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千裏之外的京城,長公主府。


    顏朔正拿著他昨天謄抄完的九九乘法表細細揣摩,這種運算方法比九章算術要更為便捷。


    靠的是死記硬背,隻要能完全記住,就算是五歲小孩也能學會。


    而九章算術,就連很多考了進士的官員都不知如何使用。


    一方麵是因為科舉不涉及這方麵知識,另一個原因就是實在太難,就算有心想學,也需要數年時間才可能入門。


    當然,對於自幼聰慧的睿王爺和三元及第的駙馬爺而言,早就已經融會貫通。


    顏博文神情憔悴的走進來,接過顏朔遞來的茶,輕抿一口,然後看著自家兒子欲言又止。


    顏朔無語,


    “爹,你要是想把我推出去給皇子們當太傅,免談,不止舅舅不會同意,那些妃子們也不會同意,你可是三元及第,才學滿天下的,我連個童生都沒考過。”


    顏博文自然知道這個道理,還是垂死掙紮道:


    “可是你的學問比我好啊,我隻會死讀書,真的。”


    這點顏朔同意,自己的爹,他當然清楚,讀書是一把好手,要是去當官,用不了幾天,就得被人整死。


    幸好顏博文在考上狀元之前,就已經憑借詩作名滿京城,是狀元的熱門人選。


    正直花季的長公主——也就是顏朔的娘,一眼相中了他。


    之後愣是厚著臉皮求當時的皇上,於是璟朝唯一一個三元及第的狀元郎搖身一變成了駙馬爺。


    還讓皇爺爺當時惋惜了許久,每每提及,都說顏博文可能成為璟朝最年輕的宰相。


    事實證明顏博文有多麽走運,因為顏朔的病情,他一直和長公主各地奔走,尋找名醫,雖然顏朔覺得兩人的主要目的是為了遊山玩水。


    總之因為這個原因,顏博文其實在京城時間不算長,尤其是以前顏朔身體還算不錯,又去了邊關的時候。


    當今聖上一直想讓他給皇子們當太傅,隻是他給出的理由十分正當,要出門給唯一的兒子去找名醫,找好藥。


    後來顏朔病情加重,隨時可能翹辮子,他們夫妻倆也不敢再出門,更是沒時間進宮。


    直到現在!


    長公主有孕,估計兩三年裏他們是不會離京了。


    顏朔的身體也穩定下來,雖然還是沒有康複,但至少有了盼頭。


    於是前幾天皇帝突然又提起這件事,顏博文以最近長公主情緒不穩為由給拒了。


    但是這顯然不是長久之計,等孩子一生,他就再也沒了借口。


    總不能說要在家帶孩子吧?


    如果他不想成為全京城的笑柄,就不能這麽說。


    因此,顏博文最近都沒有睡好,比長公主更像產前抑鬱的人。


    顏朔遞過手裏的紙,說道:


    “您先看看這個。”


    顏博文的學識沒得挑,隻幾息的功夫就看出其中的妙處,一盞茶後還在細細品味。


    等察覺嘴邊的茶變涼後,他才意猶未盡的放下紙,


    “我一直自以為學亙古今,沒想到天下間還有這樣才高八鬥之人,一定能流芳百世,要是能和他見上一麵就好了。”


    顏博文眼中閃爍著屬於學霸的耀眼光芒。


    顏朔不為所動,緩緩道:


    “這樣曠古絕今的知識合該讓天下學子一同體悟,對吧?”


    “對!”


    顏朔繼續循循善誘,


    “可惜天下學子,下至啟蒙小兒,上至半百老翁,想要求學,就隻能死讀四書五經。還需有先生從旁輔導,能學成什麽樣大多是看先生的水平。能有幾個如你我父子這般天縱奇才。”


    “對!”


    顏朔說的不要臉,顏博文承認的卻很痛快。


    可見兩人不愧是父子,還是有些相似之處的。


    顏朔再次說道:


    “要是有辦法能夠消除先生之間的水平差異就好了,爹你說是不是?”


    顏博文繼續猛點頭,


    “對!”


    他覺得自己正在被兒子套路,但是若真的有這種方法,他願意付出全部心血。


    顏博文自己就是寒窗苦讀的學子,他之所以不願意教導皇子,一方麵是不想卷入皇家是非。


    其實還有個原因就是他更希望幫助天下間苦讀的平民學子,而不是本就條件優渥,不缺書讀,也不缺好先生的上層人士。


    所以,他自願被兒子套路。


    “說吧,你小子有什麽想法?”


    顏朔臉上洋溢著自信從容的笑容,


    “很簡單,要是能有這樣一套書,隻要是識字的人,就能照著上麵的講解看懂,就算是無錢交束修的學子,隻要能買到或者抄到這些書,他完全可以在家自學。而資質不一的先生,也可以靠著這套書為自己查漏補缺,避免教學時出現錯誤,從而誤人子弟。”


    說什麽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其實不過是因為有些夫子自己都不明白是什麽意思,自然沒辦法解釋。


    就拿顏朔讀的書來講,他小時候都是用的顏博文看過的書,裏麵有很多顏博文的感悟和注解。


    但是這種東西對每位先生而言,就好像是醫館大夫的藥方一樣,是不外傳的。


    顏博文自己雖然不在意這些東西,但也不好大張旗鼓的邀請大家欣賞他隨手寫下的東西。


    畢竟不成體係。


    而顏朔在聽瞿瑾說起後世的教材和教輔用書時,立刻想到了這點。


    顏博文本身沒有職務,又是璟朝絕無僅有的狀元郎,就算想把自己所學拿出來,觸動了其他文人的利益又如何,妻子是當今聖上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兒子是受聖上寵愛的一品親王,那些人根本惹不起這兩座大山,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沒準他們私下還要拿回家細細品讀。


    除了少數這種人之外,對於大部分的學子文人而言,顏朔敢肯定這是件幸事。


    畢竟他爹的詩作,常常被書館刊印,被文人拿來品鑒。


    同時為了杜絕當太傅的可能,他連太學、國子監和很多書院的邀請都沒參加過,更不要說去上職了。


    所以,無意中,顏博文在文人墨客中的名氣又上了一個台階,成了淡泊名利隱士般的人物。


    寒窗苦讀,一朝娶得公主,這簡直就是話本裏的人物!


    是多少學子的夢想。


    所以他出的書會有多火爆不難想象。


    顏博文確實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就去做。


    顏朔把人摁住,推了推桌上的紙,


    “記得把這個也編進教材裏,這是您偶爾所得的殘本,潛心研究多年,複原的成品。”


    顏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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