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您站在一起的,是我雪氏一族才對。”


    那日壽宴,滿眼紅色,


    雪家家臣雪厲在攝政王的首肯下入了獄,向家少主向從靈殿上得職,而那金羽令兜兜轉轉,卻還是回到了風刃的手中——要想免除易茯苓偷取金羽令的罪責,隻有收回風天逸兵權這一個選擇,而身為羽皇本該到來的繼位大典,也因此被推遲。


    但在祁陽宮外,易茯苓拉住沐晴的衣袖,滿眼淚水浸潤,


    “那枚金羽令當真不是我偷的,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腰間。


    我是想替天逸拿回金羽令,但我也隻是想借彈奏斫桐來討他歡心而已,若論偷金羽令,我是萬萬不敢想的。飛霜,你這麽厲害,三言兩語就說服了攝政王,那你幫幫天逸,他不該因為我而受到如此責罰……”


    可說了一大堆,沐晴卻隻是淡淡地回過身來,


    “才一月不見,你叫他的名字就如此熱絡了。”


    拉袖子的手突然僵在了空中。


    “在人間的時候你曾同我說過,說你此生心中隻有白庭君一個人,那時的你可是能為了他去死。


    如今穿上了我羽族的衣服,怎麽,連心也牽掛到我羽族人的身上去了?”


    對於易茯苓,沐晴可絲毫沒有給她留情麵,她明明是知道雪飛霜愛慕風天逸的,而且她自己心裏一開始裝著的人也是白庭君,如今見了另一場繁華,心就飛到另一處了?


    “天逸的事……我的確對你有虧欠,但是白庭君……他是傷害我父親的人,我這輩子也不會原諒他!”


    “那天射死在你身邊的易千機就是個侍衛假扮的,白庭君這麽做也是為了你,難道你半分未曾得見?”


    “可我父親終究是被他們給抓起來的,白雪是他的母後,我又怎能再對他一往情深,從前的情意……隻當是我都錯負了!”


    易茯苓看似有理有據的辯駁,在沐晴的眼裏卻像是一個笑話,


    “原來不愛一個人,無論他做什麽,都能找到理由說不愛……其實,你早就對風天逸心動了吧?”


    “是從他費盡千辛萬苦把你從白雪手中救出來,還是從浮玉嶺上為了救你和炎核機甲抗衡,或者更早,從你們星辰閣第一次見麵,”


    “他強吻了你開始?”


    易茯苓猛然抬起頭,眼神裏除卻驚異之外,更添了幾分懼色。


    “果然,是從初見就心動了嗎?”


    沐晴的嘴角笑著,可是心裏早已充滿了惡心,她慢慢地貼近易茯苓的耳朵,輕聲道,


    “茯苓作唇脂的香氣,本郡主最是討厭。”


    易茯苓瞬間瞪大了眼眸——她知道雪飛霜是如何知道她和風天逸的事了,那個吻……上麵有她的味道。


    可當時那個吻明明是風天逸逼迫自己……


    “口口聲聲說為了父親不能喜歡白庭君,可從霜城逃出來這麽久,你有一次去追尋你父親的下落嗎?”


    這一次,易茯苓當真是無力反駁了。


    越看著她吃癟的樣子,沐晴的心情就格外的好,白庭君喜歡她,風天逸喜歡她,連風刃和自己的弟弟羽還真都對她頗有好感,可就憑這虛偽的“善良”,她真的配的上主角光環所帶給她的一切嗎?


    “你不是好奇金羽令為什麽會在你身上嗎?難道你忘了,最開始讓你用斫桐討好風刃的人是誰了嗎?”


    解鈴還須係鈴人,破局之人,就是布局之人。


    “是——是風刃他自己?!”


    易茯苓驚覺,怪不得金羽令這樣重要的東西從王府被偷走而未曾發現,因為偷走金羽令的人……就是風刃他自己!


    原因也很好猜——那就是風刃想借機打壓風天逸的勢力,而結果他也確實做到了。


    至於中間和雪凜的交鋒,都是為了掩人耳目!


    隻在片刻當中,易茯苓竟就洞察到了金羽令背後一切可怕“真相”!


    她必須盡快把這個消息告訴風天逸,雪凜和風刃已經聯合,他們必須提防!


    “可是……你為什麽會將這件事告訴我?”


    易茯苓疑惑,因為至少現在雪飛霜還是雪家的人。


    “我雪飛霜一生驕傲,從不說假話。”


    她目光熠熠,眼裏是一個郡主的驕傲,或許在她心裏,天逸還是她難以割舍的人吧……易茯苓是這樣想的。


    “飛霜,謝謝你。”


    “天逸的事是我有愧於你,但他早在人間就說過,他從未心悅於你……”


    “我會照顧好天逸的……”


    易茯苓咬了咬嘴唇,最後向沐晴深鞠一躬後轉身離去。


    我雪飛霜一身驕傲,從不說假話,


    是啊,沐晴她的確沒有說假話。


    “用金羽令嫁禍她的人,不是風刃吧……”


    沐晴身後,一個聲音隱隱響起。


    “但我也沒有說是風刃,不是嗎,從靈?”


    沐晴身後站著的人,正是向從靈。


    “我們從人間一路走來,看盡多少悲歡離合,又經受過多少磨難……從靈,我不再隻是那個被鎖在籠子裏的金絲雀了,是時候,到我們展翅了!”


    隻可惜……


    背上被鮮血浸染過的地方還會時不時地隱隱作痛,那雙潔白的羽翼,再也不能帶她到天空中自由的翱翔了……


    “霜城的事我不會忘,那根繩子被割斷的時候,我也不會忘,他們在我身上所做的一切,我都將加倍奉還。”


    “但是從靈,你還會喜歡這樣的我嗎?”


    那一瞬,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從那樣一雙眼睛裏,向從靈仿佛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以前我不敢,也不能,我不清楚對你的情意,更怕傷害到你,但現在我想把肩膀靠到你身上,你還會喜歡我嗎?向從靈?”


    他愣了,這不是她第一次說喜歡這個詞,卻是她第一次問他願不願意,哪怕是在人間曆經生死的時候,她也沒有去回應他的感情,可現在……她卻問了。


    “我說過會讓你飛起來,你就一定能飛起來。”


    他在溪穀就說過,她飛不起來,他就做她一輩子的翅膀。


    世間該是有多好的人,才能如他這般真摯。


    “在天願作比翼鳥,


    在地願為……連理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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