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娧蹙起柳眉,猶豫推算問道:“快則一月,慢則三月。”


    兩雙大眼眨巴眨巴互望糾結著,於纓忽地頭皮發麻,不抱希望仍問道:“媳婦兒回哪兒?”


    “歸武山呐!”顏娧漾著甜美淺笑,回得無辜可愛天經地義。


    “兒媳婦不打算回西堯?”於纓捂胸口,疼啊!


    顏娧緋紅了俏顏嬌嗔道:“王府還沒上山議親呢!”


    立秋悄悄拉了顏娧衣袖,輕聲說道:“姑娘不是準了?立秋回來的路上山門已通曉周知,開始為姑娘備嫁了。”


    立秋見她納罕的神情,笑了笑,兀自接道:“畢竟攝政王世子大婚按著皇家規矩來辦,司天監得看一個不衝撞貴人們的日子,夫人已開始準備嫁衣嫁妝、妝田妝產一應,還派了一組工隊,擇日啟程到攝政王府布置新房,要是工細了,三年怕還不夠呢!。”


    “我們日子壓得短了?”顏娧又睜著無邪的杏眼回望立秋。


    顏娧思忖著,這應該也是承昀越來越肆無忌憚的重要原因!


    翼州城那隨口一回,執行得妥妥的。


    立秋還沒回,於纓急著幫忙回道:“夠!絕對夠長!放心!時間夠用,可以的!王府也已經開始修葺了,裴家張羅有巡更弄的千工床也開始竣工了,能趕得上!”


    如若不是被裴家工隊搞得睡不安穩,她怎麽會離開王府?


    梅莊正好又送來今年款項,問了什麽費用管事又交代不清,正好以巡查莊子之名離開王府,看看承昀這梅莊究竟搞什麽花樣!


    初來第一天,她便喜歡上與梅林比鄰而建的梅莊,宅內鬼斧神工地融合了幾十棵百年梅樹而建,正院尤其古樸樸拙得讓她當下亮了王府令牌。以總管身份自居了。


    原來的張總管成了管事,這一切隻早顏娧一月。


    在張管事帶領下了解了整座宅邸後,知曉這一切構圖規劃都是顏娧一手包辦,對這素未謀麵的媳婦兒更充滿了好奇心。


    酒能釀、錢能賺、還能設計宅子?


    錢賺得多省得更多,要不要給人留點活路啊?


    聽著張管事嘮叨著顏娧大費周章,收了梅林三年落果更為不解,在不聽勸告打開今年剛釀滿一個月果酵時更是不解。


    張管事緊緊壓著槽蓋不讓她,她更是想開!


    當她以武屈服了張管試硬開後,再怎麽優雅高貴的王妃,也無法在開蓋後忽地漫天飛舞的果蠅、蛆蟲裏繼續優雅自持?


    鄒嬤嬤在漫天尖叫聲拋下她逃出地下室,留下明顯也做過相同事情的張管事,以眼神告訴她:都叫你別開!


    後來張管事告知,顏娧留下的筆記告知,那些蠅蛆是果酵食物,沒那些果蠅、蛆蟲,果酵還不能完成。


    這些果酵究竟要做什麽?她好奇啊!不留下來怎麽行?


    於是一聽兒子不要臉都去睡在媳婦兒房裏,她在王府裏因他的親事被吵得睡不著,怎麽可能讓他在媳婦房裏好好睡!


    思及此,已經報仇成功的於纓,綻出稱心笑容再問道:“既然親都議了,媳婦兒要不跟母親回京一陣子熟悉熟悉?”


    “母親要不先拿回去?”顏娧直接了當攤手。


    於纓扶著發疼額際,不敢直視道:“換不回來了。”


    顏娧偏頭問道:“為何?”


    “除非母親自損。”於纓終於笑得比哭還難看。


    否則怎叫傳承呢!


    照兒子完全抄襲父親的疼惜媳婦之法,天知道那隻狐狸兒子會不會哪天凶性大發把媳婦兒辦了,要是她風破心法也達十層,可卸不了任呐!


    為了前途著想,她得想辦法!


    見立秋退了兩步,別過臉低頭不語,顏娧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躲去一旁偷笑了,連她都想笑呐!


    究竟怎麽個著急法,可以不用為自個兒後路?


    “母親打算?”這話不是她所問,而是忽地出現在她身後的男人。


    於纓一見兒子來,沒有被揭穿後的難堪,而是撲進了兒子胸懷裏,彷佛看到救星般哭喊道:“兒子啊!怎辦呐?”


    “......”


    見這事態顏娧正想默默地退了幾步,便被承昀獲住藕臂帶上前來,攬在身旁,兩雙同樣萌動的大眼又再次對視著。


    “母親猜中了前頭,沒有猜中後頭,媳婦不跟我們回京呐?”於纓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淚撲簌簌地往兒子胸前圓領長袍擦。


    “母親就這麽信不了兒子?”承昀語調裏有明顯落寞。


    於纓聽得兒子落寞,退開兒子胸膛,以繡帕抹著淚委屈說道:“府裏開始修葺吵得母親睡不好,不是你告訴母親,睡得好,美人臉不會跑?”


    最後她淚水盈在眼眶裏,遲遲沒有落下,揪心地問道:“母親找個能安睡的地方,錯了?”


    高招!說得還是兒子的錯!還無可反駁!


    顏娧看得默默往承昀身邊又偎了下,這等高手隻能當朋友!結了怨還得了!否則日後應付起來可累人了!


    “都是兒子的錯。”承昀麵對這能淹死的淚也隻能先認個錯了。


    他清楚裴家已經開始為他們布置新房,府裏定是吵雜難以休憩,為了讓她日後在王府能有極好的隱私,拔步床又加了寬度與深度,為方便定是在王府拆卸雕琢組合,難為淺眠的母親了。


    “可,母親還是該信任兒子啊!”承昀將話題導回問題上,大失所望地說道:“這才過了半年......”


    於纓看著兒子落寞神情,止住了淚水,囁嚅說道:“是母親心急了。”


    這狐狸兒子難坑!狼媳婦更難坑!


    怎變成她得想辦法了?


    瞧著男人戲都能演得如此入戲,能不配合演出?


    顏娧上前挽了於纓藕臂,蹙起柳眉憂心問道:“母親可還有其他方法?”


    於纓感受善意,滿懷希望問道:“媳婦兒真不能隨母親回京?”


    顏娧於心不忍地搖頭道:“母親,媳婦兒必須待到雪梅盛開方能離開。”


    於纓挑了尾音問道:“密室裏那堆東西?”


    “嗯!”顏娧堅定頷首道:“那是梅綺城連三年梅子賣相不好的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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