黑舉行,吉祥物是為2米高的獅子“geleovi”;7月12日:劉翔在瑞士洛桑以12秒88打破了塵封13年的110米跨欄紀錄;這一年,青藏鐵路試行,結束西藏不通鐵路的曆史;這一年,中央電視台著名解說員黃健翔正式離開央視;這一年,薩達姆被處以絞刑;但是這一切都不是陳墨將這一年作為他年輪重要的一道刻痕的依據,他隻是更為清楚的記著,這一年,也就是2006年,他就要踏入大學的校門,掀開他人生的一個新的篇章。


    這一個夏天,對於許多體育迷來說,那年夏天可以說是遇到了饕餮盛宴,足球世界杯加上nba總決賽,那種感覺和洞花燭夜聽到自己金榜題名差不多,興奮的都不能用笑來表達自己的感情。


    這個夏天不是特別熱但是卻湧動著一種莫名其妙的焦燥,本來就有些叛逆的陳墨在那年夏天達到一個極致,在他得知自己成績之後,整個人就像一個一點就著的火藥桶,隨便一個眼神或者一句不經意的話都能讓他瞬間爆發。也就是因為某一天的一件小事,陳墨和他老爸,一個中國傳統教育下的知識分子,鬧出了一次長時間都很難調和的矛盾。自古以來,家長哄騙孩子就可以稱作教育,而孩子哄騙家長就是欺騙,兩個人互相哄騙時,也就是可以形容他們父子關係的詞――代溝。後來他老媽每次提到這一年的夏天都會加一句:“小墨的眼睛都冒著綠光,誰也不敢和他爭什麽”。


    沒有人能理解那時的陳墨為什麽會叛逆到那個樣子,說實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這個夏天,一向臣服與這個書香門第的條條框框中的他為什麽會忽然爆發。或許是在這個特殊的年代,特殊的時期吧。終於,再一次大型的爭吵中,他忍無可忍,萌發了一個外出走走的年頭。


    說實話,萌發這個念頭之前陳墨甚至從來沒有獨自出過遠門。當時感到特別刺激,很為自己自豪。直到在三年後某一天看到外國一個6歲小男孩約一個7歲小女孩私奔結婚,並且由他5歲的妹妹證婚,三人到機場方被“擒”回的新聞時方才啞口無言。他默默感慨道:看來中國千年的教育下,一個上完高中的團員和外國一個達不到少先隊員年齡的小男孩差不多水準。


    心中對中國同外國的教育暗暗比較一番,終於開始明白為何亞洲的諾貝爾文學獎都偏重於文史類項目。話扯的有些遠,回歸正題,陳墨找出自己壓歲錢零花錢等所有的個人財產統統合計了一下。3000元左右,一個不小的數字。有了錢之後,下一步自然是開始策劃自己的路線。j城就在這個時候適時的出現了,選擇j城是有一定原因的,一方麵,陳墨報考了一所j城的院校,並且收到了通知書,所以首先要熟悉一下自己的未來行程。另一方麵,貌似從小學那時開始,陳墨就傾倒在j城的風景之下,那時陳媽媽某個現在在j城的中學同學有一次去陳墨家做客,席間對j城風景描述了一下,加上中學曆史課時j城的古老與厚重,終於讓陳墨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正如老套的故事情節一般,他留了一張紙條,寫明自己要出去玩幾天,放鬆一下心情等等。背上背包,順手戴上了錄取通知書。然後到火車站買了一張到j城的車票就坐上了西行的列車。坐在列車上開始想象自己的壯舉。令他想不到的是,自己籌劃好幾天的計劃居然就這麽簡單的實現了。


    不到十點坐上了火車,走之前陳墨查過這一列車的時間,不出意外下午兩點左右就能到達。鄰座的幾個學生模樣的人在熱烈的討論著nba總決賽。其中一個眼鏡說的口沫橫飛,講的另外幾個聽的人一愣一愣的。還說什麽自己是班裏的小前鋒,和韋德一個位置雲雲。聽得陳墨隻想笑,什麽社會把現代人都弄得舌燦蓮花,隻要有點能說的東西就能隨便扯來做成談資。又一想其實這一些也本無所謂,畢竟大家旅途同行,誰也不認識誰,一起聊天隻不過是為了打發無聊的空閑時光罷了。想雖然這麽想,但是也實在不願意聽那位眼鏡兄亂說什麽了。萬一再聽他張冠李戴會忍不住的出言諷刺,多影響感情啊!就這麽想著,陳墨站起身向著吸煙室走去。


