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不太關心,父兄給她的命令了,就怠慢了他們的信件。


    今天剛拆了一封,父親說是柳家聯係不到柳姨娘,想讓她幫忙看看怎麽回事!


    正巧,她也沒事,就讓人打探了一下,回來的消息卻讓她打個激靈。


    三皇子府上下,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沒有進出采辦的人,門口卻有侍衛把持,不就是被軟禁了?!


    三皇子被軟禁?!發生了什麽大事?


    柳家還被蒙在鼓裏?父親肯定還不知道?


    羅絨兒瞬間抓住了什麽:他們還不知道?那如果她拿到了什麽消息,羅家、柳家拿什麽來換?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焦急,不用他們問,就會告之,唯恐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都死了。


    但……現在是不一樣的,至少林之念看她和羅家、柳家就是不一樣的。


    “表夫人,爺回來了。”


    “競陽。”羅絨兒急忙回頭,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關上房門:“三皇子……是不是被軟禁了?”


    “什麽?你不要亂說?”京中一片太平:“這是殺頭的大罪!”陸競陽神色一凜,茲事體大,萬萬不能開玩笑。


    羅絨兒將自己的發現說了。事肯定是真的,隻是還沒有對外說。


    陸競陽眼中閃過驚訝,確認無人偷聽後,壓低聲音問:“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我沒有聽到任何風聲?”


    “廢話,咱們當然不知道。”羅絨兒用眼神指指前院的方向:“你去問問二弟。”那邊肯定知道。


    陸競陽不想問,拉不下臉,何況,總之:“不如去問問嶽父。”


    羅絨兒看他一眼,真以為前麵對他那點事會心存芥蒂?未免太高看自己。


    他們恐怕看都懶得看她們一眼,想要入對方的眼,最不濟要有讓人看得起的本事。


    她這次就要向羅家和柳家換一批熟練的織工過來,穩住自己的小作坊。


    夫妻一體,羅絨兒將自己的打算跟陸競陽說了:“你就去幫我問問,我們現在確實沒本錢沒能力,依靠二弟也沒有辦法,何況你以後升遷不需要打點?孩子大了不需要嚼用?咱們住在這裏,吃住還用他們的,他們才是真看不起咱們。”


    羅絨兒到底不蠢,知道怎麽拿捏男人,放軟了語調:“總之,就當為了我,你委屈一二。”


    ……


    陸競陽看著翻閱文書的陸輯塵,心中猶如被千斤重石壓著,這無疑讓他更看清兩人的差距。


    但羅娘交代的事,又不得不做:“二弟。”陸競陽鬆口氣,掩下心裏難以掩飾的尷尬與技不如人的悲哀:“三皇子府是不是出事了……”


    陸輯塵突然抬頭。


    陸競陽目光下意識退縮了一瞬,但又很快坐正,他到底是他弟弟,從小牽著的弟弟,不止是陸大人,他膽怯什麽。


    陸輯塵目光溫和卻銳利地掃過大哥的表情,便知道是自己草木皆兵,想多了,大哥並不清楚其中真相。


    他竟然不是陸家的兒子,何其荒謬。


    陸輯塵的眼神暗了一瞬,他現在堅持的就像自欺欺人一樣,他不認,事情就不存在嗎?連大哥都知道三皇子府出事了,以後知道的人隻會越來越多,稍加打聽。


    有些事,該知道的人,早晚都會知道。


    到時候,他說什麽都沒用,他認不認下都不重要。


    而她,依舊是陸家長房兒媳,那些走過的禮,寫下的文書,是姓陸,不是姓周。


    至於,他可以求她,與他一起入宮?


    嗬,當初魏遲淵都做不到的事,他就能做成了?笑話!


    陸輯塵寧願自己是被大哥一次又一次撿回來的親弟弟,有個不省心的娘,有個癱在床上的父親。


    最黑暗的日子都熬過來了,為什麽是這個局麵:“是,斷了跟三皇子的聯係,避免引火燒身。”


    “這麽嚴重。”陸競陽心神晃了一下,沒想到情況如此嚴重,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聲音忍不住低了下去,像小時候兩人說悄悄話一樣低:“……被軟禁了?”


    “是。”陸輯塵肯定。


    陸競陽臉都白了,那可是軟禁啊!造反的後果不過如此!三皇子是要完啊!“牽扯到你了沒有?”說完又趕緊解釋:“我不是……就是擔……”心成措。


    “沒有。”他看了大哥一眼,心中五味雜陳。這些年來,發生了太多事,他們兄弟間也越來越遠。


    陸競陽隻覺臉上發燙,大了,不習慣關心二弟了,何況他們情況又不一樣:“你在朝中也注意些。”


    “多謝大哥囑托。”


    “對她也好些。”說完更尷尬。


    陸輯塵卻笑了:“知道。”


    “三皇子有可能翻身嗎?”


    “沒有。”皇後不是好說話的人,看她把莘嬪一家弄得多慘也能窺到一二,跟著皇上圈禁過的皇後,怎麽可能是善男信女。她在他這裏會坐在地上陪兩個孩子,那是因為她覺得是她孫子。


    莘嬪一家可沒有跟她談判的籌碼。


    陸競陽懂了,三皇子完了。辦完了正事才發現,二弟這裏竟如此寒酸,連他的院子都不如。


    陸競陽心中湧起難以名狀的茫然,如果當初他沒有一走了之……


    陸競陽起身。


    陸輯塵相送。


    “你忙,忙著。”


    陸輯塵還是送到了門外,隻是突來的不安,讓他換了衣服,搬上公文,直接去了前院。


    ……


    羅絨兒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又隱隱興奮。柳家完了?那柳家的生意……


    羅絨兒當然敢下手——皇後娘娘最近給她姑母送去了幾位教養嬤嬤。


    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皇家對陸家的重視與栽培。


    背靠大樹,她為什麽不能想一想,隻要運作得當……她未必不能想得更大一些,至於她兄長要不要吞,恐怕他沒那個膽子,三皇子出事的消息一送出去,他恐怕先自亂陣腳。


    羅絨兒想到什麽,那麽羅家她也不是不能拿回她的東西。


    ……


    月掛枝頭,香火已稀,卻依然嫋嫋升起。


    魏遲淵坐在書案旁,簡衣素服,沒有任何裝飾,氣勢已壓住了所有浮華。


    他看眼謝家的帖子,誦經聲隱隱約約。


    諸言下意識垂著頭,唯恐被看出不妥,卻又忍不住去看。家主會不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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