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昀清冷麵容上沾惹了一絲無奈,泰然說道:“解不了就帶著上船。”


    雖不清楚為何令牌為何無法解開,該做的事兒還是得繼續進行,又怎可能因此耽擱?


    “你們...你們...”拆卸動作頓了頓,相汯遲疑地抬眼凝望倆人,忐忑啟口又怎麽也問不出口。


    顏娧負手於後,偏頭湊近停格的男人,尋找著不敢應對眸光,笑眯眯問道:“怎麽知道該上船了?”


    相汯直覺著遇上人生克星,好似所有的盤算全在倆人掌中。


    “讓相芙留在馥棧堂照顧醉酒的軍師,又要我們穿上夜行衣潛伏抓人,不就是為了掩人耳目無聲息的入島?”


    承昀凝神了望著遠離港口停靠在岩門外,隱於夜色裏旗幟也沒有的墨色帆船,清淺笑道:“那艘船不是來接應的?”


    相汯啞口無言的回望倆人:……


    心裏不斷呐喊著:還給不給人留點後路?


    順著承昀目光看去,顏娧凝眉搖頭,嘖嘖問道:“相家主把船停得那麽老遠,是打算……”


    沒點本事上不了船?


    蜻蜓點水能點十丈外距離?


    昨個早上還能搭船入雨田城,臨了得自個兒遊出城?


    “他原本是打算隻帶你回到織雲島,這點距離於他而言小事一樁。”承昀睇了那張困窘得不知如何啟口的臉龐,玩味說道,“在他眼裏我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下人,沒有資格一同進入織雲島。”


    能將聶謙、璩璉、莫紹一同困在織雲島多不正常?


    不說璩璉,聶謙雖看似普通小商販,到底也是謎離老人首徒,怎可能毫無緣由地被困住一年多?


    更別說內息深厚又精通機關設計的莫紹,沒點特殊緣由能關得住?


    是以,她真有些期待能在織雲島見著什麽。


    倏地,一位身著墨色夜行衣的暗衛,由遙遠船隻輕點水麵而來,單膝點地稟報道:“啟稟家主,水路已開,隨時可以啟程。”


    在手人麵前總得扳回點顏麵,相汯沉著應道:“知道了。”


    “少囉唆!能的上就跟。”沒點好臉色給承昀,轉而對著顏娧漾起和善笑容,十分自信年幼的小妹兒沒有足夠深厚的內息,淩空飛越到達船隻而伸出大掌邀請道,“我來協助小妹兒登船。”


    顏娧不置可否的揚起淺笑,朝著遠方船隻挑眉問道:“那艘?”


    “小妹兒可別勉強,即便春末夏初落了水也會著涼的。”遲遲沒等到小妹兒伸出手,相汯憂心仲仲的點頭提醒。


    “知道了。”


    兩口子有默契地相視而笑,旋即同時提氣輕點岸邊離開碼頭,在離岸的最後艘船隻簷頂落下強勁風痕翩翩而去。


    相汯吃驚得下頜找不著歸依,傻傻看著倆人絲毫沒有半點阻礙,宛若展翅翱翔般悠然而去,在倆人即將到達船隻前才想起急起直追。


    承昀有深厚內息尚能理解,小妹兒年紀多大?竟也有能與他匹敵的內息?


    咽了咽生硬得難以下咽的唾沫,著實不知道自個兒在這倆人麵前,能不能有扳回臉麵的機會……


    船上戍衛們見著從容而來的倆人,也嚇得差點不知如何應對,連問候也給忘了,怔愣看著倆人佇立船頭仿佛欣賞著夜色。


    等到相汯追上船見倆人又相依相偎地迎風而立,心裏不情願得那叫一個想捶胸頓足,也隻能默默咽下沉著說道:“啟航。”


    “是!”戍衛們各自散去準備返航。


    相汯默默看著倆人背影,尤其是自以為單純可人,本以為應該隻是三腳貓功夫的小妹兒,看似的單薄身段竟蘊藏了如此驚人內息?


    加上今日神國遺物現世,似乎在她身上籠罩了無法解釋的迷障……


    因雨田城而分流的江水匯集,助長了錦江東流的滔滔水勢,船上未點上任何燈火,墨色船隻順著湍急流水悄悄離開岩門,迅即無聲地消失在無垠錦江上。


    佇立於船頭的倆人,本以為會隨著江河奔瀉而失去平衡,在最初的視覺衝擊後赫然發現,眼前滔滔水勢似乎竟是幻象......


    為何錦江之上會有如此波濤幻象?


    顏娧不由得回身欽服說道:“相家主好手段。”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小妹兒不就察覺了?”受了一整日的譏笑,相汯一時真不習慣被誇讚。


    江水匯集之處的確水勢洶湧,然而也僅是短暫產生渦流,當相家船隻出現在此處時,即便水勢平穩也會產生狂潮假象,相家便是藉此隱匿船隻蹤跡。


    因猛獸視覺與常人有異,不受幻象所擾,相家據島至今唯有神後遣了清家猛獸軍順利趁夜潛入島內,迄今尚未有人能在未有導引下尋到織雲島,更別說有入島之人順利逃離。


    “相家主不怕在下泄漏此事?”顏娧打趣著。


    “相家能不能延續都還揣在小妹兒手上,不能延續了還守著秘密何用?”相汯說這話眉眼全都瞟向承昀。


    他並非不明事理之人,也得能繼續守著家方能嚴守秘密,如若再不能造出新海船來,指不定相家得在織雲島自成一格了!


    沒人能離開,也沒能人進來,雖說織雲島本就能自給自足,然而沒了外界新新事物接壤,家族再興旺繁盛又有何用?


    “相家主客氣了。”承昀自然沒漏掉被關切的眼神。


    父王的東西哪是他能輕易弄到手的?是以眸光也緩緩飄向顏娧……


    兒子要不到,兒媳婦還要不到?


    按照父王寵丫頭寵得連命都能給上的前提,說不定丫頭去信一封,東西也就從采風城送來了。


    沒理解那顧忌的神色,相汯不解的挑了挑眉,正想開口便被攔了下來。


    “看我也沒用,求丫頭可能實際些。”


    “我?”顏娧呐呐的指著自個兒,尷尬說道,“你們可別相互陷害,猛火油又不是我開采……”


    哪有那麽大的本事幫他搶東西?吃裏扒外不會被攝政王與爹爹給打死?


    瞧著兩個男人瞬時麵有難色,她也不由得扶著發疼的額苦笑道,“不急著想那些,總得先登島看看,把該接的人先送回本位。”


    “接不了。”相汯嘴角抽了抽,似乎忘了把島上那仨的情況詳細說明了呐!


    “嗯?”顏娧大眼扇扇不解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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