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八月,總是會不經意地迎來一場短時暴雨。清晨,整個燕京大學校園籠罩在一片水霧和雨聲裏。


    雨落在校內的湖,碧綠的水麵泛起朵朵水花。水麵上寬寬的荷葉與美麗的荷花,隨著湖水的漣漪有力地晃動。


    一個穿白色上衣的清秀男生,正對著畫架上未完成的作品修改得入神,忽略了打濕衣裳的雨滴。


    他細長的手指握住一隻素描筆,補充了重要的幾筆,完成了一副簡潔有力的風雨荷花圖。


    他不是藝術係的男生,卻畫得一手好畫。


    明天就是畢業典禮了,他想把這最迷人的雨中風荷葉畫好,作為給母校的紀念。


    張小法,草齡二十二,燕京大學曆史係當之無愧的校草。


    高顏值,高智商,成績中上,自黑“學渣”。優勢集中在繪畫、鋼琴和廚藝,跆拳道黑帶三段,以此可以碾壓一大片科班出身的男同胞。


    他的性格最大特點---萌。


    女生們稱他“萌犬校草”,如果非要再加點什麽,就姑且叫他“單身萌犬”好了。


    也許你要問,燕京大學不是男少女多麽?他怎麽還單著?沒天理!


    每一個單身的人怕被看透,他單的原因麽,主要在自己;用女生們的話來說:校草,你到底在想什麽!


    這位校草同學,大學四年,萌萌的宅宅的,還羞羞的忙忙的。


    一切都還要從高考的後遺症說起。


    給應試教育壓抑過了頭,到了大學,被扼殺的戀愛情商一片荒蕪。


    女生的信如雪花般飛來,他除了呆還是萌。


    氣得追過他的係花想把他推進未名湖:看他在湖邊一個人與畫板為伴,和他聊了大半天,話題還是畫畫!


    大學四年就這樣到頭了。


    他一沒有解決單身,二沒有解決offer。


    看到其他係的同學簽約都是神速,他們係的,除了出國的就是國內考研保研保博的。


    本可以將就一些不喜歡的單位,可傲嬌的內心想著去幹自己喜歡的,比如當個繪畫或音樂老師。


    今年又趕上史上最難就業年,人才濟濟,非藝術係科班出身,怎麽好與中戲、美院的高材生去競爭呢?


    簡曆是投出了不少,再找不到工作,就得乖乖地去父親的律所幹活。


    離校隻有三天了。他想把母校的回憶都帶走。


    在百年名校的每個角落,都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其中最神秘的就是校史館,陳列著不少文物。可以媲美一家小型博物館了。


    前一晚,他在校史館拍了很多照片。


    管理人員過來提醒:“同學,要關門了。”


    “啊,是嗎?我馬上離開。”


    匆匆地往門口走,他的腳步如風,不小心帶倒了一麵宣傳海報---


    “啪!”


    他趕緊轉身回頭,來扶起倒在地上的架子。


    一個悠遠神秘的畫麵映入眼簾。


    “燕大風采---民國校園珍貴記憶。”


    海報上印的是有年代感的老照片,保存的好。


    一個女生纖細的背影,襯著月下的白塔和未名湖,別有韻味。


    他向來對女生沒什麽興趣,這一刻卻有了好奇。


    在飄飛的長發後,那張麵孔是什麽模樣?


    他細長的手指輕輕地碰了碰畫麵中的倩影,想起了周傑倫的一首歌。


    “上海的春天1943”,但曆史係積累的常識讓他判斷,照片中的女孩子應該出現在更早一點的年代。


    該不會和現在……隔了一百年了吧?


    他仔細地觀察,發現她細長的雙腿上穿了雙帶珍珠扣的高跟鞋,優雅美麗,像極了電影中奧黛麗赫本的那雙著名的瑪麗珍。


    她的裙子更是令他驚豔:黑色無袖的收腰連衣裙,迎著風舞動,她如一隻優雅的黑天鵝,落在水邊。


    原來,真實的民國女學生,不止是電視電影裏那樣千篇一律的黑布鞋和藍衣黑裙。


    她也可以時髦,與世界上最潮流的風尚一起奔湧……


    張小法看得幾近癡迷。他想拍下來,擺弄了幾下相機都沒反應:沒電了。


    也怪,明明充了不少的電,居然不經用。


    回到宿舍,大燈不亮。室友們白天從圖書館領了學校提供給畢業生的免費紙箱,一樣一樣地往裏頭放行李。


    “小法,回來啦?”


    “你還有雅興到處拍照?快清東西吧。”


    “簽約了沒?後天我們吃散夥飯。”


    三個室友都湊上來看他脖子上掛的單反相機,而他似乎是沒聽到,站在門邊發呆。


    “完了,他中邪了。”


    “不像,臉紅紅的,是不是戀愛了?”


    “喂,說句話,證明你還活著!”


    張小法晃動了一下身子,緩過神:“我是在想……”


    “哈哈,想女人!!!”


    全宿舍沸騰,一片掌聲。


    他不好意思地擺手:“不是的,我就是在懷念一張照片而已……”


    無眠夜過去。白晝來臨。


    那個畫麵上的倩影,又模糊起來,好像是一個不真實的夢境。


    隨著就業壓力的加碼,他很快淡忘了這事。


    上午的暴雨過後,他又提著一疊求職簡曆去市體育館參加本月最後一場人才招聘會。


    雨後的街頭,空氣清新,涼風中有樹葉和青草的味道。


    馬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群裏,有不少是夾著簡曆四處奔波的年輕畢業生。


    當初考上燕京大學曆史係,就是命運和他開的一個巨大玩笑。


    他的性格活潑,富有想象力,常常在課堂上聽著聽著教授講課思想就開始穿越了。


    那時候還有心情和高中的死黨們扯淡,說學曆史可以去任何年代神遊,可以想象自己是各種曆史人物……


    現在看來,還不如死黨們學計算機學金融學法律學西醫,個個都順利躋身買房主力軍!


    他望見了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孩,頂多十八九歲。


    她湊過來,遞上一張帶香水味的小卡片:“帥哥,你對古書、民國時代的舊報紙雜誌感興趣嗎?有興趣請掃我名片上的二維碼。”


    他看看手表,招聘會要開始了;他也沒有亂加微信好友的習慣。


    但是,她眼裏的渴望讓人不忍心拒絕。


    他掏出手機,滴的一聲掃上,“我要去參加招聘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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