    魯迅先生說:“其實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同理,其實吸煙有害健康,但是吸的學生多了,吸煙也就變成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了。小時候,陳墨看到老爺子整天喝酒吸煙很是瀟灑,於是在他7歲那一年,第一次接觸這兩種東西。當時陳墨趁著家裏有沒有人,然後拿出白酒、煙還有一小碟花生,在家把待客才會用的圓桌放好,然後,吸一口煙,吃一個花生,抿一口酒。把腳放在另一張凳子上,滋味果然是很愜意,但是卻對煙和酒沒有留下什麽好印象。不過由此也可以證明家長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這句話的重要性。但從此之後陳墨就對煙和酒就如避蛇蠍。


    而最早見到同齡人吸煙是在初二,那時候幾個人一起擠在廁所裏麵抽煙吐霧,稚嫩的臉上滿是一副飄飄欲仙的模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陳墨清晰的記得當時他堅決的推開了那群哥們遞過來的煙,並說這一輩子不會吸煙,可是沒成想不過才短短五年,那所鄉下初中廁所中的豪言壯語就如他現在吸的煙一般灰飛煙滅了。吸煙室裏麵,煙霧繚繞中,一張一張的麵孔從陳墨的腦中閃現而出,正當他將尼古丁大口大口的往肺裏麵吞咽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陣輕輕地咳嗽聲。陳墨轉臉一瞧,隻見一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女生直直的瞅著他。


    長途車總是比較擠,而很多有急事出發的人總因為來不及買票,所以隻能買一張站台票然後再到車上補票。很自然的,因為沒有座票,他們隻能隻能站著火車的過道和兩節車廂的中間處。而兩節車廂的中間處就是約定俗成的吸煙室。那個女生成為陳墨出走之路第一個主動與他交談的人。穿著一身連衣裙,如同一朵嬌羞水蓮花綻放的她輕輕的蹙了一下眉頭說:“你們能到這邊吸嗎?


    風正好向這邊吹,我今天身體不舒服,聞不大了煙味。”聽的陳墨心裏忽然有種說不清楚的感覺,第一個主動與他交談的人卻是趕自己走,這種感覺真的很無奈,但是看了一下那個女生,170左右的個頭,身材苗條,一雙黑色絲襪將她的腿襯托的又直又長。再看著她眉頭緊皺的樣子,心中有所不忍,權當為美女服務了吧。


    正要答應。但是還沒有等他說話,站在他身邊一個小胖子哼了一聲,衝著剛剛剛說話的女生一瞪眼,拿著手裏的煙頭一指車皮上貼的三個紅字,上麵寫著“吸煙處”,那個女生張嘴還想要說什麽,被胖子衝他一瞪眼再也說不出來,嘴裏不知喃喃的念叨什麽。學生總是這樣,總是為了追求心中的那份所謂正義,即使明明知道雞蛋碰上石頭,也不肯簡單的就去放棄。小胖子見那個女生還要說什麽,把手裏吸了多半截的煙扔到那女生麵前,然後旁若無人的又點起了一支。


    陳墨看了一眼那個小胖子,穿一個背心,右臂上紋了一條盤旋的龍,吹出一口口的煙時帶動著臉上的橫肉也一顫一顫的。此時,小小的過道中擠滿了人,很多人也直勾勾的抽著這一切,卻沒有人對著小胖子替那個女生說句什麽話,隻是瞅著場麵上事態的發展,一個個像被提起脖子的鴨子一般看著前麵的兩個人,生怕錯過什麽似的,那個小胖子一看大家都在看他,更來勁了,把手中的煙狠狠吸了一口扔到地上說:“怎麽了,民工怎麽了,在吸煙處吸一支煙也不行了,瞧不起人是不是?穿的倒是人模狗樣的,哪裏來那麽多事?”


    那名女生聽了以後,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嘴中不住的說:“什麽素質啊,你這人怎麽這樣?”


    小胖子聽後大怒,指著那個女生道:“什麽素質?你們倒像模像樣,老子打了一年工,最後要不出一分錢,打扮的不錯,全tmd是我們的血汗錢,現在連吸一口煙也要管,別給老子裝,老子的錢比你們傍大款的女人來的幹淨……”


    陳墨知道小胖子肯定遇到煩心的事情,隻不過想借個機會發泄一下而已,而恰巧這個女生就趕到了槍眼上,連忙走到兩個人中間,拿出煙來給小胖子上一顆煙說:“大哥,出門也都不容易,來吸顆煙消消氣。”


    小胖子接過來,陳墨跟進給他點上,接著跟他說道:“大哥,她是我那個,說罷擠了擠煙,做了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剛剛她說我呢,來,你別激動……”說罷又拿出一顆煙來恭恭敬敬的放在小胖子的耳朵上。


