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車回蕭王府。


    剛下馬車,已有小廝來回話,“公主,項小姐回來了,帶了兩位客人,讓小的守在門口,請您一回來就過去找她,她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您說。”


    安泠月啊了一聲,“項姐姐去哪兒了這是?”


    小廝搖頭,“小的也不知。”


    “可知來的客人是什麽人?”蘇木槿道。


    小廝依然搖頭,“來的是一男一女,女子十六七歲,長的跟咱們不太一樣……”


    蘇木槿腳步一頓。


    “還有一位男客,聽說是欒家的少爺……”


    “是欒少爺跟曲小姐!”安泠月驚喜道,“姑娘!”


    蘇木槿嗯了一聲,沒再多話,抬腳大步朝自己的院落疾走。


    安泠月笑眯眯的跟在後麵,心底滿懷希望,“姑娘,曲雲小姐一定有辦法的!”


    “嗯,她一定有辦法的!”


    蘇木槿攥了攥手,腳下的步伐越發快了。


    未到院子,便瞧見站在院外竹林旁的三人。


    其中二人正低頭說著什麽,正是曲雲與欒子川。


    蘇木槿心中大喜。


    “小雲兒!”


    曲雲抬眸,笑著看她,“槿姐姐,我來晚了。”


    蘇木槿撲過去,像抱住了滿懷的希望,喉頭發緊,“不晚,剛剛好。”


    欒子川含笑站在一旁。


    等二人親熱過後,才出聲打招呼。


    蘇木槿笑著點頭,“勞煩了。”


    欒子川搖頭,看了曲雲一眼,眉眼間全是情意。


    “走吧,去看看顧世子,哦,聽說他現在已經不是世子了?”曲雲道。


    蘇木槿笑了笑,“白氏因為一個世子之位搞的鎮北侯府,家不成家,兄弟不成兄弟。顧硯山不耐煩應付,再加上他弟弟顧廷瑋護他良多,更何況,他現在這身子……”


    剩下的話不用她說完,其他幾人都已明白。


    曲雲的眉頭皺了皺。


    安泠月拉著項秋黎走在三人後,悄聲問,“項姐姐,你怎麽跟曲小姐一塊兒來了?”


    “我在去江南尋她的路上偶然碰到的。”項秋黎抿了抿唇,“聽青玉說,你跟姑娘外出去找蘇家人了?”


    安泠月點頭,壓低聲音道,“蘇海棠先前不是被嫁給張子玉了嗎?你猜她藏哪兒了?”


    “蘇家?”項秋黎臉色一沉,“她又想對姑娘不利?!”


    安泠月嗤了一聲,“她是想做,不過還沒來得及!虧的我們今日去了一趟,姑娘察覺到蘇老太太想搞事情,試探了幾句,誰知那蘇海棠真就被蘇老太太藏在房間裏!被我們抓住,還想跑……”


    說著,她想到什麽,氣惱的跺了跺腳,“我差點當場結果了她,偏姑娘還惦記著沈家舅舅與沈家舅母答應留她一條命!”


    “姑娘顧念恩情,你顧念什麽?!”項秋黎眉頭緊蹙,“人在哪兒?晚點你帶我去,我去幫姑娘除了這個後顧之憂!”


    安泠月忙伸手在嘴上比了個噓的動作,湊到項秋黎耳邊低聲道,“人被姑娘關進了縣主府假山下的地牢裏,我設了個陣,保管她日夜不安穩,噩夢纏身!”


    想到自己小機靈的行為,安泠月挑眉邀功的笑。


    項秋黎想了想,朝她點了點頭,“幹的好!”


    “我瞧著姑娘這次沒有心軟!”安泠月小聲分析著,“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哪有讓她活著日日煎熬來的解恨?!姑娘在她身上吃了那麽多虧,她活的越長受的罪越多,才好呢!”


    項秋黎看著她,勾了勾唇,“你說的對。”


    想活著,總要付出點代價的!


    兩人說話時,前麵曲雲也在向蘇木槿了解顧硯山的身體狀況。


    蘇木槿沒有隱瞞,將自己從脈象查到的情況都仔細說了,“我現在每日趁他睡著,以內力為她滋養五髒六腑,卻見效甚微。”


    曲雲不讚同,“難怪你的臉色不好,你這樣自己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我寫了信,讓藍遺親自去尋你,沒想到,你跟秋黎姐姐一起回來了。”蘇木槿避開這個話題,笑道。


    曲雲看她一眼,知道她的脾氣,沒再多說什麽。


    幾人很快進了顧硯山住的院落。


    院子不大,牆外是一片錯落的木槿花樹,院子一角挖了個池子,池上蓋著一座涼亭。


    此刻,顧硯山正坐在涼亭內闔著眼曬太陽。


    雲笙在一旁站著,瞧見幾人來,就要喊顧硯山,被蘇木槿以眼神製止,招了手讓他近前。


    雲笙很快走近幾人,笑著與幾人打招呼,“少爺說屋裏悶,我推他出來曬曬太陽吹吹風,亭子裏放了好幾個炭盆,一點兒都不冷。”


    蘇木槿點點頭,看著不遠處男子的俊美睡顏,心頭又疼又澀。


    她閉了閉眼,看向一旁的曲雲,聲音裏有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與希冀,“小雲兒,拜托你了。”


    曲雲輕歎一聲,拍拍她的手,“我盡力。”


    蘇木槿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笑容,快步進了涼亭。


    幾乎是她的氣息一出現,顧硯山便睜開了眼睛,瞧見她,眼尾一挑,狐狸眼頃刻笑成了桃花眸,“回來了。”


    “嗯。”蘇木槿伸手攬住他,將下巴放在他肩膀,笑道,“我去請四叔、五叔他們了,外祖父那邊有二表哥跟姝表姐,說不用我親自過去,他們會提前過來幫忙。顧硯山……”


    顧硯山輕輕應了一聲,腦袋微側,抵著她的,“怎麽,後悔娶我了?”


