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到來極大地影響了舞廳的經營。形形色色的客人們紛紛作出反應:有的沒跳完舞就離場,有的聚到服務台要求退票,有的趁亂順走點心和別人的財物……


    克麗絲好不容易把顧啟泯灌醉,借著拿醒酒茶的時間跑到舞廳門口。


    見這位陌生男人要帶林覓走,她勇敢地攔在了他麵前。


    “先生,你把林放下來吧,我會照顧她。”


    秦鋒看了眼舞廳的環境,果斷地拒絕了。


    “大廳裏的空氣太悶,人也太複雜,我不會留她在這。”


    說完就抱著林覓直接出去上了車。


    克麗絲看到汽車在啟動,抓著車門大聲喊:“先生,你要把我朋友帶到哪裏去?她明天還要上學,她還得回家!”


    秦鋒見她如此擔心自己的人品,又好氣又好笑:“我得趕緊送她去醫院,別浪費時間了。真把她當朋友,就不要讓女學生來這種危險地方!”


    克麗絲不由得鬆了手,還想問他幾句,汽車卻飛快地開走了。


    在不到十分鍾的接觸中,她看出了秦鋒和那些輕浮的男人不一樣。


    他來舞廳穿著黑色風衣,領口的扣子很嚴實,完全沒有被周圍的紙醉金迷所吸引,從出場到離開,眼睛隻看著一個人。


    雖然猜不出他具體身份,但克麗絲明白他和警察有關,而且是個挺正經的人。


    她雙手放在胸前默默祈禱:希望林能平安無事……


    菲菲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濃鬱的香水味打斷了她的禱告。


    “姐,放心吧,那位年輕的先生可不是一般人,有人認出他是警察局長的兒子。這小姑娘命真好,看來我們這裏是塊寶地呀。”


    克麗絲詫異地望著菲菲,隻聽她繼續說道:“其實你倆剛上樓沒多久,秦公子就來了。一開口就逼得我露陷。”


    “他說什麽了?”


    “直接就讓念信。我不認得字,還不給問傻了……”


    菲菲的語氣裏帶著羨慕和嫉妒。


    起初也以為,她們是嫌那個要見麵的人醜陋不堪,才故意請自己出麵。


    當一個身材高大的帥氣青年手裏拿著帽子進入大廳,她直接就愣住了。


    本不想帶人來,出於謹慎,才讓劉警長他們到門外等著。


    他對舞廳的一切都提不起興趣。


    各種搭訕技術都失效了:他隻問帽子的真正主人在哪裏,其餘的都不關心。


    她支支吾吾地說,是個女學生寫的,自己也是受了姐妹所托,別的不知道。


    從秦鋒的角度來看,這種一眼就識別的小手段實在太幼稚了。


    他沒有為難菲菲,到舞廳的角落裏獨自坐著,觀察著人群的情況。


    她那時正好有了應酬,也就陪人喝酒去了。


    待林覓遇到危險,他聽到了克麗絲的喊叫,頓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直接跑去幫忙。


    在保持平穩的同時,他盡量把車速提快,半個小時後到了醫院門口。


    先是進了急診室,檢查完又轉入了一間病房。


    秦鋒在床前守了沒多久,劉警長他們就找來了。


    “公子,局長讓您回家。這小姑娘沒事了,帽子放這裏。”


    他看著林覓,不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醫院。


    “等她好了我再走。待會給父親打電話解釋。你們先回局裏吧。”


    警察們離開了病房。


    直到她的臉色開始好轉了,他才輕輕帶上門去值班室打電話。


    不過,這晚電話很忙,他在室外就聽到裏麵有人在撥號。


    他決定等等,心想頂多五分鍾就輪到了。


    沒想到裏麵的人聊了二十幾分鍾還不願意掛斷。


    秦鋒無奈地看看表,在窗外盯著打電話的那個人:再瞎聊一晚上就過去了。


    “先生,我有急事,請長話短說。”


    林一堂正談到要緊處,回頭對他擺擺手,又繼續撥打下一個電話。


    “你就耐心等著吧,隻怨醫院值班室沒有多裝台電話,我的事很重要呢!”


    雖然林一堂的做法不對,但這些電話在他看來是非打不可。


    之前和黎家兄妹說過,等他倆來北平考學,他會去車站接。


    但采薇和建華怕給他添麻煩,故意把出門的日子說晚了幾天。


    兄妹二人是想安頓好了後再去找他的。他們從林家的傭人那裏打聽到他受傷住院,才不能回來,心裏別提多難過。


    他打電話到黎家,想確定具體的見麵地點,得知他倆早已出發,明天上午就到站了。


    為了兌現承諾,林一堂接著又給李炎打電話,讓他明天清早把車開到醫院。


    李炎在電話裏說,最近很忙,如果沒有特別要緊的事,他沒法趕來。


    林一堂是給他氣著了,打電話給林先生,說警衛隊長不服從命令,還不如換了……


    如此折騰,別說他本人,連旁觀的秦鋒都給連續不斷的電話搞糊塗了。


    等那人打完走了,他拿起發燙的聽筒,撥號幾次都沒反應。


    外麵看著好好的,線也沒斷,可能是裏頭出了故障。


    電話打不成了。秦鋒低著頭往回走,順路喊了護士一起進病房。


    屋內隻有月光,林覓漸漸地睜開了眼睛,看到床前一黑一白兩個影子。


    黑的離她很近,白的在旁邊站了會,離開了。


    《宋定伯捉鬼》裏說,見到鬼必先唾其麵。


    可是嗓子裏太幹了,也很疼,沒法做到。


    秦鋒把桌子上的暖壺打開,倒了杯水拿過來。


    燈亮了,她看清了是在病房,不是什麽陰曹地府。


    床頭有思念了好幾天的帽子。


    可這個男人是怎麽回事呢?顏值遠遠高於預期:不僅不醜,還稱得上帥氣。


    難道是他撿了帽子還救了她麽?


    她假裝在看帽子,其實是在悄悄地觀察他。


    “林小姐。渴了麽?”


    他把水遞過來,她伸手接了。


    “謝謝你。”


    “小心燙。”


    雖然兩人沒有說太多的話,但房裏的氣氛卻很融洽。


    他對她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而她捧著杯子,輕輕地吹氣,臉頰卻悄悄紅了。


    待溫度合適,她喝完了水,又請他去倒了一杯。


    秦鋒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伺候人。


    他看著林覓安靜地喝水,內心感到快樂和滿足。


    隻是,她有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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