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底的紫玉金珠項鏈終於擺到了桌上。


    啟瀾和陳醒不約而同地湊了過來。不敢眨眼。


    珠寶的光輝把四麵牆壁和天花板都照亮了。


    金色的,紫色的柔光交織在一起,像極了仙境。


    葉太太把自己的一串靠近了對比,


    “兩串都在,太好了!”


    小金的內心難掩激動,又多了幾分不安。


    如果她和啟瀾是有血緣關係的,豈不是不可以喜歡他的哥哥顧啟江了?


    唯有莫千千不動聲色,坐在一旁慢慢地喝茶,若有所思。


    聽養父提過,世間僅存一對紫玉金珠。是明代的一位太後賞賜給某位寵妃的禮物。


    多年來,顧公館的三太太不停地威逼他們去找尋,都無功而返。


    “爹爹,您手裏這麽多的古董首飾,皇後,太後,皇妃的一抓一大把。為何非要催命去找這一對?”


    “千千,你還小。這紫玉金珠可不是俗氣的物件。據說經過百歲的高僧開光,能讓活人駐顏,死人轉世。”


    正回憶著,小金的目光淡淡地掃過來。


    “莫姑娘,你好像有話要說?”


    她撇嘴笑笑,站起來。仰脖子喝完杯裏最後一滴香茗。


    “是呀,我養父是京城最有名的古董商。他誇紫玉金珠不是俗物。我好奇到底不俗在哪裏?”


    “孩子,”葉太太麵色溫和地轉過身,“隻不過是家傳的一對首飾,我和我的姐姐每人自小佩戴一串。民間傳得言過其實了。”


    說到此處,葉太太喜極而泣,指著小金向啟瀾介紹:


    “我親姐姐的女兒,也是你失散多年的表姐。”


    少年顯然頗感意外,腦子都轉不過彎。


    “媽,金姑娘告訴過我,她是開武館的金老爺子收養的孤兒,您會不會認錯了?”


    葉太太把握十足地笑笑,“克麗絲帶著他們來家裏坐坐。可巧今天我也在。一進門,就注意到金兒,我好像看見了親姐姐年輕時的模樣。”


    “錯不了,一百個放心!”陳醒大咧咧地拍著啟瀾的肩膀。


    葉太太繼續解釋,“問了些舊事,她告訴我今年多大,還有收養她的金老爺子具體情況。我才敢確定的......”


    二十年前,城西的某座王府以兩位格格為傲。


    出落得閉月羞花,溫婉婀娜,遠近聞名。


    姐姐入宮為妃,妹妹在家。榮華富貴享受不盡。直到趕上大亂--


    西逃途中,姐姐染了怪疾,一病不起。產下女兒不久離世。


    苦命的小公主被視為不祥之物,人人嫌棄。


    就連昔日姐姐的貼身宮女都不願收留。


    小公主暗中轉給太監送紫禁城外賣掉。


    一侍衛出於忠心,斬殺了背叛主子的奴才。卻也犯了大罪,隻得連夜逃出宮來,改名換姓流落民間。


    “父親生前一直在找尋這個外孫女。可是時局不穩,兵荒馬亂,我們整個家族一夜之間,被迫分散了.......”


    “我被戲班子老板收留,登台演出。後來嫁了人,生下小瀾又被迫骨肉分離。雖然一直想把金兒找到,總是有心無力......”


    多年尋找,曲折,失落總是在重複。誰料到會有今日的重逢?


    林覓不覺淚水漣漣。啟瀾貼心地遞上手帕。


    兩人靠著頭,肩膀挨著肩膀說悄悄話:


    “我還不知道你和金姐姐是表姐弟。以前我很怕她呢,又會開車,還能打槍,功夫又好。”


    “小金姐就是一刀子嘴豆腐心。每次話很少,替大家做的卻很多。”


    “這兩串紫玉金珠,是葉家祖上所傳。金兒一串,小瀾也有一串。”


    葉太太話鋒一轉,“這串送給林小姐,來試試吧。”


    “不可不可,”林覓在她溫柔的注視下,忽地羞紅了臉,“您才送了一對耳墜。”


    “紫玉金珠是給我兒媳的,小瀾喜歡的姑娘,我也滿意。”


    林覓不好意思地推辭,葉太太又盛情難卻。


    當項鏈戴上去,林覓的身影愈發光彩照人。


    她倒是很不自在,覺得配不上這般好的饋贈。葉太太就耐心地勸說。


    小金朝著啟瀾翻了個無奈的白眼。


    當初她當成禮物給他,想著結婚可以拿去給林小姐做聘禮,能省下一大筆錢。


    哪知臭小子不領情,還轉手送人。


    多虧陳醒沒賣,不然就損失了葉家身份的憑證,和親人對麵也無法相認了。


    啟瀾紅著臉,低聲說著對不起。


    還沒道完歉,又聽到到她悄悄提醒道:“千萬別說我在殺手團待過三年......”


    “殺手團到底是誰在操縱?和秘密基地有過節嗎?”啟瀾猛地想起死狀淒慘的秦局長。難道狙擊手殺錯了?


    “表麵上歸局長管,其實都聽命於顧公館的三太太。何將軍和顧局長暗地裏交情不錯,我也是偶然才發現的。”


    少年愣住。同一天,三太太和秦局長一前一後斃命,絕非巧合。


    布置這一個殺局需要縝密籌備,需要對二人的生活習慣與行蹤了如指掌。


    光靠何將軍隔山指揮,根本無法完成。


    公館必然有合作的。


    啟泯是最先被懷疑,卻也是最快被排除的。


    若大少爺是內應,豈會與三太太在琴房遇到襲擊,生死未卜?


    下人和管家?


    或是,顧局長本尊?


    他和林覓親眼看到了那輛黑色小車駛入了公館大門。


    啟江也確認,車上坐的是父親。


    既然在家,前有小金與莫千千大戰鬆本枝子,後有狙擊手槍擊三太太和啟泯。


    下人們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


    唯獨堂堂一家之主,像是與周圍的一切都隔絕。


    不露麵,不吱聲。分明就是故意的......


    “想什麽這麽入神?可以告訴我嗎?”


    林覓抿了抿唇,一雙暖暖的小手撫上了他的臉頰。


    “小金姐,剛才講到哪兒了?”啟瀾按住她的手,求助的目光轉向小金。


    “我也忘了。”她淡然一笑,眉眼間的神色與之前並沒有什麽不同。


    認親,不認親,在小金的臉上看不出多少悲喜。


    “篤!篤!”


    敲門聲忽然打破了屋內久別重逢的氣氛。


    朱行遠衝在前頭。所有積壓的困惑和怒氣都發泄在門板上,攥緊拳頭狠狠地拍。


    “克麗絲,”他扯著嗓子不顧一切地喊,“我要見你的房東,快來開門!”


    “三哥,父親教育我們要懂禮貌,不要驚嚇到小瀾的媽媽!”


    “朱兄冷靜,”啟江尷尬地拖著他的胳膊,“有火你朝我發,打罵都盡管來。葉太太是長輩,不能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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