    “才不!”她抱著他輕輕搖了搖,頭發磨蹭著他的,小聲道,“我恨不得現在就名正言順的躺在你身邊照顧你……”


    顧硯山的身體微僵了一瞬,輕咳一聲,“蘇三,你最近都跟誰在一起?”


    學壞了,都會反過來調戲他了。


    “你啊。”


    顧硯山,“……沒事了。”


    蘇木槿悶在他肩頭,偷笑。


    兩人又說了會兒悄悄話,蘇木槿才推著他轉了個身,將曲雲幾人暴露在他麵前。


    “曲雲與欒子川才從江南回來,聽說咱們要成親,特意過來看看。”


    曲雲瞥了蘇木槿一眼,也不拆穿她,淡看顧硯山,“聽說你受傷恢複的不是特別好,剛好我們回來,不介意我幫你看看?”


    “有勞曲小姐。”顧硯山笑著朝她身旁的欒子川點頭致意,謝過她的好意。


    曲雲搖頭,“你跟槿姐姐都與我們二人有恩,不用如此。”


    說罷,她朝蘇木槿點頭,“進屋讓他躺下,我要看看他全身情況。”


    雲笙忙過來幫忙,“我來,我來,少爺很重,我來推輪椅。”


    蘇木槿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我來。”


    雲笙去看顧硯山,顧硯山朝他搖了搖頭,雲笙聽話的退在一旁。


    幾人進了屋,蘇木槿將人扶上床躺下。


    曲雲又要求顧硯山將外衣脫下,隻著褻褲。


    顧硯山,“……”


    欒子川,“……”


    “可以不脫嗎?”顧硯山。


    曲雲搖頭。


    蘇木槿忍著笑幫他脫了外衣,要去解褻衣係帶時,被顧硯山抓住了手,委屈巴巴的看著她,“我自己來。”


    “病人麵前,不論男女。”蘇木槿寬慰他。


    顧硯山:沒覺得被安慰到。


    等曲雲伸出手,在顧硯山胸膛按來按去時,顧硯山整個人都不好了,眼睛不時看向欒子川。


    欒子川,“……”


    就很懵逼。


    等曲雲的手指勾住褻褲的邊兒,兩個男人同時驚呼,“慢著!”


    曲雲看了一眼蘇木槿。


    蘇木槿輕咳一聲,朝曲雲招了招手,等人走近,在她耳邊悄聲嘀咕了幾句,“我檢查過,是正常的……”


    顧硯山耳尖,“……”


    “那就沒什麽了,衣服穿上吧。”


    兩人沒管兩個男人精彩絕倫的臉色與神情,湊到一邊小聲說著什麽。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都有一種長舒了一口氣的感覺。


    顧硯山,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笑。


    欒子川拿了顧硯山的褻衣,也笑,“顧兄,我幫你穿……”


    “不用!我自己來,自己來。”


    顧硯山伸手去抓自己的褻衣,飛快的穿在身上,眼瞅著欒子川還想幫他拿褲子,又忙去抓褲子,一陣手忙腳亂,累的出了一身汗,氣喘籲籲。


    欒子川見他臉色不好,忙去倒水。


    顧硯山喝了道謝,兩個男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蘇木槿卻與曲雲起了爭執。


    “我知道!我隻要他好好活著,小雲兒,你有辦法的,你是聖女啊,南疆蠱毒巫術的傳人,你告訴我,你能救他……”


    曲雲搖頭,“他的五髒六腑傷的極重,我……確實無能為力。”


    蘇木槿不相信,“小雲兒,他對我很重要,很重要,你懂的。”


    曲雲看了眼欒子川,眼眶有些熱,“我懂!回來的路上,我一直盼著我有法子,可……”


    “你是巫醫,草藥治病,巫醫治命!”蘇木槿壓著自己的情緒,雙眼直視曲雲。


    曲雲張了張嘴,有些不忍,“蘇三,你冷靜點兒,巫醫治的哪裏是命?巫醫治的是身體,是沒有靈魂的驅殼!你想要一個沒有靈魂的顧硯山嗎?!這樣的顧硯山還是你的顧硯山嗎?!你仔細想想,這法子可不可行?!”


    蘇木槿搖頭,“不、不想……”


    “那不就是了……”曲雲餘光掃了一眼床上清潤如雪的男子,看著眼前近乎絕望的蘇木槿,心底歎息,“……剩下的時間,好好陪他吧。”


    說完,想了想,又道,“你們若是想,我可以想辦法,幫你們懷一個孩子,給你留個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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