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岑菀正準備策馬逃走,布衣人卻又哈哈笑道:“女娃兒先別跑,聽老朽一言可否?”


    莫岑菀愕然,勒馬回望。


    “有人拜托我來救你,將你帶去一個安全的地方。你若願意跟我走呢,就隨我上山,若是不願意跟我走呢,我就隻有動粗了。”布衣人一本正經的說著,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無言以對。


    莫岑菀眉毛一挑,暗笑原來還有比自己更無厘頭的人呢。


    “前輩這麽說,可讓岑菀怎麽選好呢?”


    “哈哈,娃兒果然懂事,那這便隨我走吧。”布衣人說著,一甩衣袖,已然向山上走去。


    莫岑菀抬頭向山上看去,那座山是這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山上樹木蔥鬱,雲霧繚繞,有如仙境。莫岑菀還頗為喜歡這樣的青山綠水。


    莫岑菀騎馬而逃,占的就是淩雲馬腳力無馬能及,因此逃跑之處,隻能是利於馬兒奔跑的開闊之地,卻不敢往山裏去。


    不過此刻,莫岑菀卻眉頭也未皺一下,直接跳下了馬,跟在布衣人身後牽馬而行。


    進山的路不好走,莫岑菀不會武功,爬山爬的比淩雲馬還吃力。布衣人不禁皺起了眉,不滿道:“你這女娃兒雖然聰明,但耐力卻忒差,應該好好學些武藝才是。”


    莫岑菀一聽,雖然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振奮的緊走幾步趕上布衣人道:“那前輩教我些輕功可好,別的武藝我都不覺得怎樣,隻這輕功,我覺得實在是太實用了。”


    布衣人頓了一下腳步,側頭道:“你想做我的徒弟?”


    莫岑菀一愣,有些不確定道:“做你徒弟很難嗎?”


    “哈哈,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布衣人笑著又舉步前行。


    莫岑菀趕上繼續道:“拜師學藝什麽的,岑菀太愚笨,怕學不好丟了師父的臉,岑菀要求不高,隻要學點皮毛,逃跑時夠用就好了。”


    布衣人這回連腳步都沒頓,邊走邊道:“我力陽道人從來不收徒弟。”


    “哦!原來前輩就是力陽道人啊。”莫岑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聽殷崛說過,嶽陽真人有個師弟叫力陽,想必就是前輩了。可是我還是想不通,你為什麽要幫殷崛。聽說自聃子仙去後,前輩就潛心修學不問世事了。”


    力陽哼了一聲道:“殷崛小兒太狡猾,騙我欠了他一個人情。”


    莫岑菀輕輕一笑,她此時看不見力陽的表情,但聽聲音也可猜出定沒什麽好臉色。“那前輩更是應該找個幫手好好教訓他了。”


    “哈哈,聽起來不錯,找你去收拾他,確實是妙,妙。”力陽大笑,竟真的讚同莫岑菀的餿主意。


    莫岑菀立刻有一種碰到了知己的感覺,又趕上幾步,討好道:“前輩找我,當然是找對人了,岑菀對於如何幫人解恨最在行,怎麽樣,前輩交我這個朋友不?”


    力陽終於駐足,輕輕掀起鬥笠上的紗簾,回身看向莫岑菀。此時天已經暗了下來,天邊一抹晚霞紅透了遠處的山頂。夕陽西下,穿著士子服飾的小姑娘一臉頑皮,那雙又大又圓、亮若星辰的眼睛閃著期待的光芒,竟把夕陽的餘暉都襯托得毫無顏色。


    “你既要做我的幫手,怎的還在叫我前輩。”


    血紅殘陽西落,山上蛙聲一片,莫岑菀驚訝於鬥笠下布衣男人的麵容。他是嶽陽真人的師弟,不是應該是個白發白須的老頭嗎,更何況他還自稱老朽,可是,麵前這個人,麵若冠玉、唇紅齒白,怎麽看也不像個老朽吧。


    肚子咕嚕嚕一陣亂叫,一天沒吃東西的莫岑菀突然驚覺自己盯著一個人呆看十分不禮貌,於是撫著自己的肚皮尷尬的笑了笑。


    力陽微微一笑,轉身繼續走路,邊走邊道:“前麵就有吃的。”


    莫岑菀一聽有吃的,立馬來了精神,轉身對著身後不離不棄的淩雲馬低聲道:“淩雲,跟著力陽老道走,前麵就有吃的,再堅持堅持。”


    淩雲馬喘了兩口粗氣,算是表達了一下自己的讚同。


    “可是,力陽老兄,你幹嘛帶個鬥笠啊,多不方便。”走了一小段,莫岑菀終於忍不住問道,長得這麽好看,遮住了多可惜。


    力陽聽到她改的稱呼,心中好笑,這小丫頭還真是不客氣。“世俗之人太煩,不想沾染上俗氣。”


    莫岑菀聽到他說的跟自己是個仙人似的,癟了癟嘴,已不想再問下去。


    ——


    牟縣城外二十裏,破敗的莊園之內。


    青袍公子鐵青著臉,手裏拿著一個錦盒,麵前跪地的青衣武士瑟瑟發抖,幾乎要嚇趴在了地上。


    從來沒見過公子發如此大的脾氣,玉麒、玉麟、玉青三人均垂首立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


    三日前,當玉青、玉麟回稟公子莫岑菀獨自逃走以後,公子便已大發了一次雷霆。


    今日,當弄清楚了這一切真想,公子已經憤怒到從未有過的對手下動了殺機。


    “傳我的令,玉竅背主私謀,陷害門友,即日起視為牧風堂叛徒,江湖人人,得而誅之,提其首可到總堂領百金之賞。”


    聽到公子此言,不僅跪地的青衣武士大驚磕頭,就連玉麒三人也慌的跪了下來。


    “公子,玉竅雖然背著公子去偷這勞什子的玉鼎,但她偷來,也是為了要獻給公子啊!她被殷崛抓到,受了那蜂針之刑都未說出玉鼎下落,奈何殷崛心機深沉狠毒,竟將她送去給了智宏,智宏是什麽人,落在他手裏,神仙也要脫層皮呀,玉竅定然也是不堪其辱,才說玉鼎被書騁保管,引智宏去抓書騁的,她必然也不知道書騁對公子如此重要,隻是單純的想要脫困並且將玉鼎的真正藏匿之處通知公子,才會出此下策的。”


    玉麒深深伏在地上,語氣焦急不已,玉竅說到底,雖然私自行動觸犯門規,但罪不至死,更何況以這種江湖追殺的方式置她於死地。如此做法,公子這個牧風堂的少門主,還未真正掌管牧風堂,便要做這麽一件令門人心寒的事,日後如何順利繼位。


    鄢黎握著手中的錦盒,雙手開始微微顫抖,緩緩坐了下去,沉思了良久,才緩緩說道:“將牧風堂南府東府的人都派出去,無論什麽代價都要安全找回騁兒。”


    跪著的四人見公子終於冷靜下來,均心中一喜,齊聲應:“是。”


    鄢黎頓了一頓,忽然眼放凶光:“智宏,過去本公子一直避著你,這一次,既然你不知好歹,那本公子便好好陪你玩玩。崔羽,你也算崔字輩裏的佼佼者了,此次這事,你罪不容恕,鄢氏滿門忠烈,要這玉鼎何用?你們卻為了將它弄到手,讓這麽多弟兄送了命。今日我暫且把你的罪責記著,給你一個機會將功補過,如果騁兒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們舊罪新責一起算。”


    崔羽嚇得又伏了下去,顫聲道:“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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