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頭疼,不少的阿哥也跟著頭疼,他們也借了不少啊!雖比不得那些個大戶,但也萬兩銀子。


    借錢的時候不覺得多,還錢的時候倒真要是要了老命了,要知道親王一年也不過萬兩銀子的俸祿。


    太子隱晦地看了胤禛一眼,他也從國庫借了不少的銀子,雖說不是以他的名義,這會子要填這個窟窿也是難啊。


    討債的大軍也遠比大臣們想的更快,三位皇阿哥,站在一塊,讓人心裏不由得一顫。


    而討債的手段,也是讓人眼前一黑又一黑,這十爺怎麽一點都不按套路出牌。


    不過好在進度是可喜的,遠比康熙想的情形要好。


    康熙接到奏報的時候,隻看了一眼一口水直接噴了出去。


    他一麵繼續看奏報,一麵接過帕子擦嘴。


    老十真的是一個奇才呀,他猜到會有妙用,但沒想到老十的殺傷力這麽大。


    完全不管大臣們的借口,橫衝直撞,簡直魯莽至極。


    你自哭你的窮,他隻當作聽不懂的,反正他隻聽自己想聽的,旁的你說破天也是沒用。


    讓康熙哭笑不得的是,胤禟竟然還帶了太醫去,不是怕大臣氣急攻心,而是怕老十喊壞了嗓子。


    康熙這會子倒不擔心錢能不能要回來,他覺得自己該要為這三個孩子擔心一下了,過些日子彈劾的折子隻怕是要同雪花一樣飛過來。


    老四也是個心狠的,竟將這些年大臣置辦的家產都查了透,雖說裏頭有他的授意,康熙不免還是緊了緊眉頭。


    不過下一刻,他緊鎖的眉頭又舒展開來,胤禛的性子太直了,加上這次討債,算是將大臣都得罪了。


    康熙也不擔心他和大臣結黨營私。


    一個有能力而沒有幫手的兄弟,正是保成所需要的。


    一份更加詳細的折子送到了康熙的案頭,欠條寫得清清楚楚。


    康熙的眉頭一直緊鎖著沒鬆開過,老八管著廣善庫,什麽人都能借錢。


    國庫竟然空虛成這樣!


    胤禛那日的話還在康熙耳邊,黃河每年夏天都會泛濫,隻是大或小的區別,如果再像四十三年那樣來一場,這救災一事又如何安排得開。


    想到這,康熙的心不斷地下沉,他竟然有一絲慶幸。


    還好發現的早,也還好他沒有顧及自己的顏麵,讓胤禛去了。


    ……


    諾敏這幾天,最大的樂趣就是聽胤?回來講討債的故事。


    “你都不知道,那大人臉色當時就綠了,四哥查得可真細,就連他夫人陪嫁婆子名下的鋪子都被查了出來。”


    “還有烏大人,他一家子老小穿的都是最便宜的府綢,爺去的時候,用膳都是粗瓷碗,別提多簡樸了。結果,他私下有兩個二十頃地的莊子。”


    “更有一個,哭慘的時候那叫一個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爺可不信他的話,在後院挖出幾箱子古董字畫,全部估價帶走。”


    諾敏聽得津津有味,這不就是古代版的《人民的名義》嘛。


    聽得她都仇富了,二十頃地,還兩個,這是多少畝?她都沒有這麽大的莊子!


    “九哥可以查賬,那你在幹什麽?”


    胤?挺了挺胸膛,“像爺這樣的巴圖魯當然是四哥指哪我打哪。”


    這些日子,他的功勞可不小呢,那些企圖跟四哥講道理,胡攪蠻纏的,全是他解決的。


    雖說最後四哥看他的眼神都有點不同了,他隻覺得大概是四哥覺得自己比他想象中的要厲害吧。


    饒是諾敏是親媳婦,聽完胤?的話都沉默了,這當真是人幹出來的事?


    四哥沉默也正常。


    她頗有些同情地看著自家十爺,她有一種預感,日後胤?不會很忙,但真忙起來的時候,接的一定是個大單子。


    實在是殺傷力有點大,平日裏不敢輕易動用,不然很容易連自己一起炸。


    “怎麽這麽看著爺?”


    他被自家福晉盯得有幾分不自在,揉了揉臉,懷疑是不是自己臉上沾了什麽髒東西之類的。


    諾敏甜甜一笑,“沒什麽,就是覺得爺太厲害了,這才多看了幾眼。”


    這話聽得胤?是渾身舒坦,沒什麽比福晉的誇獎更讓人高興的。


    “事情這麽快就解決了?”


    他點頭又搖頭,眼神中還帶了絲疑惑。


    “沒,這些年借出去的國庫哪裏隻有這些,但數額太大了,一時間也湊不出這麽多來,抓了幾個典型,四哥給了他們時間去湊銀子。”


    至於自己,四哥不讓他插手了,九哥現在還在戶部盯著呢,戶部上到侍郎下到小吏,現在是人人算盤不離手。


    四哥不讓他插手,他還巴不得呢,這些日子他就怕福晉提前發動,所以才下了猛手。


    戶部胤禟咬牙,老四怕了胤?,倒把他拉來當壯丁,他也有福晉的好不好,他福晉也有六個多月了好不好!


    “發什麽呆,還不快些清算!”


    胤禟認命地聽著算盤聲,將送上來的賬冊打開翻看著。


    他這次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查賬,從康熙四十三年黃河水患至今的賬,都要查。


    想到這,胤禟還抖了抖,當年地方官員為了從國庫撈銀子,虛報災情,最後汗阿瑪龍顏大怒,這一晃似乎抖還在眼前。


    八貝勒府,胤禩剛送走一批大臣。


    整個下午他的書房都格外的熱鬧,沒有停歇的意思,人是來了一批又走一批。


    都是因為還錢一事來找他拿主意的。


    胤禩按了按隱隱有些發脹的腦袋,頭疼不已。


    雖說追繳欠款是汗阿瑪的意思,但四哥的手段著實淩厲了些,太多的人拿不出來。


    有幾個大臣直言要去街上賣家具、賣古董,想讓四哥下不來台,麵上無光。


    誰曾想老十就帶人在大街上等著,還雇了幾個人來砍價。


    砍價也不知道老十跟誰學的,一下子砍到了根子上,隻讓人覺得心梗。


    (若是諾敏在,高低得誇胤?一句,這打骨折,用得確實不錯。)


    顧愷之的畫、成化年間的青花瓷,以及景泰年間的景泰藍都要被老十砍成白菜價了。


    大臣不賣了,他還不幹,讓人將銀子塞過去,他抱起古董就走啊。


    要是大臣抱著不肯,老十嚷得比誰都大聲。


    老十完全不給人留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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