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慕子陽的動作,慕銘遠臉色變了變。


    終究忍著沒有發作。


    隻是上前一步,拿回自己的外套,穿上。


    “你們先說著話,我找關心說點私事。”


    江局長招呼慕湛塵進來坐。


    慕湛塵深銳的眸子盯著關心看了數秒,才淡淡點頭。


    抬腿走進辦公室,望向慕子陽的眼神裏,帶著些許涼意。


    被他看了一眼,慕子陽隻覺得,比昨天晚上在樹林裏的時候,還要冷一些。


    “堂哥,我媽不可能找人綁架我的。而且,她自己也在。”


    麵對慕湛塵,慕子陽顯然沒那麽多底氣。


    他敢給爸爸擺臉色,可對慕湛塵,卻擺不出來。


    就算認識關心以後,堂哥變了很多。


    可在他心裏,堂哥還是他的那個偶像,是他最崇拜,最敬仰的人。


    “你如果真的那麽堅信,就不會這麽著急為她辯白了。”


    慕湛塵走到江局長的位置坐下,嗓音低淡。


    神態,是不加掩飾的嘲弄。


    急於證明,恰恰是心虛的證明。


    “不是辯白。堂哥,你不知道我媽昨天晚上經曆了什麽。”


    慕子陽攥緊拳頭,眼圈發紅。


    親眼看著母親被人羞辱,而無能為力。


    他怎麽能不激動?


    “你怎麽能肯定,她不是自作自受,自食惡果?”


    慕湛塵字字錐心。


    再加上淡冷的視線,強大的氣場。


    仿佛能看透人心。


    所有隱形的心思,在那一雙能看透人心的視線注視下,無所遁形。


    “堂哥!我敬重你,我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媽媽!我知道你恨媽媽對你的隱瞞,可她也曾真心疼愛過你。”


    終於,慕子陽氣急敗壞。


    他敬重慕湛塵,但這不是他容忍他對母親這樣刻薄的理由。


    “疼愛?”


    慕湛塵咀嚼著這兩個字。


    忽然垂眸笑了。


    他的笑極淡,極冷。


    再抬眸時,涼意幾乎溢出眸底,


    “給我用精神衰弱的藥,在我感冒的時候,細心照料,給我洗冷水澡。在我心神不寧的時候,一遍遍的提醒我父親如何慘死的事實?”


    慕湛塵語氣淡淡的。


    以往被可以忽略的細節,在揭開最殘忍的麵紗之後,才會被發現。


    賀芷眉,用一臉慈愛的表情,做著最殘忍的事。


    如果不是前幾天,司夜無意間發現,他一直以來的睡眠障礙,和長期服用某種精神衰弱藥物的情形一模一樣。


    他又怎麽會知道。


    賀芷眉在這十二年裏,是怎麽“疼愛”他這個可憐的孤兒的?


    ——


    且不說慕子陽和慕銘遠那邊,被慕湛塵的話震的如何。


    關心被江局長帶到審訊室裏。


    十幾個綁匪被分開關押,並沒有給他們串供的機會。


    他們嘴硬,意誌卻很薄弱。


    關心隻走了三間就確定了過程。


    他們交代了,確實是賀芷眉找到了那個叫癩子的混混。


    她提出,要出來的贖金,雙方各一半。


    但在她和慕子陽醒過來之前,不許打電話要贖金。


    因為她看出慕子陽這段時間對她的排斥和疏離。


    她想在慕銘遠趕到之前,表演一出母子情深的戲碼,讓慕子陽重新接納她這個媽媽。


    但老二向來是色中餓鬼。


    本來是做戲,可看到強光燈下,賀芷眉白皙的皮膚亮得刺眼。


    忽然起了歪心。


    仗著賀芷眉做賊心虛,想著就算做了什麽,她也不敢聲張。


    隻是沒想到,警察會來的這麽快。


    之所以幫賀芷眉瞞著,是想著贖金是沒指望了。


    等將來從監獄裏出來,憑著這份“恩情”和把柄,從賀芷眉那裏要點好處。


    這一點,他們早就商量好了。


    隻是癩子氣不過賀芷眉對他們的背叛,才想要把賀芷眉拖下水。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和關心從審訊室裏出來,江局長忍不住感歎。


    按理說,賀芷眉不應該做出這麽蠢的事情。


    隻是,人在逼急了的時候,誰也想不到他們會做什麽。


    賀芷眉以為有錢能使鬼推磨,根本沒考慮過其他的潛在危險。


    結果,險些把自己搭了進去。


    現在想想,在樹林裏的時候,賀芷眉發現有人包抄過去解救他們母子。


    應該不動聲色的等人接近,伺機逃跑。


    而不是那麽大的動作,引起綁匪注意。


    她應該是不想這些綁匪被抓住,狗急跳牆出賣她吧。


    隻是後麵,慕子陽的表現出乎她的意料。


    綁匪們對慕子陽大打出手,也激起了她對兒子的保護欲。


    “有些人,就是這樣不值得同情。”


    不屑的輕嗤一聲。


    關心大概猜得到賀芷眉為什麽這麽做。


    離婚的時候,從慕銘遠那裏分到了一些錢。


    隻是她一向揮霍慣了,又是住在雲藍酒店這種高級酒店。


    這段時間,估計錢花的也差不多了。


    想要重新修補和慕子陽之間的母子親情是真,想要借機再問慕銘遠要點錢,怕也是真的。


    “走吧,去找賀芷眉。這次,她可要坐幾年牢了。”


    教唆他人綁架,罪名也不小。


    關心斂眸,淡淡點頭。


    到了賀芷眉所在的審訊室,不等她破口大罵,關心已經一把按下了之前的錄音文件。


    錄音文件裏,分別是三個綁匪的口供。


    甚至,還有其中一個綁匪留了一手,在和賀芷眉的一次溝通中,悄悄錄了下來。


    賀芷眉眼神呆滯,連鬧的力氣都沒了。


    她明明已經確認過很多次了。


    那些人和他見麵的時候,根本沒機會錄音,怎麽會?


    “其他人已經交代了,賀女士,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直到音頻播完,江局長才看向賀芷眉,淡淡問。


    “胡說!我沒有!誰知道他們有沒有串過口供。我倒要問問那幾個畜生,問問他們為什麽要攀咬我?”


    賀芷眉反應很快,接上江局長的話。


    說著,她就要起身往外衝。


    關心隻淡淡伸出鞋尖。


    情緒激動的賀芷眉,就這麽摔了出去。


    江局長看她一眼,打開門叫了人進來。


    給賀芷眉套上手銬,直接帶走了。


    “你先回我辦公室吧,我晚點再去。”


    等帶走了賀芷眉,江局長笑著讓關心先回去。


    他們一起回去的話,再加上賀芷眉的事情就這麽解決了。


    總會有點奇怪的。


    關心不願意暴露,他得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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