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警長還會給人打傷?難以置信。最近警察局那邊的怪事一樁樁。秦鋒不是才把院長太太給捅傷了?難道這小子又順手治了老狐狸?


    章文軒眉頭緊鎖,被一連串的困惑弄得雲裏霧裏。上個月在獄中吃盡了苦頭,好不容易得到秦鋒的擔保釋放出來。


    除了工作時集中精力,全力以赴,這個老實人在上班下班途中常常惴惴不安:害怕劉警長一聲令下,自己就時時有再度被抓的危險。


    這種恐懼在悅嫻離世之後與日俱增,困擾得夜夜失眠。


    最近院長逼他辭職,也介紹了待遇不差的下家。


    幾番糾結和彷徨,選擇了暫時不去上班,回老家去。過完年,再看看,或許就不回來了。


    若不是臨行當晚被悅嫻的父親叫人綁了關地窖,這會兒船都該開了一天一夜了。


    他心有餘悸地看了看頭頂。電燈上一片刺眼的黃光。


    “最近太亂......誰也說不準一覺醒來會發生什麽。你們都要加倍小心.......”


    啟瀾鄭重其事地拍了拍胸脯:“再危險,該過好的每一天,我們大家都不能浪費。”


    “小瀾說得很對,”小美讚許地點了點頭,“章兄你要開心起來。快過年了,好好的吃吃喝喝。別的都不要去想了。”


    “我去廚房轉轉,飯菜快好了。”


    她站起身來,剛邁出一步,就望見了沙發腳邊歪歪擺著的一團圍巾。


    “章兄,你的圍巾落地上弄髒了。我拿去洗洗吧。”


    “咣!”


    一個圓口的玻璃瓶,霸氣地掉在地板上,滾動了好幾分鍾才停。


    似乎在抗議一路上被圍巾包裹的不滿。


    沙發上的兩個人都愣住了。


    一時大意,竟然忘了這個危險品的存在。


    有些事情本想極力隱瞞的,如今恐怕一發不可收了。


    客廳一下又安靜如初。


    沉默得可以聽到三個人的心髒在以不同的節奏“咚咚”作響。


    小美怔怔地盯著地上的玻璃瓶看了一會,拿了茶幾上擦手的毛巾把它重新撿了起來。


    她敏銳地嗅出了藥品的氣味,麵色瞬間凝重。


    “小瀾,哪來的福爾馬林液?”


    啟瀾心虛地靠近章文軒坐著,支支吾吾:


    “我們來的路上撿到的.....還發現了.......一個掛在樹上的死人......”


    小美一時激動,連續咳嗽起來。


    她的雙頰從粉色轉為緋紅,大滴大滴的汗珠順著光潔的額頭往下滑落。


    “哎呀,好端端的又發病啦?”


    聞訊趕來的石媽一臉焦急,手忙腳亂地打開櫃子裏翻找。


    “藥在這裏,再吃一點。多喝水。”


    她捧著一盒剩下的藥過來,攙扶著小美坐到沙發上。


    “起床穿少了,又著涼了。可憐的孩子喲!”


    章文軒趕緊湊過去,伸手去試了試病人的額頭,“沒發燒,這藥吃多了對身體有害,病得特別重才需要服。”


    權威在此。石媽也寬了些心。


    啟瀾心中的困惑又增無減。記憶中的殘片忽地鮮活起來。


    在一個黃昏,他和小美去了章文軒存放人體標本的小暗室。裏邊擺滿了大大小小,各種形狀的玻璃製成的瓶瓶罐罐。


    有一個不起眼的小藥瓶,當時沒怎麽留心,此時回想起,卻頗有些眼熟。


    “難道這個瓶子是從醫院裏來的?”


    “那又是誰殺了人,還順手抹了防腐的藥水呢?”


    小美剛才的反應或許有些過了。


    按理說,她隨著外科大夫工作,在手術室和標本室進進出出,對這些早已習以為常。


    細思極恐。


    她看起來柔弱如楊柳,卻有過用注射器除掉警察局高隊長的壯舉。


    雖然本意是為了救章文軒,她不為人知的一麵卻露出了冰山一角。


    不知為何,啟瀾總有些不安。


    “若是小美姐和小金姐一樣,是職業殺手,我就不感到奇怪了。她可是體麵的大家閨秀呀......”


    石媽關心地圍著小美問來問去。


    她隻是咳嗽,不停地搖頭,一句話也不肯說。


    最後,又獨自一人扶著樓梯上去了。


    門在她的身後徐徐關緊,也隔開了她和外部的聯係。


    趁著石媽去廚房裏忙乎,啟瀾悄悄地問了問章文軒,平時醫院的福爾馬林液管得嚴不嚴。


    “能拿到這個藥的,隻有我們常常參加手術的醫生和護士。畢竟這藥也不便宜,得從國外買。小醫院根本就沒有。”


    他的話,語調平緩,卻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傳入了少年的耳朵。


    他走進廚房,招呼兩個同伴出來。


    “小美姐累了,我們也該告辭了,今天的午飯就不吃了。”


    “啊?我還沒學會做魚呢.....”


    陳醒嘀咕了一句,鞋麵上挨了小金踏來的重重一腳,無奈地妥協了。


    他們依次感謝了石媽的熱情招待,叮囑她好好照顧小美,才告辭出門。


    這天下午,天氣頗有些異常。


    冬日裏不多見的雨,好容易停了兩個鍾頭,又來了。


    小金抬起袖子遮住劉海,“可惜打架時把傘丟了,白白淋雨了。”


    “別急,我去叫個車。”


    啟瀾往路邊伸手,揚了揚,攔住了一輛馬車。


    或許是與龍雲師徒交手過,陳醒和小金都仔仔細細地瞧了又瞧,確定車夫不是同一個人才肯上車。


    章文軒一上車就把臉埋在手裏,看不出是悲是喜。


    他們不敢打擾他,隻好默默地坐著不動。


    離小院不到十米的街口,啟瀾喊停,付了車錢,先下了車。他們才攙扶著他一起下來。


    院門開了。


    大公雞和小白狗在樹下追追趕趕,好不熱鬧。


    見了它們的主人進屋,分別跳上來迎接。


    “總算是平安回來了,”啟瀾抱住毛茸茸的一團“雪球”,“小白吃的少,瘦了。得加點肉。”


    “大花花,”陳醒摸了摸公雞的紅雞冠,“你倒是會吃,又肥了。千萬別吃太多,不然就不能上樹打鳴了。”


    他們的一席話逗得小金掩住嘴偷偷笑了。


    “你們也沒閑著,還養了動物,還當它們像人一樣的。”


    “好奇怪,你們也是頭一回見龍雲,怎麽知道去抓老鼠對付她?”


    陳醒把公雞放了,哈哈一笑:“我鄉下長大的。大姑娘小媳婦,越好看的越怕老鼠咬壞箱子和衣服首飾。”


    “可不,多虧一窩老鼠立了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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