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娧趁男子手上一鬆,又在傷處補上一擊,男子吃痛解除頸上箝製,再次騰轉,鳧水離開他可即範圍。


    東越臨海,水鄉之國,男子亦擅長鳧水,不顧傷勢奮力在水中追擊顏娧,數度捉住了腳裸,拖回身旁,以肘擒住頸項壓於水下。


    她慶幸長年水下練武,早已習慣滅頂之感,更深知護甲落水沉重拖慢速度而完全不敢鬆懈回擊掙脫,更不敢緩下速度,盡全力拉開距離。


    拉扯間,還不注意扯下了男子的假麵,真假臉色間,她看到追捕獵物般的狂熱,隻得再沈下水麵快速溜走。


    男子浮出水麵換氣,她也趕忙換氣後再下沉,數度在失之毫厘裏間錯手而過。


    幾番追逐仍沒追上,男子麵露驚喜道:“能鳧水如此之好,真該身為神國人!”


    他的評語顏娧沒有放在心上,冷眼回眸後繼續往岸邊前進。


    正午時光緩了冷冽秋意,想置她於死的衝動在追逐中削減殆盡。


    潛入水下接著追逐,她如魚人般優美泳姿,看得他幾乎忘記浮水換氣。


    見她已往岸邊遊去,西堯那位世子,應極為熟悉魔方習性而來得極快,已在岸邊等著她。


    單珩停下追逐在水麵上浮沈,遠遠看著兩人。


    承昀將渾身濕透冷得發抖的顏娧納回懷中,摧動內息溫暖她。


    冷冽臨江水,為單珩醒了不少神,幾番夢回後的昏沉顛狂已逐漸退去,點了周身大穴止血,撕去逐漸化在江水裏的人皮假麵。


    那日,雲豐山上兩人十分有默契出手極快,原先已經抱著必死決心,沒想到他們留了他一命。


    第一次地間審問,探得她身上有風動魔方,便決定賭上一賭,請了他們來交換了些訊息。


    本以為能從兩人身上獲得關於神女的消息,未料隻有十四歲的施顏姒,連她真正姓名都未探得。


    天諭從未有誤!本該三代無女的裴家,何來女兒與承家結親?


    為此他才找上了那位小廝,誰知花銀子仍收買不了,憤而以取魂針控製控製神魂,可惜所知甚少,還為此暴露了蹤跡。


    南楚國宴他也有列席,那位顏娧大掌櫃聲聲諺兒叫得令人質疑,若不是那日皆安全離南楚皇宮,連他也懷疑著她究竟是誰?


    載浮在水中與兩人遠遠對望,單珩提氣以內息傳音道:“在下單珩,乃神國使者,蒙承世子多日夢回招待,改日必還。”


    這筆帳,他記下了!


    他還得先找機會回別院將那人處理了!


    話畢,單珩便潛入水中離去。


    承昀攔下了追擊的暗衛,冷然道:“別追了,你們水下能耐沒他好。”


    有他內息溫著仍凍得發抖的顏娧,不忘提醒道:“他拿走了魔方,快回別院!”


    還不清楚那人底細前,得先保住另一條線索,這裏離別院非常近,如若單珩轉回別院,楚風立秋都不在身邊的前提,整院小廝丫鬟沒人能耐應付!


    承昀星眸冷絕,抱著仍顫抖中的顏娧,旋即數個提氣往別院去。


    ......


    所幸,單珩傷重並未返回王府別院,兩人更衣後,便在房內起了熏籠,承昀攬抱著顏娧,不斷以內息溫暖她。


    小日子剛剛結束,便泡入冰冷臨水裏,這窈勻丹她真斷不了!


    “這神國使者又是做甚?”顏娧透過鳳鸞令不斷交換內息,仍緩解不了身上冷意,心裏頭全是鬱悶!


    身體爽利沒幾天又掉入臨川,這副破身體究竟怎麽了?熏籠都起在身邊了仍是冷得顫抖,以往沒怎麽脆弱啊!


    “你先暖上身子再說。”承昀現在直想把母親給找回來罵一頓,四個月的耗損怎可能在幾日內補回來?


    “你可以邊說啊!”顏娧將冰冷雙手放上他臉頰,引來他不悅擰眉。


    承昀萬般無奈歎息後,以一雙冰冷葇荑蹭開衣襟、中衣直接熨燙在他熾熱胸膛上。


    那瞬間,顏娧覺著聽到冷熱交融的冷吱聲,不由得咯咯笑出聲。


    八風吹不動的冷毅臉龐,難得有鎮壓不住的複雜神色。


    “我犧牲小我溫暖你,你還笑話我?”承昀抓近了人,輕聲在她耳畔吐氣道,“還是想換個方式取暖?”


    顏娧霎時緋紅了俏臉,他什麽都不需要多做,那張薄唇隨意的三言兩語便能叫她小臉發燙。


    “效果還不錯!”承昀唇間溢出了輕笑,唇齒輕咬著小巧耳珠,換來懷中人陣陣輕顫。


    顏娧抽回手推開人,跳離他的懷抱,捂著被侵犯的耳朵抗議道:“過分了!”


    “嗯,我也這麽覺著,對不住。”承昀屈膝倚肘,似笑非笑招手道,“先過來。”


    顏娧啼笑皆非的蹙起柳眉,那充滿危險的笑容招著手,狼崽子居然拚不過狐狸?


    這是什麽道理?


    他衣襟半敞還能見著肌理分明的胸膛,威脅性十足的輕笑聲回蕩房裏,縈繞著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的氛圍。


    可憐她才離開片刻,從骨子裏冷出來的寒意再次襲來,隻得不情願的走回男人身邊。


    幼時她深感技不如人,因此努力不懈學習所不懂的東西,深信隻有不想學,沒有不會的信念。


    如今技不如人之感再次襲來了,唯一幸運的事,她不如他的男人,這是可以被原諒的!


    自我安慰一番後,顏娧乖順地坐回男人懷中,換來他疼惜地擁抱與親吻。


    “乖!讓夫君盡責偎暖夫人。”承昀又將葇荑塞入胸膛裏,環抱自她腰背透過鳳鸞令運息。


    顏娧揚起甜甜淺笑應道:“謝謝夫君。”


    承昀眼裏盡是有口難言的無奈,不曉得她要是知道被母親坑了,還會不會有這麽可人的笑容。


    風刃心法本就講究相互調息,她日日耗損不得調息,自然比往常更加虛弱,稍有改善便遇上單珩擄人落水,都覺著越補越慘淡了!


    顏娧捕捉到他眼底的萬般無奈,不解地偏頭問道:“先說說,為何會由體內散發這無法抵禦的寒冷不堪吧!”


    承昀無奈漾著苦笑,該來的總是會來,看著那雙無辜萌動的杏眼,這下該怎麽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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