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家的認親宴會在月末。


    邀請的都是a市有頭有臉的人物,政界的、商界的、以及紀父紀母在各自領域認識的能力出眾的朋友。


    宴會就在紀家的別墅舉行。


    沒有安排在老宅。


    宴會這天,收到請帖的都攜禮登門了,宴會盛大,足以見紀家對親生女兒的重視。


    紀家眾人都在宴會上忙碌招待各自的朋友,紀老爺子則是和一眾其他老爺子坐在專屬席上閑聊。


    紀悅文作為宴會的主角自然需要跟著紀父紀母認識不同的人。


    介紹她給各界友人認識,如此也方便她以後在外行走。


    紀二伯一家人難得的沒有搗亂,大概是被紀老爺子警告過了,所以都很安分。


    餘曲鶯湊到貴婦堆裏閑聊。


    紀二伯也在尋找生意夥伴敘舊。


    紀初棠在宴會上,倒是不知道要做什麽了,何瀟瀟生病了,沒有來宴會,其他那些個平日裏的狐朋狗友。


    紀初棠此刻都不稀罕搭理。


    她了解這些家夥的秉性,知道這些家夥當麵可能會陰陽她,她自然不想要自討沒趣。


    宴會無趣。


    紀初棠準備悄悄的繞道從另一邊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間,這樣不容易讓別人瞧見。


    然而她沒有想到,哪裏都有背後蛐蛐別人的人,這還在別人主人家裏呢,就開始蛐蛐嘲笑人了。


    紀初棠準備繞道的宴會角落前邊。


    站著幾個閑聊的年輕女人,都是某些企業的大小姐。


    不過是和紀氏有點合作關係的小企業罷了,這幾個女人之前瞧見她,個比個諂媚,溜須拍馬,那張嘴比誰都會說。


    沒想到,這背後蛐蛐人的功夫也不差。


    她們不曾注意到後邊小花園擋著的地方還站了人,還在大放厥詞,得意洋洋。


    “沒想到,那紀初棠就是一個鳩占鵲巢的鳩呀。”


    “是呀,平日裏高高在上的,眼睛都長在頭頂了。”


    “還瞧不上我們,現在也不知道誰更低賤。”


    “你們說,她什麽時候會被趕出紀家?”


    “要我看呀,快了,誰受得了她那個臭脾氣呀,之前以為是親生的,不可能丟掉呀,現在,怕是已經厭惡了。”


    “是呀,你沒看見紀家迫不及待的就公布真千金的身份嗎?人家比她優秀了不知道多少倍。”


    “假的就是假的,飛上枝頭也是麻雀。”


    “哈哈哈——”


    ……


    她們肆無忌憚的談論嘲笑紀初棠,說的話一個比一個難聽,不堪入耳。


    紀初棠幾乎要咬碎銀牙了,手也在不知不覺間握成了拳頭。


    不得不說,某種程度上,她們確實非常了解她,她脾氣一向不好,自幼嬌縱,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


    從來不會遮遮掩掩的,隱藏自己的真實脾性,不過有紀家作為後台,沒人敢對她這種脾性置喙,說教。


    除了自家人,可是自家人也是慣著她的。


    換作之前,紀初棠已經衝出去,叫囂保安把這群喜歡背後蛐蛐別人的長舌婦趕出去了。


    然而這一次,紀初棠並沒有這樣做。


    而是極力壓製著自己的怒氣。


    她很清楚,這是紀悅文的認親宴,她決不能讓紀悅文的認親宴會被毀,否則爸爸媽媽、哥哥爺爺都會很失望。


    而且她也清楚她們說的都是無稽之談。


    爸爸媽媽絕對不會拋棄她的。


    他們說過的,她要相信他們,不能被別人的無稽之談挑唆了。


    紀初棠說服自己壓製內心的不安,她不像一開始得知自己是假千金時,那麽敏感了,雖然她仍然有所不安。


    不過對比起來,她已經有了相當大的進步,這無異於是一種成長。


    本來紀初棠以為自己會逐漸適應這種被人議論的滋味。


    但是她相信家人不會讓她失望,那些嚼舌的人逐漸看到紀家的態度後,也就不會隨意嘲笑議論於她了。


    而這需要一個過程。


    然而這樣的想法並沒有維持很久。


    紀初棠強壓著怒氣,從小花園背後繞道而走,準備穿過這邊緣,然後從紀家的書房背後繞到小門過去。


    這樣就能悄悄上樓休息。


    而不用被其他人發現。


    然而就在她經過書房時,卻聽到書房裏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她本來並不想聽,而是想直接繞過去的。


    裏邊是紀二伯的聲音,而他好像是在和紀父說話,他們之間的談話,無非就是紀二伯朝紀父要好處。


    或者又鬧些事兒。


    紀初棠已經對這流程熟悉的不得了了。


    可是當她剛準備離開,就聽到了紀二伯說了她的名字。


    好奇心驅使她停下了腳步。


    然而書房裏傳出來的下一句話,卻叫她大驚失色,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


    在紀初棠的耳朵裏,紀二伯的聲音聽起來就咄咄逼人,聽起來就能夠感受到他的麵目可憎。


    “要我看,咱們可以讓初棠那丫頭去聯姻,她既然享受了咱們紀家的榮華富貴,就該在紀家需要的時候擔負責任。”


    “和雲家聯姻也不算虧待了她,咱們還能夠輕而易舉的拿下雲家那個項目。”


    “她本來就不是咱們紀家的血脈,享受了這麽多年紀家帶來的榮華富貴這麽多年,現在,咱們還能給她找一個好人家,已經不錯了,她該知足,偷著樂了。”


    紀二伯的話,處處都在講述是紀初棠占了紀家的大便宜,而紀初棠應該知恩圖報。


    可是紀初棠並不是傻,她能夠聽懂,這是想要拿她去換取利益,而且還冠冕堂皇的給自己找了借口。


    緊接著又傳來了紀父的聲音。


    “二弟,我們自有考慮,不用你多加操心了。”


    “哦?不和雲家聯姻,難不成你們有了其他人選?”


    紀初棠聽不下去了,委屈無法止住,難過就像要潰堤了一樣。


    她再也沒有辦法不怨恨,再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這可是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聽見的。


    以至於她捂著嘴落荒而逃。


    連紀父接下來的話都不曾聽清楚。


    她隻知道,她名義上的父親在和她的二伯密謀著將她拿去換取利益。


    他們憑什麽?


    難道就因為她不是紀家的血脈?可是被抱錯,並不是她想造成的呀。


    這實在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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