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股濃烈的藥味竄進沐晴的鼻子裏麵時,她猛然從床上醒了過來。


    身後,卻已是一片冷汗。


    格外好的陽光透著窗子照在她身上,這一覺,恍如隔世。


    但那夢境之中的青色羅帳,


    微風輕輕吹起的一角,


    以及那一句,


    “若這世上有什麽讓我心軟的人……那就隻能是你……”全都縈繞在她的腦海裏,


    卻在下一刻。


    一支箭羽飛來,射向他的胸口,


    青光的魅眼沒有光亮,少年孱弱的身姿倒在自己麵前,嘴角滿是鮮血,亦如……


    六年前初見他時一樣……


    “李嗣源!!!”


    她猛地喊出了這個名字,


    突然,沐晴抬頭看向這四周陌生的陳設,陌生到……仿佛不屬於這個朝代,


    “我……我又穿越了!”


    大驚之下,沐晴不知為什麽生出無數的慌張——那是比前兩次穿越還要害怕的慌張!


    幻境中的那個人,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鏡子……鏡子……鏡子在哪兒!!!”


    她跌跌撞撞地下床,已然忘記了自己是誰,卻忙著找一方鏡子,看看自己是誰。


    “姐姐!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不能下床!”


    一個端著藥的少年的聲音響在門口之時,沐晴才猛地被其從幻境中拉出來,


    “傷……”


    “是傷……”


    也在這時,肩上的刀口猛然抽動,疼得她整張臉都發白,也因此在下床過程中,磕到了她的腳……


    磕腳趾頭傷害不大,一瞬間的疼痛程度卻幾乎和肩上下無差。


    沐晴痛苦地低頭看著自己那一隻腳時,眼裏卻猛然透出喜悅的淚來,


    “是三根……還好……是三根……”


    這一瞬,她的心好像突然落在了肚子裏,不再慌張。


    可一旁的少年卻疑惑,


    “什麽三根?”


    下一秒看向女子的腳背時,卻解了他的困惑——那一隻生得很好看的玉足,卻生生少了兩根腳趾。


    “我還是流光……


    我……還是流光……”


    她微微含淚,目不斜視,就那麽定定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說著一些顛三倒四的話。


    少年有些迷惑了,這好不容易救下來的“姐姐”,不會是傻的吧……


    “敬塘,還不快把藥湯送過去!”


    身後猛地傳來父親嗬斥的聲音,年僅十歲的蘇敬塘忙走上前去,一邊把撿回來的姐姐扶到床上,一邊把藥遞到她身邊。


    卻在這時,


    女子的眼神陡然變得警惕起來,


    橫刀玉手,直隔少年的脖頸,


    “你是什麽人?


    我又為什麽會在這兒!


    快說!”


    意識到自己並未穿越,沐晴在這個世界作為殺手的警惕性自然顯露出來,就算是一個十歲的孩童,也很有可能是殺人的一把好手。


    就在這時,


    “姑娘,請先將我兒放下!”


    那低沉的男人聲音再次從門口傳來,那個吩咐少年的中年男人,終於顯露出他的真麵貌來。


    在看清楚那張臉的時候,沐晴大為震驚,一鬆手,倒叫手上的少年給跑了去。


    “這姐姐怎麽這麽不識好人心,我爹原打算扔了你,還是我求我爹把你救下來!


    你倒好,竟想殺了我!


    明明和家姐差不多年紀,怎麽為人卻這麽不善!若是家姐還在,定要教訓你一番!”


    少年人搓了搓自己掐紅的脖子,臉上還帶著被“恩將仇報”的憤慨。


    然而,沐晴卻並沒有把心思放在一個孩子的氣惱之上,卻急忙發問,


    “你姐姐是誰!


    可是蘇七雪!!!”


    少年人生氣的眼神霎時鬆散下來,反而帶上了些許的興奮,


    “你知道我姐姐?!!


    她在哪兒?!!”


    “敬塘!


    送完藥就離開,還需要為父再和你說一遍嗎?”


