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郊區某棟老宅,


    慕湛塵帶著關心去敲了門。


    很快有傭人過來開門。


    “慕先生,您過來了。先生等你有一會兒了。”


    看到是慕湛塵,傭人連忙把門敞開。


    眼神還有意無意朝關心這邊看了兩眼,滿是好奇。


    這就是今天和慕先生訂婚的關小姐嗎?


    看起來……好小啊。


    傭人看了關心一會兒,再看向慕湛塵的眼神帶了些怪異。


    老牛啃嫩草沒毛病。


    你好歹等嫩草再長高點啊。


    這麽小的女娃娃也下得去手。


    禽獸!


    敗類!


    對傭人的眼神,慕湛塵恍若未見。


    他難道還能對別人說,是嫩草主動啃的他這個老黃牛嗎?


    隻是點點頭,帶著關心往後院走。


    這老先生,自從偏癱後,反而越發的喜歡曬太陽吹自然風了。


    今天的天氣還不錯,不用問旁人,慕湛塵自己就知道去哪裏找。


    這老宅環境幽靜,路旁栽種著各色花草,卻都是低矮的灌木,未見一棵樹。


    牆上趴著各種綠色花藤。


    到了這個季節,就顯的有些蒼涼了。


    不過無論花藤還是灌木,都被修剪出了各種造型,緩解了幾分季節帶來的淒冷。


    慕湛塵帶著關心走到後院,果然看到一個老先生坐在輪椅上悠然品茶。


    一隻手搭在輪椅扶手上,另一隻手端著茶杯,偶爾啜飲一口,又放回去。


    若不是提前聽慕湛塵說過這老先生偏癱,關心還真不大看得出來。


    細看才能看出來,老先生嘴角也有微微的歪斜。


    隻是神態悠然,麵容慈和,喝茶更像是品個意思。


    沾唇即放,並不多飲。


    沒有多少茶水入口,自然也沒有漏出來的尷尬。


    “來了?”


    老先生恰好麵朝他們這邊。


    聽到細碎的腳步聲,抬眼看去。


    見慕湛塵帶著一個小姑娘走過來,坐正身子,笑著開口。


    他是和慕湛塵說的話,含笑的眼卻是落在關心身上。


    “裴老安好?”


    慕湛塵把關心扯了一把,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他自己則坐在裴老和關心中間,擋住了裴老探究的視線。


    “防著我做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這小未婚妻。”


    裴老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卻不像是真心怪罪,反而有點長輩對晚輩的親近。


    他說話有點不清楚,語速卻不快。


    一字一頓的,很容易讓人聽清楚他說的什麽。


    “裴老氣勢非常人能比,心心膽小,我怕把她嚇到了。”


    慕湛塵斂眸,嗓音淡薄。


    “你這話也就唬唬旁人。我如今這副行將就木的模樣,哪來的什麽氣勢?”


    裴老直白指出慕湛塵睜著眼睛說瞎話。


    他如今偏癱,隻能依靠輪椅,安居此地。


    要是別人對他說這話,他不立馬把人打出去都是好的。


    這時候這麽說話,很有諷刺的嫌疑。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裴老氣結,險些把手邊的茶杯朝他丟過去。


    這人把自己的事情調查那麽清楚,還敢當著他的麵給他小女朋友科普。


    是不是有點太不把人放在眼裏了?


    “裴老大度,必然不會和小輩計較。”


    慕湛塵收回落在關心身上的視線,淡淡的說。


    裴老,“……”


    道上的,誰不知道他最是小肚雞腸。


    說他大度?


    確定不是在罵他?


    沒好氣的哼了哼,要不是眼前這個是他特別看好的小輩,他才不會容忍他在自己麵前放肆。


    “這是你要的東西,報酬就免了,全當是你今日訂婚的賀禮。”


    裴老從口袋裏摸出一個信封丟到慕湛塵懷裏。


    慕湛塵把信封接過來,不急著打開,隻是淡笑著開口,“那,就多謝裴老了。”


    “你要真想謝我,下回合作多讓點利,別為了幾分幾厘的和我的人扯皮。”


    “一碼歸一碼,生意人的事情,還是要算清楚的好。”


    一邊眉梢上挑,慕湛塵淡聲道。


    “就你精明。老子差不多到時候午睡了,快滾!”


    裴老不耐煩的揮手趕人。


    明明才來坐了沒多久。


    慕湛塵也不生氣,看天色也確實不早了,起身告辭。


    大概沒想到慕湛塵真的就這麽走了。


    裴老眼裏閃過微不可查的失望之色,擺擺手。


    像是沒力氣說話。


    明明之前還神采奕奕,懟天懟地懟空氣的老人家。


    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精氣神。


    整個人都顯的無力起來。


    關心眸光輕閃,偏頭去看慕湛塵。


    她沒學過心理,也知道裴老大概是希望有人能陪他說說話的。


    不良於行的人,比平常的普通人更加渴望熱鬧,渴望外麵的風景。


    隻是這個裴老,一生倔強。


    便是心裏有再多期待,也不會宣之於口。


    明明希望慕湛塵多留下說會兒話,卻反而用不耐煩的態度趕人走。


    慕湛塵真的要走,他反而舍不得。


    隻是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對了。”


    已經走出去幾步的慕湛塵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裴老。


    裴老幾乎瞬間,收起了臉上的失落,隻是一臉不耐的看過來。


    像是在說,“有屁快放”。


    “過兩天公司有個機器人展會,屆時會邀請一些有合作關係的大客戶參加。裴老有沒有興趣過去走走?”


    慕湛塵勾了勾唇,一點都不在意裴老這樣的態度。


    “我這個情況,去那種地方做什麽?”


    裴老抬手撥動一下自己蜷在身前的左手,笑話慕湛塵異想天開。


    他連他的訂婚典禮都不參加,卻要去參加什麽狗屁展會。


    是他沒睡醒,還是他覺得自己腦子有病?


    “裴老不需要坐輪椅不是嗎?如果裴老缺拐杖的話,我可以找人給您定一個。就當這個的報酬了。”


    說著,慕湛塵揚了一下手。


    向裴老展示自己手裏還沒拆開的信封。


    “不用。”


    裴老臉色漆黑,抓起麵前的茶杯作勢要砸出去,“不去,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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