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月冰冷的神色帶著一絲哀怨。


    她雙眼凝視著肖樺。


    眼神中湧動著複雜的思緒。


    肖樺被韓月看的心中發毛。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韓月。


    活著的韓月?


    或者說,是睜眼有意識的韓月......


    遙想上一次見麵,還是她要跳海輕生的時候。


    肖樺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收拾了下震驚的情緒,打了個招呼:


    “嗨......”


    韓月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


    她似乎比起上回,理智了不少。


    這種狀態下的她,讓肖樺捉摸不透。


    “怎麽,你有些吃驚?”


    韓月悠悠說道。


    她的發絲隨著靈魂體的漂浮而不斷飄揚。


    猶如寡淡的清風,激不起絲毫風浪。


    在整個微暗的房間內,顯得格外怪異。


    肖樺嘴角浮現笑容。


    至少,能在這裏見到韓月。


    說明她還活著。


    活著,就足夠了!


    “當然,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醒過來了。”


    然而,韓月卻沒有一絲波動。


    她仍然在細細打量著肖樺。


    “是麽,醒來又有什麽區別呢?”


    韓月語氣低緩。


    此時此刻的她,早已不像當初那麽衝動了。


    “那個......”


    見到韓月這種淡漠的狀態。


    肖樺心裏打鼓。


    他不確定韓月還記得多少。


    “你還能回憶起來以前的事情嗎?”


    “而且,你似乎認識我?”


    肖樺還是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對於他而言,韓月再熟悉不過了。


    她的過往、經曆、生活的一切......


    肖樺都了如指掌。


    韓月可謂他最熟悉的陌生人。


    但是對韓月來說,肖樺就是個完完全全的路人。


    也就是那晚在大橋上有過一麵之緣。


    韓月甚至不知道肖樺的名字。


    所以,肖樺才好奇。


    為什麽韓月會認識自己。


    韓月的身軀輕輕晃動。


    她的靈魂體圍著肖樺繞了一圈。


    韓月的行為舉止也很難讓肖樺理解。


    總感覺她沒有了人類的情感。


    “所有記憶都在。”


    韓月此刻回應道。


    “至於你......”


    “你從小到大的所有記憶,你是什麽樣的人,我也知道。”


    韓月麵色蒼白如紙。


    她的語氣和情緒穩定、沉著。


    絲毫沒有了韓月往日的靈氣。


    “你知道我?”


    肖樺開始納悶。


    莫非,兩個人靈魂互換後,都獲得了彼此的記憶?


    肖樺也唯有這個解釋。


    “怎麽,你在我身體裏這麽久了,還覺得很意外嗎?”


    韓月沉聲說。


    肖樺點點頭。


    “嗯,有點。”


    “我一直以為,你陷入了沉睡,完全不知道外界的事情。”


    “外界......”


    韓月這才從瞳孔中流露出些許哀傷。


    肖樺似乎能感知到韓月的心境。


    對於她來說,外麵的一切讓她很受傷。


    “自從那晚我倆互換後,我的意識就一直跟隨著你的靈魂。”


    韓月看向肖樺。


    她作為一絲魂魄,就這麽被禁錮在肖樺的靈魂中。


    韓月也有過掙紮和反抗。


    但毫無效果。


    無奈,她隻能接受這個事實。


    這段時間,都是待在這個隻有虛無魂體的世界內......


    肖樺問道:“跟隨我?”


    “這麽說,之後發生過的事情,你完全知道?”


    韓月點點頭。


    “我的靈魂被你的靈魂奴役了。”


    “所以,我沒辦法回到自己體內。”


    她從一開始的不理解再到現在的麻木。


    肖樺有些同情韓月。


    沒人知道,這段時間,她經曆了什麽。


    又是如何一個人孤獨地撐過來的。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可能就是對當前韓月最好的詮釋吧。


    “是這樣......”


    肖樺低著頭。


    既然韓月了解之後發生的事。


    那麽,肖樺代替韓月的身份的事情,她肯定也知道。


    此刻,他有些難為情。


    畢竟,做了很多事情都沒有獲得本人的批準。


    特別是私自動用了韓月的財產。


    韓月倒是不介意。


    她明白肖樺在想什麽。


    “也挺有趣。”


    “我以旁人的視角,觀察著你的所作所為。”


    韓月這話說的肖樺毛骨悚然。


    一天24小時都被一個人給注視著。


    那可是毫無隱私啊。


    “想啥呢!”


    韓月居然讀懂了肖樺此刻的想法。


    “我可沒那麽無聊。”


    “我對你的生活沒有興趣。”


    肖樺尷尬地笑了笑。


    失去了四肢,他顯得有些呆呆的。


    “那你,這段時間,怎麽撐過來的?”


    “每日都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裏嗎?”


    肖樺審視了這裏。


    除了一些發著光的說不出名字的小球。


    就是中間這塊大玻璃了。


    類似水晶,但又缺少那種光澤和質感。


    “我麽?”


    “自從成了靈魂,倒是蠻自在的。”


    “不用為生活而煩惱,可以悠閑地活著,挺好。”


    韓月也知道肖樺此刻很是好奇。


    此地是何地?


    靈魂狀態又是從何說起?


    她便開始解釋:“想必,你有很多要問我的吧?”


    肖樺使勁兒地點頭。


    人的腦袋加上靈魂的軀殼,顯得他的動作十分滑稽。


    “首先,就是我倆的靈魂羈絆。”


    “那晚我一心求死,而你卻求生意誌頑強。”


    “導致我的靈魂被你給吞噬和奴役......”


    “啊?”


    肖樺張著嘴,這已經超出他的認知範圍了。


    靈魂......


    好奇特的表述。


    韓月繼續道:“我無法違背你的意識。”


    “我倆的靈魂可以說合為一體。”


    “而你,就是主導者。”


    肖樺趕緊說:“那有辦法分開嗎?”


    “我可以主動放棄對你的控製!”


    肖樺肯定不願意占據韓月的意識。


    他很希望韓月能夠醒來。


    但韓月卻搖頭歎氣。


    “不可能的。”


    “我倆形成了主仆關係,早已經是一體了。”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我倆的身體你可以來回切換。”


    肖樺有些愧疚。


    他一時的失意,導致沒有拉住韓月。


    二人這才失足跌落。


    以至於造成後麵靈魂互換的連鎖反應。


    使得韓月靈魂被吞噬......


    他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彌補韓月的損失。


    韓月卻不以為意。


    她感知到了肖樺心中強烈的內疚。


    弗爾一笑:“不用覺得虧欠我。”


    “自從我了解你的為人後,絲毫不討厭你。”


    “而且看到你作為我的身份生活,維持我的人際關係......”


    “你的堅持和努力,我也很感激。”


    肖樺這才內心輕鬆了一些。


    但也難掩他知道事實後的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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