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明在璟朝內有一股我們從來不曾發現的神秘力量,我們不知道他們策劃了多久,有多少人,有多大的勢力。一旦璟朝內部發生動亂,南蠻和北疆的諸多國家都會蠢蠢欲動,到時候,國將不國!”


    藍粒粒心想這和她有什麽關係,幹嘛要說這些,不過她直覺不該把這話說出來。


    可惜她雖然偽裝的功夫比原來有了質的飛越,仍舊逃不過顏朔的眼睛。


    他知道藍粒粒曾經生活在那樣一個朝不保夕的年代,沒有所謂的國家和太平。


    價值觀一旦形成很難改變,但是她在這個世界生活的時間不算短了。


    積累下許多產業,又認識了許許多多的人,卻仍舊不曾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說實話,顏朔有點失望。


    他按壓住這種突然升起的負麵情緒,語氣放慢,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足夠溫和,


    “你想想,如果璟朝到處都是戰亂,流民遍地,你如何保住名下的田地,生意同樣也會受到影響。更有甚者,朝廷可能會大肆征兵,你的朋友比如說瞿大夫和他徒弟,可能都會被征召入伍。你願意這樣的事發生嗎?”


    藍粒粒當然不願意,隻是她不明白顏朔為什麽要把事情說的這麽嚴重。


    “你說這些幹嘛?都說了那個人不是我故意弄死的。再說了,要不是我,你們還發現不了這股暗藏的勢力,你憑什麽埋怨我?”


    似乎無論如何解釋,藍粒粒都無法明白她生活在一個集體之中,國家的好壞和她的生活息息相關,她不是孤立的個人。


    失望的情緒在顏朔心中逐漸擴大,他最為在意的國泰民安藍粒粒卻毫不關係。


    顏朔輕聲道:


    “也是,我和你說這些幹嘛,今天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


    藍粒粒站在原地看著顏朔的背景,莫名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好像什麽珍貴的東西從指間溜走了一樣。


    明明她藏在諸多地方的糧食都還安好,空間裏也已經積累下幾輩子都吃不完的東西,就算不能全都拿到外麵來,隻要空間還在,她大可以在裏麵做飯吃。


    她應該覺得安心的。


    卻不知為何,心中像是有一個空洞,正慢慢擴大。


    忽略掉這種慌亂的感覺,她也轉身離開。


    難得不是趕著去吃飯,而是想到還有個人可能知道那群人的行蹤。


    當然不是瞿瑾,他慫的過分,就算是給那些藏在深山裏的人治病,也是守在他種藥材的小木屋,等著那些人上門求診,順便收割一大筆醫藥費。


    怪不得他以前能活的那麽滋味,合著是有外快。


    藍粒粒對他這種行為相當不恥。


    隻是瞿瑾的話她很讚同,


    “我隻是個小蝦米,根本沒辦法左右國家大事,就算我想通風報信,都不知道誰值得信任,索性兩不相幫。說到底,這裏不是我的家。”


    連在這個世界生活十數年的瞿瑾都無法熱愛這個地方,她才來了短短兩年,自然同樣不會有歸屬感。


    事實上,兩人之間沒有任何對比性。


    瞿瑾在後世有優渥安穩的生活,有陪伴自己的家人,不論在這個世界生活多久,都會思念那些親人。


    藍粒粒則不同,她在末世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兩個世界的差別可謂是一腳天堂,一腳地獄。


    就是這樣給了她夢寐以求生活的地方,她卻不曾想過為了這個世界盡自己的一份力量。


    其實如果顏朔隻是普通百姓,或者一般的人家,也不會對藍粒粒過於苛求。


    恰恰相反,他是鎮國將軍,他曾為了這片土地拋頭顱灑熱血,曾不顧自身安危駐守邊疆多年。


    他希望璟朝能越來越富強,百姓日子越來越好,舅舅會成為一代明君。


    偏偏藍粒粒無法理解這種家國大義。


    不過,她也同樣希望抓到反賊,所以想到了另一條線索。


    那就是一直試圖趕走她的虎山村村民,尤其是村長的兒子,張有發。


    經過上次五福父母認親,陳知府幫忙擺平的事件後,那些人才徹底消停下來。


    兩個村子雖然離得近,但是因為去山林和府城都是走兩條路,所以沒有太大交集。


    村裏整天都是東家長西家短,翻來覆去就那些東西。


    藍粒粒已經許久不曾聽過八卦了。


    自然也就沒注意過虎山村的情況。


    她獨自一人越過重新修好的護欄,冬天活動少,村裏的人一般隻吃兩頓飯。


    這個時候下午飯已經吃過了。


    村子裏有些冷清,或許是嫌外麵太冷。


    她沿著空無一人的土路走到村長家,敲了敲院門,沒有上鎖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兩年沒來,感覺虎山村唯一的青磚瓦房似乎破舊了不少。


    一個包著灰色頭巾,身穿麻布衣服的婦人從房裏走出來,手裏正拿著一個空碗,隱隱有股難聞的藥味傳出。


    看著眼前的年輕女子衣著整齊幹淨,雖然未施粉黛,衣服樸素,可是那料子一看就不便宜。


    村裏就這麽大,就算是來走親的人她也基本都認識,不曾見過這樣的麵孔。


    她遲疑的問道:


    “你找誰?”


    藍粒粒知道這人是村長的妻子,她雖然跟這個村裏的人有些齟齬,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該報的仇她當場都報了,並不會逮著個人就繼續噴。


    隻是他們自作孽,可怨不得自己。


    “村長在嗎?還有你大兒子張有發在不在?”


    婦人聽到自己兒子的名字,突然激動往前快走兩步,


    “你有老大的消息?他跑去哪了?再不回來,是想把他爹氣死嗎?”


    藍粒粒眉頭微皺,


    “你兒子失蹤了?”


    婦人發現藍粒粒同樣不清楚兒子下落,明顯很是失望,無精打采的說道:


    “是啊,走了有半個月了,到處都找不見人。剛娶的媳婦一氣之下,跑回娘家了。老二去府城找他了。”


    那可就難辦了。


    藍粒粒正想著之後該如何是好,就聽到一聲幹澀的咳嗽聲,村長扶著牆晃晃悠悠的走出來。


    “老大是不是在外麵闖禍了?藍姑娘有話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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