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裏,諾敏也正煩著,躺在榻上,雙眼放空,呆呆地看向帳頂。


    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胤?過來正院,她挺高興的,可是他要同自己親近的時候,卻又別扭起來。


    不是害羞,而是別扭,便是諾敏自己也說不出一個理由來。


    最後瞧著他心煩,隻得將他趕走。


    一個念頭逐漸在她心中升起,驚得她一骨碌坐起身來,她不會喜歡上胤?了吧。


    她將手放在心口,這個念頭升起的時候,似乎心跳也快了幾分。


    不會吧?!


    諾敏將頭探出床帳外,招呼著其木格,


    “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子的?”


    其木格臉上閃過興奮,“這個我……奴才知道。”


    原本她是沒抱希望的,卻沒想到其木格還真知道,頓時坐直了身子,拉著其木格在榻邊坐下。


    “這沒外人,就你呀我呀的,多舒服,快說快說。”她期待地看向其木格。


    “喜歡一個人就是天底下他最好,芸芸眾生中隻一眼便瞧見他,一見鍾情,情定終身。”


    其木格越說,諾敏心裏反而越懷疑,這話含文化量太高了,不像是她能說出來的。


    “你怎麽知道的?”


    其木格激動地拉著諾敏的袖子,更是冒起了星星眼,“戲文裏都是這麽演的呀,寫得可真好,小生扮相也好看。”


    諾敏心裏翻了個白眼,合著你都是戲文、話本裏看來的。


    這戲文的話能信嗎?她寫了那麽多小說,她還能不知道?都是編的。


    她是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子,畢竟她一個寫po文的,要主角心動幹啥,身子動得夠歡不就行了。


    搞什麽純愛啊。


    “行了,下次出宮我再帶你去看戲。”


    其木格一喜,連忙確認,“福晉可是說真的?不許耍賴,我可記著呢。”


    “嗯嗯。”諾敏胡亂應下,將其木格打發了下去後,她又躺回了床帳裏。


    人雖躺下了,心裏卻是一團亂麻。


    她起身,將花瓶裏插著的幾枝菊花抽了出來,辣手摧花,揪下一片花瓣。


    “喜歡。”


    “不喜歡。”


    ……


    “還是喜歡?果然不準,再來。”諾敏將手中光禿禿的花枝丟在了地上,又抽出了一支菊花。


    略一細看就能發現地上已經有了好幾支花枝了,花瓣更是落了一地。


    本想著揪一朵結束,結果一連幾枝都是喜歡,她都覺得這花有幾分邪氣在。


    最後一片花瓣被她拽了下來,再看花瓶已經空空蕩蕩了,她雙手托腮,撐在小幾上。


    “莫非自己真的喜歡他?”


    胤?衝進房間的時候,看著一地的花瓣和光禿禿的枝椏,好奇地問道:“福晉這是做什麽?”


    她心下一驚,再想起方才連揪幾朵都是喜歡,臉上騰地一下又燒了起來,慌忙將手中的殘枝丟了出去,企圖掩耳盜鈴。


    “沒,沒什麽,我看那花開敗了,就摘了。”


    胤?剛在書房小宣子分析的那叫一個頭頭是道,越分析兩人越是激動,越覺得福晉對自己有情。


    他在書房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賞了小宣子一小抓金、銀花生,就急衝衝地往正院趕。


    如今一見福晉這兩頰緋紅的模樣,心裏更是對小宣子的話更信了幾分。


    “爺,依奴才看,福晉定是心裏有爺,但又不想被爺知道,這才紅了臉,爺若是不想被福晉趕……送出來,那爺就裝作不知道。”


    小宣子說得信誓旦旦,隻最後那句話的時候,舌頭轉了個彎,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胤?心裏歡喜,卻也隻得將這歡呼雀躍的心情壓下,挨著她在暖炕上坐下。


    諾敏心裏正亂著,滿腦子都是“喜歡”兩個字,既往那個寫文分分鍾上高速的她,這一刻實在不知道開口說什麽。


    一時間屋子裏倒安靜了下來。


    胤?瞧見她臉上沾了一片花瓣,也沒多想,伸手想要將花瓣拿下來。


    諾敏卻嚇了一跳,反應有些過度,整個人都往暖炕裏退了退。


    “別動,花瓣都沾臉上了,爺給你拿掉。”


    她這才反應過來,她的臉頓時更燒得厲害。


    兩人麵對麵坐著,胤?溫熱的手指撫過她的臉頰,將那一片花瓣拿了下來。


    近在咫尺的距離,能清楚得感覺到身邊人的體溫和呼吸,她隻覺得自己胸腔裏的那顆心都亂了。


    “怦怦”在她胸腔裏亂跳一通,更是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半晌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謝謝爺。”


    胤?這會真想仰天大笑,聽聽,聽聽,福晉什麽時候對他這麽溫柔過。


    真是聽得他骨頭都酥了。


    小宣子今日立大功了,等他回去,還得再賞。


    而此時的小宣子正提了酒水、點心,朝小太監們住的矮房去了,他得去請教那幾個學戲的太監,這男歡女愛,戲文裏講得可多了。


    想到今日得的金花生,他眼睛直發亮,連步子都輕快了不少。


    這日夜裏,胤?留宿在主院,雖說沒能同福晉行房,但兩人能睡在一張床上,也不錯。


    隻是回頭一瞧,他緊了緊眉頭,這福晉跟自己這是隔了楚河漢界呀,怎麽能一人一個被窩呢?


    那是絕對不行的。


    見福晉閉著眼,呼吸均勻,想來應該睡著了。


    他小心地掀開被子,偷偷摸摸地進了諾敏的被窩,等將諾敏的身子攬進懷裏,這才滿意地睡去。


    這會原本應當睡熟的諾敏這會卻睜開了眼睛,好險呀,剛才他來抱自己的時候,頓時一僵,差點就露餡了。


    從下午那會,她想了一下午,或許她真的是喜歡的。


    在這麽個時代,他這麽一個身份尊貴的阿哥,願意被她欺負,已是相當難得。


    更何況他還將自己放在心上,這麽個人很難不動心。


    反正自己也已經嫁給他了,左右是要做一輩子的夫妻,倒不如順從自己的心意。


    想明白這點之後,諾敏也就沒了那一分扭捏,既然床上都是她主動,那追愛這件事,自然也得是她的主場。


    帳子外頭還有一盞燈燭亮著,透過昏黃的燈光,她伸手刮了刮胤?的鼻子。


    今夜裏可是你自己闖進來的,日後想再跑出去,可就沒那麽簡單了。


    諾敏臉上掛著得意的笑,靠在他的懷裏也漸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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