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年秋,今年最大的一件事情被爆了出來,江南科舉舞弊案,消息傳回京城,康熙震怒。


    收買考官,售賣舉人!


    此案一查就查了幾個月,派去的官員都換了兩批。


    除去副主考、考官,兩江總督、江蘇巡撫,以上高級官員都被牽扯了進去。


    考生憤怒不已,將財神像搬到了府學,更是在貢院門口張貼了對聯。


    “左丘明兩眼無珠,趙子龍一身是膽。”


    乾清宮裏,一眾阿哥麵帶怒色,隻胤禩心中壓抑不住的慌亂。


    諾敏咳嗽一聲,將口中的果子咽了下去,震驚不已。


    “你說多少?”


    “一萬四千兩。”


    胤?說的時候也咋舌,將近郡王三年的俸祿啊!


    光鄉試舞弊就花了一萬四千兩,若是真讓這學子參加會試,至少再花個三萬兩。


    對於胤?的想法,諾敏卻有不同的看法。


    “我若是這個學子,我都是舉人了,我才不考會試,會試之後還有殿試,肯定露餡。”


    也是,舉人之後就算踏入了士的門檻,做個小吏,亦或者去偏遠地方做個縣丞也是可以的。


    “到底還是貪汙來錢快呦!”胤?感慨一番。


    諾敏輕輕拍了他一下,“小心說話,這話你可少說點,這要是觸汗阿瑪的黴頭,可不好救你。不過他們真的來錢好快啊。”


    她這麽多年管著家裏的鋪子、田地,一年下來也就這麽多銀子,這還得是她鋪子多,純靠莊子出產,能有五千兩就不錯了。


    胤?見自家福晉鬱悶了,忙安慰道:“沒事,爺去當海盜給你搶回來。”


    她“噗呲”笑出了聲,還真是,自打老十參加海盜之後,海外的銀子跟雪花似的,海外的地便宜,自家連買帶搶也占了一些。


    不過這些都是背地裏的。


    諾敏眉眼彎彎,看著胤?道:“那我就等著爺搶銀子來養我了。”


    “好。”


    江南科舉案一時半會還停不下來,朝廷上人心惶惶。


    清朝官員俸祿不高,但有高額的養廉銀。


    這次汗阿瑪格外惱怒有兩點,一是對科舉動手,動了國家根基;另一個就是花了這麽多的養廉銀,還要貪!


    但這些對胤?沒有影響,他還是按部就班,一時間成了朝堂中最悠閑的了。


    且不說阿哥們,就連康熙都有點看不得他這麽悠閑了,但一時間又沒找到能讓老十幹的活。


    一連幾天,康熙看見老十就頭疼,挪開視線,不想去看他。


    胤?這麽嘚瑟了兩天,終於老實了,無他,胤禛看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善。


    這麽說吧,他在汗阿瑪跟前裝傻充愣很有用,但四哥那,嗬嗬,無效。


    四哥的意思是隻要能幹活就行,腦子好不好使不重要。


    眼瞅著又到了冬天,趕在弘昭生日前, 胤?將折子遞了上去。


    康熙也沒拖,很快旨意就下來了,弘昭是弘晟之外第二個成為世子的皇孫。


    “可算睡了。”諾敏換了軟底繡鞋,走到弘昭的房門外。


    “明日再給也是一樣的,非等熬到他睡了送。”


    胤?打著哈欠跟在後頭,心裏埋怨,平日裏不見他這麽用功,今日倒好在書房看書看到這個點。


    導致他跟諾敏也熬到了這個點,不然他早就躺下了摟著福晉親親熱熱地鑽被窩。


    想到這,他就有點不平衡了。


    記他一筆,看在明日他過生辰的份上,等到日後再跟弘昭算賬。


    諾敏推門進去,輕手輕腳地將信放在弘昭床裏的櫃子上,保證他明天一早就能瞧見。


    信不少,家裏除了那兩個小的,每個人都寫了一封。


    至於兩個小的,倒是想寫,但才三歲的小家夥,根本控製不了筆。


    除了浪費了紙墨,報廢了一身衣裳之外,還收獲了一張全是墨的畫。


    雖然諾敏也不確定,但弘暄堅信這是畫,她也就認了,畢竟她是個不掃興的額涅。


    至於為什麽隻浪費了一套衣服,這得歸功於泰芬珠的潔癖。


    小丫頭跟著一起畫,沾了點墨就洗手,然後就是洗手、拿筆、寫手的循環,最終小丫頭選擇了放棄。


    畫畫什麽的太難了,還是給阿琿唱歌吧。


    胤?看著自家福晉小心地將信放好,又給弘昭掩了掩被角,這才從房間裏離開。


    看著之前還牙牙學語的孩子,一下子長出了小少年的模樣,他的心裏也是五味雜陳。


    兩口子朝正院走去,十二月十三的晚上,雖然月亮還不夠圓,但很亮。


    加上的地上、瓦上的積雪,丫鬟手中的琉璃燈籠都沒有用武之地。


    “熙敏科特她們的假期請好了嗎?”諾敏問道。


    不提這個還好,提這個胤?更鬱悶。


    自打弘昭上學以來,他和四哥打交道的機會,比起自己前十六年加起來都多。


    他這次不但給熙敏科特請假,甚至還給弘暉、弘昐幾個請了假,又聯係了九哥,府上的烏林珠、弘星都會過來。


    弘昭這個生辰,排麵可是足足的。


    就是他挨了胤禛好幾個眼刀子,當他狠狠心將那一連串的名字念出來的時候。


    胤?隻感覺四哥想刀他的心達到了極致,不過好在最後四哥還是鬆口了。


    胤?拽著諾敏的手,站在原地不肯動了。


    “我過生辰你都沒這麽費心~”


    調子拖得長長的,活像深閨怨婦。


    大晚上的愣是讓諾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抽出手,搓了搓胳膊,冷笑著道:


    “我再給你一個機會,重新組織語言。”


    “就是,今年我過生辰都沒有這麽多花樣,如今孩子過生辰我還要給他請假,你都不知道我挨了四哥多少眼刀子。”


    諾敏嘴角勾了勾,“沒費心嗎?沒花樣嗎?那看來明年的話本子不用準備了。”


    胤?一聽,瞬間不吱聲了,摸了摸腦袋,看天看地,隨後快走了兩步 ,攬住自家福晉的肩頭,將她往自己懷裏帶了帶。


    “福晉聽錯了,誰不知道福晉對爺最好,最是上心,爺方才跟福晉鬧著玩呢。”


    諾敏似笑非笑,嘴角帶著一絲詭異的弧度。


    “是這樣的嗎?”


    胤?猛點頭。


    “當然是,福晉是不是累了,爺抱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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