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一聽不被需要,立即翻身求饒顫抖說道:“姑娘饒命!小的全說,小的都說。”


    顏娧瞧著內侍眼裏煽動眸光,不自主挪挪位置保持距離。


    方琛也察覺來者不善而抬腳將人一腳踹開了距離,風涼說道:“我徒兒都說沒想聽,你還想說勞什子?”


    被踹到遠處吐血的內侍,緩慢掙紮起身,從懷中取出翡色琉璃珠,作勢正要擊碎,顏娧震起桌上水酒,風刃一襲便廢了該手。


    琉璃珠緩緩滾動到方琛麵前,被直接以蠱皿盛起,回春血迅速融化琉璃珠,數隻逍魂蠱竄動後緩慢入眠。


    “又是這等髒東西,爾等欺辱北雍無人了?”方琛難掩怒意。


    這趟入宮,收得盆滿砵滿啊!


    內侍根本沒看清如何受傷,慌張的回望一殿人,挺起胸膛說道:“神國複辟迫在眉睫,不容破壞。”


    方琛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示警問道:“見了在下,爾等仍想以蠱蟲為禍?”


    內侍忽地驚恐探尋著他所釋放的蠱毒,數十年來他不斷投擲在承鳳殿內的隱育蠱全消失不見了,似乎還少了緣生蠱母的氣味。


    幹淨!承鳳殿的氣息幹淨得令人弄蠱人不悅!


    內侍拭著唇際血漬,懷恨問道:“你是何人?”


    數十年布局竟毀於一夕?


    不難察覺這些年宮禁氛圍有所改變,似乎做得再多也無法踏近承鳳殿核心,僅能借著經過宮牆投擲隱育蠱。


    雖說已收了黎祈為養子,紫藤殿不相信也不願見著承鳳殿再有子嗣。


    這幾年隱育蠱播灑效果,亦使得紫藤殿願意配合神國諸事。


    如今真正見著承鳳殿內部,也驚覺似乎有什麽沒能理解之事錯了!


    難道這幾年紫藤殿要的效果是假象?


    這些年栩生殿不願觸及承鳳殿之事,為他們另辟蹊徑尋了紫藤殿。


    栩生殿本就有意閃避?近幾年的布署全是一場空?


    “徒兒確定沒什麽想問的?”方琛含笑再次探問。


    有個不好奇的徒兒也是頭疼。


    顏娧無力擺擺手,疲累說道:“請師父作主,徒兒累了......”


    剛被啃咬完一陣哪還有力氣訊問?


    瞧著師父意氣風發,她累得攤在案上,再發招製止內侍已盡最大能耐。


    方琛笑了笑,對著指上的回春道:“你去吧!”


    隻見回春迫不及待地跳離拇指,往內侍身上鑽去。


    數十年馴養毒蠱之人,被回春鑽了會如何?


    回春飽餐一頓之外,自是日後僅能乖乖當個無根之人,蠱蟲全部對他避而遠之,這不比殺人還有趣?


    方琛蹲在內侍身側,歡欣鼓舞地拿起蠱皿,慢慢挑揀從內侍體內鑽出的各式蠱蟲。


    當所有蠱蟲奔逃而出時,又貼心地灑了把血圈禁蠱蟲去處,以免嚇著在旁顏笙。


    一盞茶後回春鑽出內侍體內,還打了個飽嗝的逗趣模樣,迤迤然爬回方琛體內。


    內侍眼白上翻躺在地上似乎斷了氣息,方琛輕淺頷首,吸收回春帶回來的信息,回頭問道:“徒兒,為何這銷魂蠱要下在你身上?”


    顏娧被問得一蒙,呆呆回望。


    “你身上已有兩道藥引這是第三道,貌似有人貪戀徒兒了。”方琛又對地上的內侍灑了幾滴血,隻見內侍的軀竅緩慢地幹扁進而消失僅剩衣物。


    這一幕看得顏娧嘴角抽了抽,看似溫和沒有脾氣的師父,當麵殺人後,正慢條斯理撿回蠱蟲。


    “難得琛哥哥生氣,究竟何等髒東西?”顏笙感念地上那灘多撒下的鮮血,否則蟲蠱往她這鑽來,鐵定會尖叫奔走。


    數十年不見,他竟會動念傷人?


    “隻是把他給我的還了而已。”方琛淡然一笑。


    蝕心蠱為馴化完成放出來便是如此,迅速、確實地什麽都吃全吃得精光,何況方才送了他一把。


    顏笙嘴角抽了抽,人家沒給吧!明明是撿的!


    “阿笙!他捅了我一刀子,沒理由饒他命吧?”方琛說得挺委屈。


    “是啊?那死有餘辜。”顏笙窩在裴巽身側動也不敢動。


    方琛仍是那淡然淺笑,落坐回徒兒身側,徐徐說道:“銷魂蠱,配合你身上的藥引,即便你再不願也會與帶著夢寐蠱的男子交合。”


    顏娧:......


    原來單珩在她身上做得這個文章!!


    莫怪能說得如此斬釘截鐵,原來盡是肮髒手段用盡。


    打算將她進獻給奕王的步驟?


    若非閆茵跳上船偷臉,豈不是等著中招了!


    看著小徒弟麵色輾轉了百八回合的不悅,他撫著頭顱安慰道:“安心!回春吃光了。”


    話畢,回春又躍出方琛拇指與顏娧相望,那神色似乎邀著功。


    顏娧啼笑皆非地取出繡袋裏的小玉瓶遞給回春。


    綠毛蟲絲毫沒點客氣地鑽入玉瓶不出來了,隻得將玉瓶遞給師父。


    “徒兒若真想解開這片迷霧,隻能親自走一趟東越,那位不會輕易顯露手腳。”


    方琛雖不願徒兒涉足東越,但被人踩踏不還手亦不是他能忍,隻得苦笑語重心長地說道,


    “為師僅能送解除所有蠱蟲為難的回春血與你們。”


    這聲你們,雖不情願便宜了小王八蛋,一路前行也僅有他能相互照應。


    他認了!


    “這回春堪比逼供好用呐!”顏娧輕輕點著從玉瓶裏抬頭的小蟲子,閃躲著牠探出的小牙齒。


    內侍喂飽了回春,還能探知消息,不知師父從她探得了什麽?


    方琛怎麽不知道徒兒意有所指?笑了笑清淺說道:“放心,回春視你為下一任寄主,什麽話不能說,牠聰明著。”


    顏娧:......


    會不會太過份?她師父都還安然地站在麵前,小蟲子已經開始找下任了?


    這麽現實的蟲子!


    “為師老了,隨時應天命,牠沒有錯。”方琛讀到了顏娧的不悅,淡然笑道,


    “你師祖也是在七十歲便交代好回春去處,如今過了這年我也剛好七十高壽了,可以了。”


    顏笙沒好氣地說道:“瞧琛哥哥說得像在交代後事,回春哪能叫你死得容易?”


    年少時幾次生死交關都沒要了他性命,則可能叫他死得容易?


    見他每次在年老與少年間轉挺有意思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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