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燈光灑在桌麵象牙色的台布上,襯托得花瓶中的一束梅花格外好看。


    幾名服務員在角落裏磨製咖啡。一會兒整罐子的咖啡豆“叮叮咚咚”倒進去,一會兒“滴滴答答”的香濃液體就流進壺裏,伴隨著“呼呼”的煮沸聲。


    林覓完全被這新鮮玩意給吸引住,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手癢癢的也想試試。


    秦鋒發現她對咖啡機著迷,就說:“要不要我托朋友從美國買一台送給你?”


    “不用,我沒喝過,聽媽媽說味道很苦。”


    雖然心裏是很想擁有這樣一個“玩具”,她也要讓父親去買,不會再讓他破費了。


    他的目光移到她的手上,不禁皺眉:“怎麽沒戴戒指呢?不喜歡樣式我可以晚上帶你親自挑。”


    林覓心裏打起了小鼓:他是把她當成女朋友了,還是情人了呢?這種特殊意義的東西就不能隨便送。


    她連忙站起來,掏出小皮夾遞到他麵前。


    “林小姐,你這是……”


    “秦先生,沒想到你會送我戒指。我不能接受,抱歉。昨晚被媽媽看到沒收了。我打算買了它。請告訴我價格。”


    他對林太太的行為感到很無語:翻女兒的梳妝盒是侵犯隱私的,據為已有更是“罪加一等”。


    林覓見他不說話,以為是嫌錢少了,趕緊補充道:“請先收了這些錢,少了我明天再回家拿……”


    秦鋒終於忍不住了,伸手“啪”地拍了一下桌子,驚得附近的客人都側目。


    “戒指就算丟了也沒事,還要和我談錢……不要把大丈夫當成小氣鬼好不好?”


    她見他生氣了,連忙咬緊了唇,不好意思地把皮夾拿了回來。


    他在嘴上抗議了幾句,並沒往心裏去。


    不久周圍留聲機傳出的西洋音樂,在桌邊輕輕地拿手指叩著節拍。


    這個下午客人特別多,供不應求,點完單就得長時間地等待。


    林覓覺得和他麵對麵地互看這麽久太難為情了。


    沉默一會兒,她找到個新話題。


    “你昨晚丟了東西沒?”


    項鏈?!


    秦鋒下意識地把手往脖子上放,抓了個空。


    昨晚他回家就睡了,為了補覺,直到中午才醒。


    由於上次沒等到她,他提前了三個小時出發去學校,連午餐都不要了,哪裏有閑心關心別的。


    聽她提醒,他想起項鏈的事情,頗感欣慰。


    “是你撿到了吧?謝謝!”


    林覓“噗嗤”地笑了,“千萬別謝,給我家警衛的子彈打斷了,等修好給你。”


    “不用管它,斷了就斷了吧。”


    她不解地問:“多好的一條項鏈,還刻著英文呢,斷了你舍得?”


    他的手落在她的頭上,輕輕地按了按,“現在我舍得了。”


    林覓還隻是個孩子,沒能聽出弦外之音。


    她拿掉秦鋒的手,用力晃動著腦袋,“別碰我的頭發,好不容易才夾好的呢。”


    這一晃,還真添了麻煩:紅珊瑚發夾掉落在地上,她隻好彎腰去撿。


    偏偏發夾比她的手還光滑,捏上去又屢屢掉落。


    最後五指在光潔的地板上費勁地撿了足足十五分鍾才搞定。


    她的臉也添了些紅紅的顏色,不知是羞到了還是累到了。


    林覓舒了口氣,坐回椅子上。


    立馬察覺到有了新情況:秦鋒不在座位上了!


    她有些急,離開桌子圍著大廳走,想把他找到。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從人堆裏把他“挖”了出來。


    秦鋒站在靠裏的一間包廂外,旁邊是一個女人。


    林覓以為自己花了眼,擦擦眼睛,頓時看得更清晰。


    咦?他碰到熟人了呀?


    一半是好奇,一半是淘氣,她躡手躡腳走到離他們很近的一個桌子邊蹲下,悄悄觀看。


    其實在林覓撿發夾的過程中,秦鋒的內心再次掀起波瀾。


    他本是去找服務員問問能否快一點,無意間在門口望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俗話說,人要不順,喝口水都塞牙。


    為啥他和喜歡的女孩子來咖啡廳約會,都能碰到久違的前女友呢?


    既然分手,就各自安好了。


    他轉身就要往回走,卻被牢牢地拉住了胳膊,還是受傷的那一隻!


    “別來無恙?”


    對方緊緊扯著不放,他咬著牙低聲說:“很疼,請鬆手。”


    前女友換了個方向,拉著他另一隻手往前走到包廂門口。


    四目相對。彼此都不作聲,在柔情的音樂聲中別扭地站著。


    林覓忽然看到那個女人轉過身子來,得以一窺真容。


    大冷的天,居然敞著大衣,是典型的要美麗不要溫度。


    女人在大衣裏麵穿了身白如雪的厚緞旗袍,搭配著銀色的高跟鞋。


    恰到好處的淡妝讓她的五官更顯嫵媚,頭發是流行的波浪。


    最吸引人注意力的是她的胸脯:豐滿,高高地挺著,與細小的腰肢形成鮮明的對比。


    林覓意識到自己在盯著人家的隱秘地方看,臉上頓時發熱。


    “秦先生居然認識這麽漂亮的大姐姐……等會問問她頭發是哪裏做的,比我的好看多了。”


    接下來,她被這位大姐姐給驚到了。


    先是伏在秦鋒的肩膀上,抽抽搭搭地哭著不肯動。


    她想起自己帶了手絹,準備去幫忙安撫人家。


    哪知大姐姐忽然開口說話了。


    “我好後悔離開你,重新開始吧。”


    偷聽的小姑娘耳朵一震:原來兩人好過……


    驚得她不敢冒冒失失去打擾。


    秦鋒的眼睛蒙上了一層不易察覺的水霧,給拖入了回憶。


    然而,他望著她無名指上一枚亮閃閃的鑽戒,回到了現實。


    既然結婚了,為何要說“重新開始”這種話?


    從忠誠度的角度而言,她這麽幹不地道。


    當初不顧一切地追求他,追到手了還一直瞞著已經訂婚的事實。


    直到畢業晚會,最後一次跳舞,才不得不坦白。


    秦鋒愛她,希望她過得好。


    分手時表現的很痛快。隻是暗地裏煎熬了許多日子。


    那條項鏈,是他倆表演戲劇的時候,特地訂做的道具。


    分手後,他每天都戴著,成了一種習慣,直到被李炎的子彈打斷。


    秦鋒禮貌地推開她,“結婚了就好好地過日子。”


    她冷笑著搖頭,“你信嗎?我沒結婚。他九月就病死了。現在朱涓涓的大哥在追我,我猶豫著要不要答應。”


    秦鋒再次沉默。


    朱涓涓和她之間或許真有友誼存在,但朱博遠和她又相互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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