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植和江懷對視一眼。


    都看到彼此眼裏的無奈。


    學校裏,沒人比他們更知道關心的脾氣。


    她連作業都讓慕湛塵代勞。


    讓她再做一份卷子,她能答應?


    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敲響。


    而那邊,胡科長已經撥出了電話,讓人把試卷送過來。


    “進。”


    江懷皺眉,這時候還會有誰過來?


    門被推開,一身素色的小姑娘走進來。


    氣質清冷,卻又莫名有種乖乖女的氣質。


    “校長,耿老師,還有各位老師,你們好。”


    在門口站定,關心依次給會議室裏眾人打了招呼。


    到教育局幾個人的時候,頓了頓。


    按理說,她不應該認識這幾個人。


    “關心同學,你的英語試卷丟了,導致成績可能有點偏差。胡科長那裏有一份英語試卷,想讓你重新再做一下,你看可以嗎?”


    江懷笑容親切,表情帶著些許歉意。


    關心沉眸,順著江懷目光的指引看一眼旁邊的胡科長。


    抿一下唇瓣,語氣乖順,神色卻有幾分委屈,“校長,明明不是我的錯,為什麽到最後卻要我承擔過失?”


    看著那張素淨的小臉上,流露出的幾分委屈。


    江懷神情僵硬,臉上表情險些端不住。


    還是耿植出麵,給他解了圍,


    “關心,我知道這是學校的錯。這樣,如果你能拿滿分,老師以個人名義獎勵你一趟旅遊怎麽樣?”


    關心看他一眼,收回視線,“不去。”


    “關心同學,得饒人處且饒人。學校又不是故意弄丟你試卷的,為難師長,並不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該有的德行。”


    王彬看關心拿喬,出聲喝道。


    關心抬眸看他,神情淡漠,眸光清冷。


    那眼神,看著他的時候,竟覺得比江懷剛開始的眼神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小小年紀的一個小姑娘,怎麽會有這樣的眼神?


    “所以,王老師的意思就是說,因為我是學生,就活該多受點委屈。因為你們是老師,就不用道歉了是嗎?”


    小姑娘清甜的嗓音裏透著委屈。


    語氣慢吞吞的,明明沒什麽情緒波動,聽起來卻偏偏給人一種倔強委屈的感受。


    “我沒有這個意思!關心同學,你不要惡意解讀老師的話!”


    王彬臉都氣變形了。


    之前江懷和耿植為難他就罷了,現在連學生也把他架到了梁子上。


    這感覺,是在很不美妙。


    關心抿唇,低垂的眼瞼遮住眼底的視線,看不清情緒。


    但緊抿的唇瓣,卻顯出幾分倔強。


    顯然,她不打算讓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這位同學,這樣吧。你先做題,隻要你能答滿分,我來為你討回公道怎麽樣?”


    一直沉默的胡科長,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如果麵前這個小姑娘真有拿下高考狀元的潛力,他自然要當祖宗供著。


    這可是整個南城未來的門麵。


    至於會議室裏的這些個老師,大不了辭了就是。


    擠破頭想進一中教學的老師,簡直不要太多。


    “能讓我滿意嗎?”


    關心抬頭,和胡科長談起了條件。


    大概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小姑娘,這樣膽大。


    胡科長愣了一下,笑起來,“那是自然。不過,前提是你要考滿分。”


    “好,試卷呢?”


    關心攤開手,問他們要試卷。


    神色自信又狂妄,似乎從沒考慮過,自己拿不到滿分似的。


    “這個,大概要等一下了。同學你先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吧,我已經讓人把試卷拿過來了。”


    胡科長笑容親切的擺了擺手,和顏悅色的讓關心坐下。


    看著胡科長似乎對關心上了心,而關心又一副篤定的模樣。


    王彬微微皺了眉頭,心髒開始快速跳動起來。


    但這時候,他也隻能安慰自己。


    教育局拿出來的試卷,也許就不簡單呢?


    更何況,如果關心不能考滿分,他們自然不會被處分。


    試卷很快上來。


    胡科長示意大家往前坐,給關心騰出足夠的空間,方便她答題。


    不同於考試那天的快速答題,關心一隻手慢吞吞寫著答案。


    動作不快,卻沒有停頓。


    看的胡科長皺起了眉頭。


    其實這張試卷是超綱的。


    去年市裏給高三學生出的題,後來發現超綱,就沒用。


    曾經有教育局的同事,試著做過。


    剛剛及格。


    而那個同事,就在不久前,才剛剛拿到英語六級證書。


    麵前這個小姑娘,雖然做得慢,卻沒有任何猶豫,就好像隻是尋常寫作業一樣。


    是真的胸有成竹,還是亂寫?


    所有人都屏息看著。


    一時間,偌大的會議室,竟隻聽到鋼筆寫在試卷上的“沙沙”聲。


    剛過半個小時,關心就停了筆,把手裏的試卷推了出去。


    她沒有起來,把試卷親手拿給江懷。


    江懷見怪不怪,其他老師卻皺了眉頭。


    胡科長不介意這個,起身要去拿試卷,那邊已經有老師把試卷遞了過來。


    “謝謝。”


    道了謝,胡科長把試卷接過來。


    小姑娘的字散漫圓潤,看著就不怎麽認真。


    但卷麵幹淨症結,沒有塗改痕跡,一串字母上下一致,如同有無形的格子約束。


    看起來倒也算賞心悅目。


    “你們有誰是教英語的?這卷子,我會的地方,看著都挺對。”


    胡科長不介意承認自己的無知。


    術業有專攻,他不是專學英語的,也就年輕的時候考過六級,勉強夠用。


    這份卷子要想做出來,難。


    “我。”


    因為丟的是英語試卷,所以被叫過來的也有英語老師。


    胡科長把試卷遞過去,那個英語老師立刻接過來一道一道的審。


    時不時的,眼裏還閃過驚歎之色。


    審題的時間竟比關心做題的時間還長。


    審完最後一題,那英語老師一臉慚愧的把試卷傳給江懷,


    “幾乎全對。說實話,這張試卷如果讓我來做,有幾道題我都不一定能做出來。但是看了關心同學的答案,茅塞頓開。隻是有些地方的語法,我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對的。”


    “幾乎全對,意思是並不是滿分?”


    王彬卻隻抓到了英語老師第一句話。


    英語老師驚訝的看他一眼,搖頭否認,


    “不是,隻是因為其中有兩道題,我不會,不知道是不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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