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醒醒!”


    沈念嬌被叫醒的時候還有些懵然,夢中的她正與男人在車轎內纏綿。


    男人是誰她看不清。


    等她醒來睜開眼睛,看到碧螺那張焦急的臉時,差點嚇了一跳。


    “幹嘛,一驚一乍的,嗯?外頭下雨了?”


    雨水打在車頂上,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看來雨勢不小。


    “是,小姐,夫人和大小姐都去文心閣了,您也快去吧。”


    “議事廳?一回家去哪兒做什麽?”沈念嬌整理了下衣服,不解的問。


    碧螺擰著眉頭,欲言又止。


    沈念嬌不高興了:“出什麽事了?”


    碧螺隻好老師交代:“聽說,老爺已經知道百花宴上的事了,正在發火呢。”


    沈念嬌一個沒走穩,從階梯上直接滑了下來,裙擺濺了一圈的泥水。


    她又急又惱,更多的是疑惑:“我爹生氣了?不應該啊!”


    誰家會為女兒當選秀女生氣?


    來不及去換衣服了,沈念嬌提著濕漉漉的裙擺迅速趕到了文心閣。


    冰冷的雨滴不時打在燥紅的臉蛋上,將春夢的殘影打消的一幹二淨。


    進了文心閣後,她覺的此時的氣氛比這冰雨天還要寒冷。


    “父親。”她行禮後,迅速往母親身邊靠去。


    沈珠洛站在書案旁,與沈近溪挨在一起。


    從母女倆的角度上看,倒是有種一家之主的做派。


    在公主府內,她不好說氣勢一定蓋過了朱洛,但這是在沈家,祁蓉是主母,朱洛這般傲氣的昂著腦袋,是不是過了點。


    “還不給我跪下!”沈近溪嗬斥道。


    沈念嬌唇角勾了勾,看向了朱洛,可對方身子動也沒動。


    碧螺在她身後焦急的低呼:“小姐,老爺說的是您。”


    沈念嬌愕然,茫然的看向了祁蓉。


    “看你母親作何,說的就是你,快給我跪下!”沈近溪一拍桌子,上好的鎮紙從桌上滑落,摔了個四分五裂。


    祁蓉心肝一跳,趕緊攔在女兒身前:“老爺,這是為何?嬌嬌今日得選了秀女,這是大喜之事,這又是為何?”


    “為何?蓉兒,你當真不知道嗎?”沈近溪的語氣軟和了幾分。


    沈念嬌看了一眼朱洛,也上前為自己辯解:“父親,嬌嬌不知哪裏做錯了,還請父親明示。”


    “你今日衝撞了太子殿下,可記得此事?”沈近溪音量不重,口吻卻十分猛厲。


    沈念嬌瞪向了父親身邊的人,終於恍然大悟。


    “你看你姐姐作何,果真確有此事吧,既如此,還不給我跪下!”


    沈近溪也是一陣後怕,公務途中,突然聽公主府有人來向他透露,他的女兒闖禍了,衝撞了太子殿下不說,還當著眾人的麵質疑自己的姐姐與太子共處一室。


    他當時便眼前一黑,無論哪一條都足以要了他的命。


    “父親,這都是誤會,太子殿下也說是誤會。”沈念嬌慌了。


    祁蓉上前,語氣滿不在乎:“老爺,嬌嬌說的是,那都是孩子們鬧著玩,太子沒當真。”


    “沒當真,那我又是如何知曉的?”


    母女倆都看向了沈珠洛。


    沈近溪歎了口氣:“在你們到家前我便知曉了。”


    祁蓉後背一涼:“老爺您是說太子……”


    “是公主府的人告訴我的,你說說你,平時知書達理,為何到了公主府就摸不著頭腦,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沈近溪急的來回踱步,


    “若不是珠洛從旁的地方出來了,今日她的名聲便毀了,若如此這般,沈家的所有人都會受到牽連,包括你的哥哥,還有你。”


    “我?”沈念嬌跟著附和道。


    “還不明白嗎?出了這等事,人人都會說沈侍郎疏於管教,家風不正,你們還有做秀女的機會嗎?京城的人還有誰敢上我們家提親?”


    沈念嬌的額頭已是冷汗密布。


    小說裏不都這樣寫的,姐姐清譽受損,上位者轉手娶了妹妹。


    怎麽到她這裏就不行了。


    祁蓉被嚇著了,她在沈家這麽多年,也未曾聽老爺如此言語。


    “老爺,事情沒那麽嚴重吧,她們倆不都被選上了。”


    “選上了又如何?太子是何許身份的人,今日當著眾人的麵不與你們計較,那往後呢,你又能如何保證殿下當真不往心裏去。”


    伴君如伴虎,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多年,沈近溪還是一刻都不敢鬆懈。


    蕭家人的心思哪裏是這些後宅女子能想象的到的。


    沈念嬌眼眶發紅,看著母親,哽咽道:“母親,嬌嬌不是故意的,嬌嬌是尋姐姐心切。”


    “別說了,自今日起,你去祠堂領罰吧,三日內不得出來。”


    “父親!”


    “別說了!好好在家裏讀讀書,等宮裏傳話前,都不準出門了。”


    這便是禁足了。


    “母親,這可怎麽辦?”


    沈念嬌是真的慌了。


    今日百花宴上她可是做了不少承諾,不能出門開店,她如何履行承諾,得罪了那些高門大戶人家的小姐,又是另一種災難。


    祁蓉也愁的不行,罰自己女兒就是漲沈珠洛的士氣,她咽不下這口氣。


    “老爺……”


    “此事毋庸再議,就這樣吧。”


    說罷,他便大闊步離開。


    沈珠洛鬆了一口氣。


    跟在父親後一腳走出了文心閣。


    半夏扶著她,不解的問:“公主府竟派人通知了老爺?”


    朱洛瞥了她一眼:“你覺得是我找人告訴父親的?”


    “奴婢不敢。”


    “你說的不錯,”朱洛爽快的承認下來,“我原本是想這麽做的,但沒想到父親竟提前得知了,也省得我口舌了。”


    半夏衝著文心閣的撇了撇嘴:“該,二小姐這是多行不義,這下有苦吃了。”


    朱洛頓了頓腳步,大口喘著粗氣。


    藥效已經上來了,她得趕緊爬上床睡下。


    “我不是讓她吃苦的,她吃苦的地方多了去了,不用我揭發。”


    “那小姐的意思……”半夏趕緊扶穩了她,被她身上的溫度驚了一跳,“小姐,您身子好燙,別是得溫病了。”


    朱洛擺擺手:“我倆都受罰,祁夫人要保女兒,勢必也會解了我的禁足……,呼,快,快帶我回清風苑。”


    她已經扛不住了,隨時都有倒下來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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