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們了,我剛才都是在胡說八道。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什麽都沒做過!”


    男人忽然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但雙腿的殘疾,讓他重重的跌下床。


    房間裏的動靜驚動了廚房裏正在做飯的女人。


    她飛奔出來,看到男人在地上蠕動。


    嗓音尖銳的喊了一聲“俊濤”,從關心和慕湛塵身邊擠進去,吃力的把男人扶起來。


    慕湛塵及時拉開關心,兩人站起身。


    身後的矮凳,因為他們突然的起身而倒了下去。


    發出不小的聲響。


    看著女人半拖半抱的把男人弄回床上,兩人誰也沒動。


    此刻,不是嫌髒,隻是不想動罷了。


    可憐的是女人,可憎的是男人。


    “給老子滾!”


    男人用力推搡著女人,巴掌沒輕沒重的打在她臉上。


    清脆的巴掌聲,打愣了女人,也打愣了男人。


    他看看女人發紅的臉,再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


    像是找到了什麽發泄方式似的,又朝女人臉上打了一巴掌,嘴裏聲嘶力竭的喊,“滾!”


    女人一言不發的把他按回床上,蓋上被子,才後退兩步。


    眼淚不受控製的砸下來,捂著臉,紅著眼看男人。


    “俊濤,你別這樣了。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一家人,有什麽事不是要一起承擔的嗎?”


    房子就這麽大。


    廚房和臥室之間的距離不遠,牆皮也薄。


    更何況,關心和慕湛塵坐在門外。


    門都沒關。


    他怎麽會指望,她什麽都沒聽到?


    在最艱難的時候,被丈夫打罵的時候,她不是沒有委屈過。


    可想到,以前的丈夫很顧家,對他們母子也很體貼。


    甚至,在最難的時候。


    在兒子住院等手術費的時候,他一言不發拿了許多錢回來。


    然後沒幾天,他徹夜未歸。


    她接到別人電話趕去醫院的時候,隻看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他。


    她覺得,丈夫是不想拖累自己,才想要把自己趕走。


    她甚至想過,兒子那些醫藥費,是丈夫借的高利貸。


    因為還不起,才被人打成這樣。


    可後來許久,都沒人來要過錢。


    她又以為,是那些人打殘了丈夫,這件事揭過去了。


    卻沒想過,是因為丈夫做了缺德事。


    “我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麽。我剛才瞎說的你也信,你的腦子呢?”


    許俊濤不屑的看一眼妻子,不承認剛才說的那些話。


    “許先生,你當初真的沒有想過你做這件事的後果嗎?”


    關心清冷的聲線,打斷夫妻倆的對話。


    她眸色冰冷,抬腿逼進房間裏。


    一雙透著涼意的眸子,直直盯著躺在床上的許俊濤,“你是拿到了二十萬,救了你的兒子。可別人呢?你曾經的那些同事,關氏公司裏的那些人。在關氏破產以後,你想過會有多少人失業嗎?你想過會有多少家庭因為交不起孩子的學費,而著急上火。他們的生活,誰來買單?”


    一句句的質問,在拷問著許俊濤的良心。


    他想起,在剛受傷之後,同事們都來看他。


    就連關董事長,和公司的一些高管全部都來了。


    二十萬,隻勉強夠給兒子治病的,所以他沒考慮過要治療。


    可關董事長給他出了醫藥費。


    後來,關氏破產後。


    有同事給他打過電話,語氣裏的愁苦和無望,他記憶猶新。


    那個同事已經四十多歲了。


    妻子得過重病,無力上班,隻能在家靜養。


    兒子高中都還沒畢業。


    而這個年齡的他,在關氏是老員工,去別的公司卻是一文不值。


    在無數次碰壁之後,終於被一家小公司錄用。


    一個上了年紀的新員工,不會有晉升機會,在公司混起來也比別人更加艱難。


    這還隻是個例。


    其他人呢?


    關氏公司員工上千,工廠員工近萬。


    關氏的倒閉,也意味著這一萬多人要流入人才市場,重新尋找工作。


    這種情況下,不可能全都能在短時間內順利找到工作的。


    許俊濤臉色發白。


    他一直不敢麵對的事,被關心撕開。


    血一樣的事實,就這樣血淋淋的擺在他麵前。


    “不,不是我。我沒有。關氏倒閉和我沒關係。”


    顫抖的裹進身上的被子。


    許俊濤的臉孔痛苦而扭曲。


    任何一家公司都會有倒閉的風險。


    即使沒有他,關氏公司也不可能保證永遠長青。


    總有倒閉的一天。


    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算到他的頭上,不能!


    “你知不知道,那天找你的是什麽人?”


    沒理會他的痛苦,關心嗓音低淡的問。


    對於這樣一個懦弱又自私的人,她沒什麽好說的。


    現在這樣躲在這個城市的角落裏,苟延殘喘,是對他的懲罰。


    他妻子願意跟著他吃苦,願意受這個委屈,也不是她能管的。


    她隻想知道,當年的真相。


    “我不知道。那人沒說。不過,雖然他說的普通話比較標準,但我能聽出那是帝都的口音。因為我弟弟的老婆,就是帝都的人。”


    許俊濤逐漸冷靜下來。


    他無法否認的事,抗拒隱瞞了十幾年。


    壓在他心裏的罪孽,太沉重了。


    如今被關心揭穿,他反而覺得輕鬆了。


    關心斂眸。


    溫平輝曾經說過,讓他偷秘方,動配料的那些人是帝都來的。


    這個人是把關最後一步,做檢驗的。


    因為他的放水,才讓被溫平輝動過配料的化妝品流入市場。


    這個人,也說對方是帝都來的,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找到他,有什麽用?


    “當年,對方讓你放水,你真的沒有把那批東西化驗過?”


    慕湛塵攥著關心的手緊了緊,無聲安慰。


    狹長的眸子微眯的看向男人,身上攝人的氣勢壓的男人喘不過氣。


    許俊濤目光閃爍,抓緊了身上的被子。


    對方讓他放水,不用腦子想就知道那批東西肯定有問題。


    所以,他留了樣品,在下班後利用職權偷偷化驗過。


    一些成分嚴重超標。


    但,還不到致命的程度。


    當時,已經拿了那二十萬,兒子也正在準備手術的階段。


    他心裏安慰,這或許隻是正常的商業競爭手段。


    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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