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娧沒懂承昀那臉上的慌亂從何而來,察覺了兩位客人不停打量著自個兒,隻得勾起淺笑恭謹福身。


    承惜原想湊過去跟皇祖母也撒個嬌,不舍顏娧與父母相逢不識,而湊近她輕聲說道:“嫂嫂,這是你的父母。”


    顏娧愣了愣,她的便宜父母?


    她的便宜父母喊承昀的皇祖母為姑祖母?


    這一團難整的毛線球啊?


    難怪狐狸大仙要讓這條血脈給斷了,這不近親婚姻了?


    承氏一脈雖不到凋零地步,到了裴皇太後這裏,也算是幾乎成了一脈了。


    她得順順這令人發昏的關係!


    裴恒寧嬈與顏娧兩相對望了半盞茶。


    心塞啊!


    兩夫妻相覷了眼,女兒這是對他們不滿意?


    承惜見嫂嫂完全愣住,不由得再拉了拉她的雲袖,。


    顏娧這才回神趕緊伏地三拜叩首,恭謹喊道:“父親,母親。”


    “好孩子!”


    寧嬈歡欣扶起顏娧握著纖手,撫著發際也想拆下白玉簪給她簪上,顏娧笑著按下母親捉急的手。


    “母親,娧兒頭上重了。”顏娧漾著淺笑說道,“要是每個長輩都幫娧兒上簪子,也太沉了些!”


    “好!好!好!母親依你,都依你。”寧嬈心裏挺舍不得。


    這麽好的小姑娘當初敬安伯府怎麽舍得不要她?


    才見麵便要將她許人,心裏更是躊躇猶豫,若不是不能帶回山門,真想再帶回家再藏幾年,省得便宜了承家那渾小子!


    “都是爹不好,當初就不該把鸞令給你,”裴恒瞧著清麗嫻雅的小姑娘,也舍不得了,裴家一脈無女幾年了,好不容易有了女兒,已經成別人家媳婦了。


    “是啊!蝠令髒就髒,女兒也不會就這麽被哄走了。”寧嬈怨懟的回望了夫婿。


    當初腦子裏想什麽?


    顏娧對突如其來的父母之愛,手足無措地接受環抱,在母親耳畔羞赧地道:“母親放心,您們給娧兒的禮物,時刻都穿著,欺負不了女兒的。”


    寧嬈聞言鬆了手,舒心如意地摸摸穿在女兒身上的鎖子甲,點頭道:“好!”


    雖說婆母不曾給過難題,一家都是好相與的性子,她仍擔心過這婆母姊姊的女兒,會不會難相與?


    如今看來,難怪婆母一聽有姊姊消息之後,不顧安危就想飛奔下山相會。


    整個扼腕啊!


    這些話聽得承係一家可就不樂意了!


    皇太後偏頭看了侄孫夫妻,納悶問道:“這家子怎麽看得像是第一次見麵?”


    承昀嘴角抽了抽,果然老人家眼力還好著呢!


    跟著落坐到皇祖母腳邊,乖乖讓皇祖母挽上手掌,解釋道:“是第一次見麵,總總原因,娧兒沒回山上。”


    皇太後輕輕頷首,看著孫兒手心上的鸞鳳令,心裏無限感慨。


    當初本以為她的王爺夫婿也能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未料新帝登基未有子嗣,便突然重病撒手人寰,僅能迎了她的夫婿為新帝。


    曆朝又有幾位帝後能僅僅一雙人呢?


    唯一慶幸她有個雖不過問朝堂,在朝堂仍擲地有聲的母族,風光為後數十載,與夫婿攜手護下了西堯。


    夫婿大行後,鳳鸞令便離了兩人至今,這幾年每每看到孫兒掌心的鸞鳳令,心裏頭總是無限思念。


    如今西堯式微,又麵臨了子嗣凋零,唯一慶幸,這次大行皇帝有留下一絲血脈。


    期望她的事兒不會發生在孫媳婦兒身上。


    皇太後抬眼頗有深意地瞟了兒子媳婦,看似挺滿意憑空撿來的媳婦,凝眉問道:“你們兩夫妻還想著讓昀兒取而代之?”


    承熙在一旁雀躍地點頭,興奮道:“太奶奶,小叔父可以,真的!”


    如果能行,他也不願受這桎梏啊!


    像小叔父這般自由遊走,這不挺好?


    太奶奶都問了其他人願不願意,怎麽輪到他也不問一聲?


    於纓蹙起柳眉也來到婆母身邊,苦笑道:“看似兩個都不願意。”


    皇太後緩緩點頭,欣慰道:“如此甚好!別再讓裴家女兒入宮了。”


    於纓恭謹福身道:“媳婦兒清楚。”


    小媳婦看似柔弱,背底裏可不是甘心受不願之事所擾的硬脾氣。


    自她打小,推兒子出去測試幾次回來,那次不是花錢消災?


    這不是消災消得連兒子都栽了?


    “她這般纖柔芢蒻的性子,不適合入宮。”皇太後挽著承昀提醒著。


    這不提醒還好,一提醒,承氏一家各個麵色難看。


    又一個栽在小媳婦羊皮外表下的聰慧老人。


    身受其害的承熙哭笑不得的囁嚅問道:“太奶奶累了?”


    明明他才是最脆弱、最弱小的人,怎就沒人看到他?


    承昀冷然的眸光與承熙正對著,大有敢拆我媳婦台試試看的威嚇,叫他瑟縮地閉上嘴。


    看看!是不是?


    “太奶奶不累。”皇太後不解其意,撫著承熙笑得比哭還難看的小臉笑道:“太奶奶還要看著你長大,真正的承襲帝位。”


    “......”承熙已難過得完全出不出話來。


    這著賣力撒嬌仍未改變太奶奶的初衷啊!


    承昀不自覺呼出了口氣,選擇不告訴皇祖母太多是正確的,瞧瞧皇祖母慈眉善目裏的由衷不舍!


    小媳婦那身羊崽皮毛裹得那叫一個妥帖!


    見裴家似乎聊得差不多,皇太後朝著顏娧招招手,腳邊輕推承昀示意讓位。


    承昀覺著心塞了,皇祖母喜新厭舊呐!


    承歡膝下的工作被媳婦搶了?


    唉啊!都亂了輩分,不知道怎麽喊人了!


    該跟著裴家喊?還是跟著承家喊?喊皇祖母,自家父母不矮了一截?


    這可怕的輩分關係!


    皇太後似乎瞧出了顏娧納悶著,握了握顏娧葇荑開懷笑道:“心裏敬著,比嘴上敬著還重要,叫什麽都好。”


    顏娧聞言也展顏笑道:“皇祖母,娧兒記下了。”


    是個通透的老人呐!


    “往後跟著這渾小子得辛苦你了,這小子難相與得很。”皇太後意味深長的看了承昀一眼,回頭接著說道,“姑太奶奶在皇宮裏鎮著給你撐腰。”


    承熙呐呐地看著眉眼裏全是笑的小嬸嬸。


    這麽凶的小嬸嬸還需要人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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