    小胖子覺得麵子上得到滿足衝陳墨嘿嘿笑笑用略帶管教的口氣說:“管好你婆娘,別讓她摻乎男人的事。”陳墨連忙應下,而正在哭著的那個女生聽著陳墨和小胖子的對答,杏眼一睜,便要開口說什麽。陳墨一看不好,忙走上前去說:“小蒙,我不就是吸一口煙嗎,別生氣哈”。說著走到她身後幫她提著行李,在耳耳邊輕輕說:“眾目睽睽下,你還想出風頭啊?”說著推著她衝自己的座位走去。女孩也不自覺的隨著陳墨的推動慢慢向前走去。


    陳墨推著那個女孩走到他坐的地方,一下子將她按在車座上,此時,眼睛兄依然在高談闊論,隻不過身份變成英格蘭被巴拉圭逼平一役的解說員。那神氣勁頭就像自己當時就在現場看球一般。把女孩按在座位上的時候,陳墨才回想起剛剛與她的親密接觸,在她身側半向前推著她的模樣就像攬著她一樣,最後將她按在坐上也極顯親昵。


    正當陳墨回味在剛剛大吃豆腐的快感當中時,忽然感覺兩道淩厲的目光向他襲來。他順著目光的源頭一看。原來是被他半推半攬過來的那名女孩。被她淩厲的的目光一掃,陳墨忽然有種針芒在背的感覺。心中不禁一緊,剛剛光想著把她推過來,解決事端,卻也沒有想過把她推拉過來以後在做什麽。心中不禁暗暗祈禱道:“如來大佛耶穌上帝萬能神仙快來教一教我該怎麽辦?而瞬間他也被老祖宗佩服的五體投地。老祖宗傳下來的:“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欺”這一名言正在被他契合的感受。


    他瞬間感覺剛剛還在小胖子怒吼下隻知道抹眼淚說不出一句話的乖乖女一下子變成了小胖子,在她狐疑的目光下,陳墨那張原本巧舌如簧的嘴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正當他訕笑著不知道要說什麽的時候,那個女孩倒是先開口了:“你剛剛叫我小蒙?”脆生生的語氣。來不及待仔細品味,她便接著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叫小蒙?”


    陳墨心中一詫,心中暗道緣分,隻不過隨口援引的名字居然一下子中的。當下嘿嘿笑下說:“我隻不過隨便說一個名字,我看你在那邊的情況不是很好,所以就說個名字把你帶走。”顛三倒四的連他自己都不知所雲,身邊的眼睛兄也停止了高談闊論,不住的用眼神衝陳墨兩個乜斜著,不過幸虧這女孩領悟能力較強,噗哧一笑,看的陳墨終於鬆下一口氣,心中知道自己算是過關了。


    果不其然,這個女孩衝他嫣然一笑說:“行了,我知道你是好意,還給姐姐讓座。姐姐也不會不怪你。”幾句話就開始討起了便宜,但是卻也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當下兩個人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先聊了起來。而一旁密切關注“事態發展”的眼睛兄眼看沒有什麽劇情發展,也重新開始了新一輪的高談闊論。


    聊了幾句後,女孩告訴陳墨,她叫唐蒙,是j城師大的準大二學生,現在回j城主要是為了三天後就要開始的一個補習班,而且中間還有三天的空閑。得知她也是到j城下車時,陳墨心中不禁一喜,連忙姐姐長姐姐短的叫著。一時間兩個人居然言談甚歡,極為投緣。於是陳墨小聲告訴她自己第一次到j城玩,希望到時候她能幫忙指引下路。然後又可憐兮兮的向她要手機號。果不其然,唐蒙想也沒有想的就告訴陳墨,正好剛回去我也沒什麽事,


    明天你陪我買點東西,順便我也帶你逛一下。在兩個人言笑晏晏中,原本看似遙不可及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下了火車是下午兩點多,午後的陽光雖然有些慵懶,但是熱度卻絲毫不減,陳墨望了一下j城的出站口,坐電梯上去後站定,望著眼前川流不息的馬路,在心裏暗暗的想:“j城,我來了。”


    正當他在自己宏偉藍圖中大作春秋大夢的時候,唐蒙喊道:“唉,你幹麽呢?過來幫我拎著行李走人。”陳墨瞅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她,心中暗想:“哼,不就是大我一歲嗎,神氣什麽,有機會一定讓你好好伺候伺候你大爺我。”想歸想,但是這些念頭隻能是從腦海中流到五髒肺腑中,交流一下,然後隨著糞便排泄出去,哪敢說出來。隻得乖乖的嘴上應著然後一把接過了唐蒙的行李。隻是,陳墨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剛剛隨意嘀咕的幾句話居然在之後的某一天應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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