    “可是父親……”


    “你若再多說一句,我就將她扔出去!”


    男人穿著一身沾滿藥味的麻衫,聲音卻有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沐晴雖然焦急,還是忍不住吐槽……這父子倆提條件,為啥要用我……


    但萬沒想到那少年最後也隻是冷哼了一聲,卻乖乖地行出門外。


    這就走了?


    沐晴撇撇嘴。


    屋子裏隻剩下了沐青和男子兩個人,而沐晴的眼神,也逐漸變得陰沉起來,


    “若我沒猜錯,


    堂下正是藥王穀穀主蘇淩,是也不是!?”


    他的神態幾乎沒什麽變化,反而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的藥草包放在石桌上,隨後輕些抬頭,


    “藥王穀穀主這個名頭,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麽叫了……”


    說出這句的時候,他的眼神中帶著抹不去的滄桑,仿佛是在回憶一段很久以前的記憶,


    “姑娘與我不熟,為何會知道我的名諱,還有……蘇七雪……這個名字你又是從何得知!”


    沐晴剛剛的話還是戳到了他,眼睛微眯,“兩年前在玉春樓的時候,碰巧見到一個被放處子血的姑娘,問她是怎麽被人販到那兒的,她說……”


    “是被她的父親用兩袋小米給賣過去的。她說她的名字叫蘇七雪,而她的父親……”


    “正是藥王穀穀主——蘇淩!”


    他的拳頭猛地攥緊,眼角中似乎帶著不明的深意。


    “我也算半個醫者,知道自己身上的傷是剛包紮沒多久,我最後是昏在江城的江水中,若是真隨波逐流飄出了江城,性命應該也沒了。


    而我現在還活著,說明並未飄太遠就被救起,所以這裏定然還在江城之內。


    此處麵陽向南,風從北邊而過,有楊樹娑葉之聲,應該是江城北麵的楊樹林地帶,而這裏唯一有藥的地方——就是這裏,藥王穀!”


    而且看男人與孩童的年歲,剛好和晚媚當初所說的能對上,所以,今日救下她的——正是晚媚的父親和幼弟,蘇淩,和他的孩子蘇敬塘!


    他渾濁的眼中明顯閃過一絲讚賞之色,


    “真不愧是姽嫿城的絕殺,就算身處不明之地,亦能冷靜分析……”


    沐晴卻猛地心驚,


    “你知道我的身份!”


    蘇淩緩緩笑了笑,拂了拂桌角的塵土,


    “紅魔傘,霹靂彈,千指針頭萬蠱毒,若老夫再猜下去,姑娘應還是那黃時冥的徒弟?”


    黃時冥,正是姽嫿城老醫者,沐晴的半路師父——黃藥師的本名!


    手指微微攥起,在那竹門之外,沐晴的紅魔傘正安安靜靜地撐在堂下晾著,明媚的陽光照在傘麵一十一朵地湧金蓮上,看起來尤為美麗。


    一眸抬去,片刻之中,紫衫女子於窗中翻飛,將傘握在手中,直指蘇淩,


    “你知道我的身份,


    將我救下來是你的主意!


    究竟有何所圖?!”


    沐晴才不信晚媚那個十歲的弟弟能救下自己,那不過是蘇淩的障眼法而已!


    傘尖指在他的胸口處,對於一名殺手來說,最安全的狀態就是把別人的命握在自己的手上的時候。


    “自然不是平白無故救你,你身上的護心丹,就算一半的償金!”


    沐晴眼神一凜,忙摸向自己腰間香囊,果然,姹蘿給自己的護心丹不見了!


    刹那間,紅魔傘離胸又近三分,


    “既然知道我是姽嫿城的人,就該知道絕殺殺人該有多快!不怕我直接殺了你,尋到護心丹逃走嗎?!!”


    “流光姑娘若是不怕肩上的蠱毒即刻發作,直接絞殺了肚裏的幼子,就請殺了老夫吧!”


    紅魔傘垂直落地,


    這一刻,她的時間仿佛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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