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珍被薑糖這些話說的暈頭轉向,最後她自己得出一個結論:“隻要我兒媳婦不吃虧,咋樣都好!”


    她看看堂屋桌子上堆放的錢:“這些錢得存起來,這樣放家裏多不安全!”


    傅德民說:“這些是薑糖的前程換來的錢,叫她存著吧。”


    薑糖:“爸、媽,這些都是我嫁妝,都是咱家的錢。我嫁妝豐厚不?”


    王玉珍:“豐厚豐厚,特別豐厚。”


    她掉頭對傅德民說:“幸虧咱家條件還可以,要不看到這些錢,我就變成惡婆婆搶錢了。”


    傅德民終於抬頭看了自己老婆一眼,就她還惡婆婆搶錢?


    自己再借半個腦子給她,她從冒牌兒媳婦手裏也搶不來錢!


    就看看冒牌兒媳婦拿下她的過程,就知道自己這老婆完全不是冒牌兒媳婦的對手,給她一天四十八小時琢磨,她都鬥不過用腦十分鍾的兒媳婦!


    朱和風還小,對錢沒概念,就知道桌子上的東西能買鉛筆。


    他磨磨蹭蹭挨到薑糖身邊,指著桌上的錢問:“惡毒好後媽,你能借我一張買鉛筆嗎?”


    薑糖瞅他:“你鉛筆用完啦?”


    朱和風搖搖頭:“沒用完,但是我捏不住了。”


    他把手裏捏著的鉛筆拿給薑糖看,髒兮兮的小手裏捏著一節短短的鉛筆頭,那麽小的小手捏著都拿不住。


    薑糖:“你這鉛筆是撿人家的?”


    朱和風點頭:“嗯。”


    薑糖想了想,“我明天剛好去城裏,我去城裏給你買鉛筆!”


    朱和風眼睛都亮了,“真的?”


    薑糖點頭:“我啥時騙過你啊?”


    朱和風可高興了,捏著小鉛筆頭喜滋滋地走了,他要有新鉛筆用啦!


    傅德民和王玉珍自然不差錢,但是兩人一個管工作賺錢,一個管家裏家外和仨小崽的吃喝拉撒,實在想不起來朱和風的鉛筆本子之類的小事兒。


    朱和風從薑糖那兒領到過漂亮的文具盒,他就想跟惡毒好後媽借錢買鉛筆。


    薑糖拿了蛇皮口袋,王玉珍幫著把錢裝蛇皮口袋。


    薑糖拿出好幾遝錢出來,“爸,你今天和明天的活動經費!”


    傅德民抬頭:“還有活動經費呢?”


    薑糖:“那必須的啊,爸出人出力我出錢,這不應該的嗎?”


    王玉珍瞪著傅德民:“這是薑糖的前程換來的,你還真拿呀?”


    傅德民:“玉珍,我也得托關係找人,花錢買煙請客說好話,必要的時候還得塞點兒,這些都是花銷。生意的事兒,你不懂。”


    薑糖:“對對對,媽,叫我爸拿著,不夠再說,這些都是必要的付出,要不人家憑啥配合呀?”


    傅德民得意地看老婆一眼,“聽到了吧?還是薑糖覺悟高!”


    王玉珍:“行吧,你倆一唱一和,我說不過你們。”


    第二天薑糖送完朱和風,去了合作的家具廠,裝車送貨,她跟車去了城裏。


    劉和家具店門口,工人已經等在那裏, 車一到就開始卸貨。


    薑糖跟劉老板打招呼,拿單據去財務室結算。


    雙方合作了三年,相互都了解,合作的也一直很愉快。


    對方從保險櫃拿錢,“薑糖,你又用這個包裝錢啊?”


    薑糖把她上學時候背的書包挪到身前,“統共就這點錢,我轉手就給廠商了,難不成還用的上麻袋背呀?”


    財務:“那倒不至於,反正啊,你一個小姑娘,這樣拿錢膽子夠大的。”


    薑糖:“這都是小事兒。”


    出門就把給家具廠送貨來的司機,實際上她身上沒留多少錢。


    領了錢,薑糖出門找到送貨的司機,對方領錢簽字,算好賬,各自散了。


    劉老板今天剛好也在,叮囑了一句:“薑糖,還有十套家具,明天直接送過來就行。”


    薑糖:“好咧,謝謝劉哥!”


    薑糖當年接到這家訂單,為曹根生的家具廠賺了不少錢,三年後這訂單又回到了薑糖手裏。


    雖然這個月沒賺多少錢,但以後劉和家具廠的訂單都是薑糖自己的了。


    送完今天的貨,薑糖去學校附近的文具店,給朱和風買了鉛筆本子,還問了文具店老板,一年級小孩兒還需要啥文具,她每樣都買了不少,最後讓老板給她寫了合計花了多少錢的條。


    店老板:“這是給班級孩子買的啊?”


    薑糖搖頭:“這是給家裏小孩兒買的。”


    店老板忍不住笑了出來:“給家裏小孩買咋還要寫條啊?你還打算讓孩子報銷啊?”


    薑糖:“我是後媽,得讓他打欠條。”


    店老板以為他開玩笑呢,“那你結婚挺早啊,看著年紀不大,孩子都上小學了。”


    薑糖:“沒辦法,便宜兒子嘛。”


    店老板:“……真是後媽啊,那也挺好。”


    就算是後媽,好歹還願意給孩子買文具呢。


    ……


    方圓從電視台的大門出來,她下午有采訪任務,打算去對麵的麵館吃碗麵,跟搭檔碰麵後就出發。


    結果剛出電視台的大門,就看到一個眼熟的年輕姑娘對著自己笑,白牙都露出來了。


    方圓:“!!!”方圓:這人是誰,為啥對我笑,看著還有點兒眼熟?薑糖:我叫薑糖,還記得我不?  這姑娘是誰啊?為什麽看著這麽眼熟,但自己又不認識?


    她為什麽對自己笑得這麽……熱絡?!


    薑糖徑直朝方圓走過來,“方記者,你好,我叫薑糖,你還記得我不?”


    一聽到這個名字,方圓一下想起來了,哦,對!


    她叫薑糖,就是那個考上xx大學,卻被別人搶走上大學名額的薑糖!


    方圓的表情僵了一下,她記得自己給薑糖打電話時,薑糖對她的求助。


    但是方圓拒絕了。


    方圓當然知道自己是個媒體人,也知道自己應該承擔一些責任和義務,大道理她都懂。


    但是她就是個普通人,費了很多力氣才走到今天。


    她不想因為這事兒牽連到自己,連累到自己努力奮鬥來的職業生涯,更何況,搶薑糖大學名額的那家人,跟她的大領導很可能認識。


    但偶爾的時候,方圓的內心也會受到煎熬。


    她是新聞人,呈現事實是她的責任、是她的使命,大學時老師的教導曆曆在目:


    “你們選擇當一個新聞人,玩的就是勇敢者的遊戲。你們肩上的責任重大,大眾的知情權、社會的另一麵,事件背後的真相都靠你們揭露!如果你們站在真相的對立麵,那麽大眾將永遠無法窺探真相!”


    方圓拒絕薑糖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拒絕了一個弱小者,就是站到了真相的對立麵。


    但是她別無選擇!


    方圓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薑糖了,沒想到她今天又出現在自己眼前。


    方圓:“薑糖?你怎麽在這兒?”


    薑糖笑眯眯地說:“我在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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