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一下吧,我和心姐有話要說。”


    等護工把水杯拿開,白思思看向她。


    護工答應一聲,“那您二位先聊著,我去買點菜回來。”


    又看向關心,“關小姐有沒有忌口的,或者特別喜歡的?”


    她不問關心要不要留飯,直接問有沒有忌口。


    如果關心不打算留下,自然會拒絕。


    是個聰明人。


    關心的心裏,對這個護工又高看一眼,“不用做我的飯,我晚上不在這裏吃。”


    護工答應一聲,看一眼白思思,才轉身出去了。


    聽到外麵房門關上的聲音,白思思才笑道,“心姐不用想太多。我的清白之身,早就沒了。”


    八歲那年,她就被母親的一個情人給玷汙了。


    母親雖然懲罰了那個情人,把他趕走。


    看她的眼神,卻像看垃圾一樣。


    就好像,是她勾引的那個男人。


    從那一刻起,她就斷了對母親所有的期待。


    毒蠍子,對她而言,不過是個代號罷了。


    這麽多年來,她致力於維護的,是自己的尊嚴。


    而非小小年紀就已經失去的清白。


    生在太平域,不是她能選擇的。


    但她可以選擇不讓自己墮落。


    關心眸子顫了顫,聲音低淡,“那不一樣。”


    是不一樣。


    小時候,她無從選擇。


    她維護了這麽多年的尊嚴,被別人以這樣慘烈的方式給踩在腳底。


    那個想要毀掉她,折斷她傲骨的人。


    是她喜歡了這麽多年的人。


    “沒什麽不一樣的。”


    看著關心難得的消沉,白思思反而笑了。


    她笑的明媚。


    黯淡的膚色,也掩不住眼底的一抹光亮,“心姐,我離開了那個地方。他的心是髒的,所以無法從那裏走出來,所以他嫉妒我。因為他的嫉妒,我更加確信,我真的離開了那個地方。我不會回去了,哪怕是死,我的屍骨也要埋在太平域之外。哪怕撒在海裏,撒在曠野,撒在無人知道的角落。都證明我離開了那裏!”


    “是你自己的事情,別跟我說。”


    關心煩躁的抓抓頭發。


    白思思看著關心發脾氣,臉上笑容越發收不住了。


    關心黑臉,“有什麽好笑的嗎?”


    “沒有。我隻是覺得,我太喜歡你了。”


    白思思笑眯了眼。


    有什麽能比知道有人這樣關心自己。


    因為她的事情,比她自己更難受,更抓心撓肝來的開心呢?


    這個人,還是關心啊。


    一向表現的不符合年齡。


    表麵看起來冷漠的小姑娘,其實最是一顆熱心腸。


    她有著一顆太平域無論如何都染不髒的心。


    認識這樣一個人,怎麽還能陰鬱的起來?


    “你自己不在意就好。能跟我說說最開始,你是怎麽受傷的嗎?”


    不想在這種問題上繼續糾纏,關心提起之前的事情。


    雖然白思思一再表示自己沒事。


    但不代表真的完全不在意。


    這種時候,如果還要白思思反過來安慰她,那她不知道自己來這裏有什麽意義。


    既然已經證實了顧堯是個混蛋。


    那他之前告訴她的過程,顯然就要打折扣了。


    “那天我去探查之前那個人的線索……”


    白思思的說法,和關心知道的差不多。


    隻是,白思思回來之後隻喝了水,就感覺自己睡的特別沉。


    按理說,他們這種生活在危險地帶的人,警覺性是絕對的高。


    沒道理有人破門而入,她都不醒。


    當時,她隻隱約記得自己床頭似乎站了一個人。


    想起身作出反應,卻覺得手腳發沉。


    剛來得及動了一下,就覺得胸口一痛,徹底失去了知覺。


    在關心來送藥之後,她是清醒過的。


    當時,顧堯似乎在和什麽人說話。


    發現她醒了過來,立刻把人推出門去。


    甚至沒問她聽到了多少,也沒問她什麽時候醒的。


    拿過一根針管,直接給她注射下去。


    在那之後,她再也沒醒過。


    再次醒過來,就是在那個黑暗的酒吧裏。


    她什麽都看不到。


    隻有那惡心的觸感,像無數蛇蟲鼠蟻在身上攀爬,撕咬……


    不,比那更惡心!


    在那一刻,她想撕毀一切。


    她最恨的,莫過於母親在情事上的荒唐。


    她的底線,她的堅持,毀於一旦。


    她最痛恨的事情,就這樣毫無預兆的發生在自己身上。


    微弱的掙紮,換來那些畜牲們更加的瘋狂。


    她讓自己強大起來,比任何一個男人都要強大,就是要在這種時候反抗,不讓自己淪落到被動的局麵裏。


    可是……


    她動不了。


    麵對以往她一抬手就能殺滅一群的牲口,她能做的,隻有忍耐。


    看著白思思剛剛恢複一些紅潤的臉色,又再次褪了色。


    眼底有瘋狂的殺意湧動。


    關心垂眸,嗓音透著冷意,“想親手殺了他們嗎?”


    白思思一愣。


    湧動的恨意和殺氣,如潮水般退卻。


    她笑著搖搖頭,“這裏不是太平域。”


    想要走出太平域的,不僅僅是她的身體。


    如果還用太平域的處事方式來處理這些事。


    即使身在帝都,即使脫離了太平域。


    又有什麽用?


    關心沒再說什麽。


    白思思眼底的豁達,讓她多少話語都顯得蒼白。


    “等你傷好了,我讓人給你弄個帝都的戶口和身份。哥哥公司應該會有合適的職位給你,你可以適應一下。”


    站起身,關心走到窗戶邊上。


    抬手,把窗簾拉開。


    然後轉身,看向靠坐在床上的白思思。


    除了長久以來,第一次麵對刺目陽光的不適,沒有絲毫陰霾。


    “我可以改個名字嗎?”


    眼睛適應了光線,白思思才放下遮住眼睛的手。


    眼睛裏,是對未來的憧憬。


    此時的她,如同新生一般。


    所有的一切,在她眼裏都有了不一樣的色彩。


    “可以。”


    關心彎起唇角。


    一個新的身份,一個新生的人。


    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白思思也笑了。


    笑了一會兒,看著關心鄭重道謝,“謝謝你,心姐!”


    這個小姑娘,真的把她從泥沼裏拉了出來。


    關心靠在窗台上。


    她的身後,有大片陽光灑落,像是給她鍍了一層金光。


    看著白思思坐直身體,朝她彎腰。


    在能做到的程度下,做出了最虔誠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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