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青妃戕害妃嬪,殘害皇嗣是事實!是不是誤會,朕自有判斷!陳善喜!”


    “是!”


    喜公公立馬躬身捧著手中一疊厚厚的證據交給丞相。


    “丞相您看看這個吧。”


    丞相慌忙接過,越看越心驚!


    沐青染這個蠢貨!他倒不覺得她做錯了,隻是憤恨她做事不夠嚴謹,被人抓住了小辮子,還是如此明顯的證據。


    百口莫辯!


    “皇上恕罪!臣隻顧朝堂之事,疏忽了對兒女的管教,這才導致青染行如此狂悖之事,實屬罪該萬死,請皇上降罪!”


    呸!請個罪都在推辭,居然還妄想打感情牌讓皇上從輕處置,不要臉的老狗!


    季尚書心中暗罵,待看清地上的證據時變成了滔天之怒。


    “皇上啊…您要為臣做主啊,臣一輩子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勤勤懇懇,從不敢有一絲懈怠,臣就這一個女兒,如珠如寶的長大,好不容易入宮承皇上恩澤孕育龍嗣,結果…”


    他哭的悲痛欲絕,聲淚俱下,“結果龍嗣還未出生便被人害了去,這可是我等大臣期期艾艾,好不容易盼來的龍子啊,青妃其心險惡,丞相縱女行凶,皇上一定要重重責罰,以儆效尤,也好給天下臣民一個交代啊!”


    一個身強體壯的大老爺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他的君王哭訴,說的激動了還打著嗝,魁梧的身軀如柔弱無助的小女子般顫抖。


    這一幕造成的視覺衝擊可想而知。


    帝王嘴角抽搐,丞相瞪大雙眼,就連喜公公都忍不住將視線轉向了別處。


    想來都沒想到平時正義凜然,威武不屈的季尚書還有如此潑皮無賴的一幕。


    禦書房一時靜默無聲,就連想要辯駁的丞相都不知該如何插嘴。


    隻能安靜的聽著季尚書一大老爺們如小女子般嚎啕大哭。


    帝王忍著扶頭的衝動,想著還好他的渺渺不似她爹一般。


    不然……


    想到那個場景帝王不可控的打了個寒顫。


    他沉聲道:“好了!堂堂朝中肱骨大臣,七尺男兒,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


    帝王語氣低沉,看似不滿,但誰都能聽出他語氣並未有責怪的意思,隻有無奈。


    季尚書自然也是知曉帝王的脾氣,這才敢行此無賴之事,不然他怕是裝個鐵頭都不夠。


    帝王出聲,他當即抽抽噎噎的止住哭聲,安靜的跪在地上不說話了。


    帝王無奈,讓喜公公將人扶起,這才沉著臉看向一旁的丞相。


    他剛準備說話,被踏步而來的男人沉聲接過。


    “丞相教女不嚴,罰其一年俸祿,這些時日便不必來上朝了,在家好好閉門思過吧!”


    墨宸身著白色錦衣,神色冰冷的站在丞相麵前,高大挺拔的身影猶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巨山,渾身氣勢迸發,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禦書房針落可聞。


    丞相在這巨大的威壓下臉色蒼白,頭上凝固的傷口又開始密密麻麻的泛起疼。


    攝政王之語也就是皇上的意思,他知道無可辯駁,隻能領旨謝恩。


    “臣叩謝皇上,王爺隆恩。”


    墨宸隻說完這一句話就轉身離開,好像大老遠的跑來隻是為了說這一句話似的。


    當然也沒人提出置喙。


    好像這樣的事情很常見似的。


    隻有丞相知道,王爺這一趟是專程來警告他的,至於原因…


    或許…他是準備動他了。


    帝王被搶了話也不生氣,繼續沉聲道。


    “至於青妃,戕害妃嬪,殘害皇嗣,其心險惡,罪不容誅!朕已下令褫奪其一切榮辱,打入冷宮,非死不得出,不知丞相可有何異議?”


    丞相低垂著的頭眼中閃過一絲陰翳,“臣無異議,謝皇上隆恩。”


    帝王又轉向一旁眉開眼笑的季尚書,眼中劃過一絲明顯的笑意,“季尚書可滿意?”


    季尚書當即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把帝王都嚇了一跳。


    “臣,謝皇上隆恩!”


    “嗯,退下吧!”


    “臣等告退!”


    兩人彎腰告退,季尚書卻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模樣,好像有什麽難以啟齒的話想說。


    帝王揮退丞相,留下他,待禦書房隻剩下兩人,季尚書才尷尬的扯著笑,不好意思的請求。


    “皇上,臣有一請求所有些不合時宜,但…”


    “季尚書,渺渺傷了身子,此刻心中正是難過,若夫人無事可進宮陪她說說話,也好疏散她心中鬱結。”


    季尚書虎軀一震,當即眉開眼笑的應下,“臣這就回家告知夫人,多謝皇上!”


    “可還有事?”


    “沒了。”


    帝王揮揮手,他就一臉高興的離開了,隻是想到皇宮中的女兒,心中還是一陣難過不已。


    不過好在皇上是站在他們這邊的,心中的難過又衝淡了少許。


    夜晚,涼風淒淒,天際暗沉無光,連一絲月光也無。


    整個冷宮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下,隻有一個破落的房間,有一盞微弱的燭火。


    借著燭火可以看見屋內的景象,殘破的桌椅,灰撲撲的牆麵,角落隻有一張硬板床,床上隻有一床單薄破舊的棉被。


    而床上此刻蜷縮著一個女人,她華麗璀璨的衣裙已經變成粗布麻衣,滿身狼狽,寒風淒淒,透過破敗的窗戶不停的往她身上吹。


    她冷的渾身打抖,蜷縮成一團,但哪怕如此,她寧願環抱住自己抵禦寒風,也不願將破舊的棉被裹在身上。


    好像在維持她最後的驕傲。


    突然,破舊的大門打開,吱嘎一聲,她來不及欣喜。


    一陣刀光劃過,甚至來不及反應,那個驕傲的女子最終重重倒地!


    死不瞑目。


    ……


    京中一處暗巷,一個渾身包裹在黑色披風中的男子安靜的站在此處,好像在等什麽人。


    片刻之後,風動,一個黑衣蒙麵男子出現在眼前。


    “事情已經辦妥了,以後再有這種事情不要再來找我!”


    蒙麵男子嗓音沙啞,露出的雙眼陰翳難看,看向對麵男子的眼神帶著明顯的殺意。


    對麵男子知曉上麵是對他不滿了,他惶恐的低下頭,“抱歉,這次是我疏忽了,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


    黑衣男子冷哼一聲,“多年盤算一朝成空!若再有下次,一顆廢掉的棋子,你應當知曉會有什麽下場!”


    “屬下知曉。”


    “拿去吧!最近別再輕舉妄動!”


    “是!”


    男人張開手,小心的捧著手中碧綠色的藥丸,那珍視的程度,好像捧的不是一顆藥丸,而是他的命。


    黑衣男子說完就閃身離開。


    黑色披風男子同樣離開,如果有人跟著他的話就能看見,他最後消失的地方是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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