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睛,胤?心中糾結再三,還是決定去找胤禛。


    他是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福晉既然是未來之人,肯定知道誰是奪嫡的贏家,所以才會和四哥四嫂打好關係。


    現在跟四哥說明這一切,就相當於跟日後的皇帝說,這件事,他思來想去,還是得是皇帝才能辦成。


    既然打定主意,困意漸漸襲來,他摸到諾敏身邊,從背後抱住她,右手覆在她還沒顯懷的小腹上。


    這才安穩睡去。


    外頭的寒風一陣一陣吹動著雪花,一下朝胤?便去尋自家四哥,“四哥今天有空來府上坐坐?”


    胤禛看了一眼老十,隻差把“我有事”寫在了臉上,“好。”


    不過他有些奇怪,平日裏都是老十來他府上,今日怎麽不一樣了?


    不過等到了晚上他就知道了。


    胤?今日是有點度日如年,因著天灰蒙蒙的,看不清天色,總感覺快到下衙門的時間了。


    “十爺,天還早呢,這才申初呢。”


    哎,怎麽還不下衙門,他現在有點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四哥發怒的模樣。


    總算熬到了下衙門,才走出大門,胤?眼睛一亮,嘿,四哥的馬車,不坐白不坐,四哥來接他了,多稀罕的事啊。


    一想到日後四哥要當皇帝,他更稀罕了,哈哈哈哈,得意。


    他三步並作兩步,將自家的車夫打發了,坐上了胤禛的馬車。


    “有什麽高興的事嗎?”胤禛頻頻看向胤?,實在是他臉上的笑有些猖狂,很難不讓他注意到。


    “啊,沒,等會四哥就知道了。”


    胤禛皺了一下眉頭,怎麽越發覺得沒好事呢?


    兄弟倆安靜了一路,等到了十爺府,胤?先讓人給諾敏傳了話,便拽著胤禛就往書房跑。


    正端著要走四方步的胤禛,就這麽被他拽著拖著走,他一臉的生無可戀。


    掙又掙脫不開,能怎麽辦?


    等進了書房,胤?第一時間將門關上,小宣子和蘇培盛對視一眼,紛紛站遠,將書房守住。


    胤禛強裝鎮定解開大氅,整理了衣物,剛才被拖著走,大氅在地上蹭了一地的雪。


    “四哥,我要是跟你說件事,你信不信?”


    這話一出,胤禛的心敏銳地跳了跳,“你還沒說,我怎麽知道該不該信。”


    他撣了撣衣裳在暖炕上坐下,手往小幾上探,又默默收回。


    丫鬟連茶水都還沒來得及上,就被關在了外麵。


    “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事關大清國運。”


    胤禛頓時嚴肅了起來,審視地看著胤?,正色道:“我信,你說來便是。”


    胤?心中一鬆,雖然他還沒開始說,但四哥願意信他,這讓他心裏很是舒坦。


    胤禛等著他說話,卻見他快速從屋子裏拖出一個大箱子,裏頭各種奇形怪狀的鐵器,看得他一頭霧水。


    “別看它樣子古怪,等會有大用呢。”


    這些鐵器可是陪了他這麽多年,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磕磕巴巴,這凸一塊,那凹一塊。


    胤禛心裏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就從胤?嘴裏聽到了足以讓他氣炸血管的話。


    於是乎那一箱子鐵器又承受了它原本不該承受的力量。


    胤禛目光死死盯著老十,“這些你從哪裏得知的?”


    胤?被盯得心裏發毛,指著天道:“祖宗托夢,我夢見的。”


    胤禛心裏不信,若大清將來真是如此,那祖先托夢為何不找汗阿瑪、太子?而找上了胤?。


    他咽了咽口水,“真的,我連著幾天都是這個夢,嚇得我都不敢睡,還請了太醫,不過是半年前的事了。”


    半年前?胤禛心裏琢磨著,這不正好是空慧大師來京的日子了。


    想到這,他看向老十的目光柔和了許多,不過如果是老十夢到的,那貴人到底是老十和老十福晉?


    “是你夢到的?”


    兩人的視線撞在一塊,胤?心裏有點發虛,但想到自家福晉,卻還是硬著頭皮對視一眼,憨厚地笑笑。


    “當然是我,不然還能有誰?”


    胤禛這些年對胤?算是了解透了,看他的樣子,說不準還真有可能是博爾濟吉特氏。


    不過老十自己擔著也是為了博爾濟吉特氏好,自己也當不知道算了。


    “嗯。那你為什麽要告訴我,而不告訴汗阿瑪?”


    胤?一擺手,“直覺,告訴汗阿瑪肯定不會信我,但四哥會信。”


    胤禛原本陰霾的表情鬆了鬆,被人信任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不過他也相信老十的話,如果沒有空慧大師,他也不一定會信,畢竟這未來實在不是他能想到的。


    世界大戰,想想都要吸一口涼氣。


    胤?卻沒注意到自己四哥的表情,反倒是加了一句。


    “何況夢裏四哥登基了,那些個後世帝王都是四哥的子嗣。”


    胤禛繃不住了,頓時石化。


    他一時間竟然不知是哪句話對他的傷害更大一些。


    胤?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四哥手中的鐵盆上,看來四哥也不是體弱啊,這氣急了力氣也挺嚇人的。


    這鐵盆原本凸出來的部分,愣是讓四哥一拳給還原了。


    他暗下決心,以後逗四哥得掌握好度,不然除了“文治”,說不定還有“武治。”


    胤禛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這兩句話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對皇位他動了心思,聽到自己登基,他又欣慰又感覺理應如此。


    但一想到簽了那麽多喪權辱國條約的皇帝是自己的子孫,他隻感覺這輩子可能都對生孩子有陰影了。


    “弘暉呢?就是這樣當的皇帝嗎?”他忍不住發怒。


    “不知道啊,夢裏沒有。”


    胤?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他真不知道,福晉沒說啊。


    胤禛突然也反應過來了,是啊,空慧大師說他有喪子之相,許是弘暉早已夭折了。


    見四哥不再追問,胤?鬆了一口氣,忙說起了自己不信,派了人混進商隊去呂宋的事情。


    胤禛越聽麵色越差,西方狼子野心竟這麽早就有了端倪,而汗阿瑪竟被蒙在了鼓裏。


    不,不一定被蒙在鼓裏。


    汗阿瑪不同於自己,自己對洋學不感興趣,但汗阿瑪卻很是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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