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不太開心。”她輕聲道,“如果你不願意……”


    平心而論,謝令程開心不起來。他打斷了燕芝的話:“該怎麽做我已經告訴你了,你自己決定吧,我這邊還有很多事要做。”


    燕芝想了一下午,還是決定回去。


    她不會開車,自然也不能叫謝令程來做她的司機,便對琳達說最近有些疲憊,不想開車,叫她安排一個司機。


    不知道為什麽謝總比之前更加親切了,那雙眼睛望著她時,琳達總覺得充滿了深情,紅了臉,溫柔的應下:“好的,謝總。”


    謝令程都沒有說他家在哪裏,燕芝也不敢去問他,幸好這個司機知道,什麽都沒問,直接上路了。


    回去的路上燕芝一直在想他倆的關係怎麽感覺很奇怪,從備注來看似乎關係不太好?


    其實這兩年的相處,父子倆的關係已經得到了緩解,可以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吃飯了,聊聊市場經濟,但有些事終究是雷區,不能提。


    幾天前,謝徠提到了方雪寧母女。方嫘如今是大學生了,又在北京,一個月才能回來一次,方雪寧一個人,房子又是租的,謝徠擔心她有個什麽都沒有人知道,便提議讓她來別墅住,反正空房子多。


    謝令程能不知道他打的什麽算盤,這一住怕就是一輩子了,堂而皇之的成為女主人,而自己所擔心的肯定會出現。謝令程直接認為這是方雪寧的詭計,不僅不同意,還對其出言不遜。


    老子認為兒子目無尊長,兒子勸老子不要枉費心機,在自己身上做文章。


    兩父子為此吵了一架,謝令程又住進了酒店,已經快一周了。


    這幾天謝徠也考慮了,這事確實欠妥,本來是想跟他好好說,結果他來那麽一個稱呼,把他氣極了,並說不回來就斷絕父子關係,按照謝令程的性格肯定是不會在乎的,兩人已經斷了不止三次了,每次都是當爸爸的服軟,但他實在沒想到他真的回來了。


    謝徠雖然詫異,但還是生氣,坐在沙發上,用報紙擋住自己。


    慈眉善目的老人是管家,笑眯眯的喊了聲少爺,燕芝從他的眼神中看出沙發上那位就是董事長,也是謝總的爸爸。


    管家立刻又去了廚房,都以為他不會回來,還沒有準備他的飯。


    別墅是歐洲風格的,麵積大中庭高,便顯得人更加渺小,燕芝本就心虛,腿一直在發顫,又怕給人瞧出端倪,想走不想走的。


    在謝徠看來就是不樂意了,用力哼了一聲,那一聲,燕芝差點嚇得跪了下去。


    謝令程的父親是一位看起來就嚴厲的人,比他看起來更像警察,一雙眼睛跟個探照燈似的,瞬間就把她的五髒六腑乃至靈魂都看通透了,仿佛在說:你不是我的兒子。


    燕芝緊張的手心出汗,腳步飄忽,像是隨時能飄走似的。


    謝徠看著兒子怪異的狀態,一個眼神遞過去,燕芝刷的一下大腦空白,顫抖的嗓子喊:“叔叔……”


    “嗯?”謝徠犀利的目光從報紙後麵射出來,猶如兩把刀飛過來。他罵道:“臭小子,真要跟你老子斷絕關係啊?”


    “對不起,爸……”


    報紙從謝徠手中脫落,直直望著“他”,靈魂漂浮似的站起來,飄到燕芝麵前,聲音顫抖:“你叫我什麽?”


    燕芝快被他的樣子嚇哭了:“您說應該叫什麽,我都聽您的。”


    謝徠抓住“謝令程”的胳膊:“再叫一次吧。”


    “爸。”


    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管家抹著眼淚說:“少爺終於想明白了,太好了,我都多少年沒聽見你叫爸了。”


    謝徠拉著臉:“注意言辭。”


    管家察覺失言,忙點頭:“是是。”又借著去廚房看飯好了沒有,飄走了。


    看來兩父子的關係不是一般的糟糕啊,燕芝不知道擅自替謝令程給謝徠道歉,他會怎麽想,但她真的無法裝作看不到老人眼中的淚水和殷切的期盼,很多時候她還是渴望父母的關愛的。


    “兒子。”謝徠抱住“他”,雙臂又用力的箍緊,燕芝也百感交集,抬手在謝徠背上拍了拍。


    明明都冰釋前嫌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謝徠像個孩子似的,雙手無處安放一般拿起放下,看著“謝令程”,時不時發出一聲感慨。燕芝也不敢主動說話,怕露餡,一直保持著淡淡的微笑。


    燕芝忽然覺得少了些什麽,從她進門到現在除了謝徠就是管家,沒有第三個人出現,謝令程的媽媽呢?她正想開口問我媽呢,忽地響起謝令程的話——“如果有個女人也在,不管她說什麽做什麽,都別理她。”


    他們兩個應該是離婚了吧,所以謝令程媽媽不在,所以他才會說那種話。


    原來他也沒有媽媽了。


    燕芝便閉口不談了,跟謝徠大眼瞪小眼。


    瞪了一會兒,晚飯端上了桌,隻有他們兩個人吃,也準備了六個菜,每道都精致可口,令人垂涎三尺。


    燕芝坐在謝徠的左手邊,他不停的給“他”夾菜,不知道是不是謝令程愛吃的,反正每樣她都吃的幹幹淨淨,都要說一聲謝謝。


    欣慰順著老謝眼角的褶子溢了出來。


    中途,謝徠說起了謝令程的婚事,他已經27了,還沒有正兒八經的談過一次戀愛,真叫人操心,謝徠一直擔心他是不是哪方麵有什麽問題。


    燕芝嗆了一口,忙搖頭:“沒有,真的,我發誓。”


    “也是啊。”謝徠點點頭,“爸現在什麽都不管了,空有一個董事長的名號,全權交給你,又還要涉足餐飲,讓你自己找肯定是沒有時間的,爸和小姨給你留意了,xx集團的千金從英國留學回來,長的不錯,有學識有見識,我很喜歡,你要不抽個空跟她見一麵,彼此先熟悉熟悉?”


    對於謝令程一直不談戀愛這事,燕芝也納悶,他是要求太高,還是身邊人太多,挑花了眼?但她不能幫人答應,便說:“最近公司不是忙著招標嗎,等這件事結束後再說吧。”


    “好。”


    從沒見“他”這般善解人意過,謝徠簡直激動的找不到方向了,怕是不管兒子說什麽都會不經腦子就同意。


    謝徠輕歎:“你爸我現在退居二線了,沒什麽事,成天在家裏,但家裏太冷清了,要是有兩個孫子該多好啊。”


    燕芝安慰道:“慢慢來,會有的。”


    謝徠見他神情溫和,心情似乎不錯,又說起了別的事:“下個月是你雪姨的生日,她一個人,在龍江市也沒有親人,爸想邀請她到家裏來,就一起吃飯,可以不?”


    “嗯,可以可以,你開心就好。”


    謝徠當真開心了,開心的差點老淚縱橫,看來真心誠意的祈禱還是有用的。


    “今晚上不走了吧,一會兒陪爸去散步。”


    燕芝:“好。”


    *


    謝令程覺得自己八輩子的黴都倒在這一天了。


    超自然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他認命了。在公司被呼來喝去,認了。被迫坐擠死人的地鐵他也認了,但那個男人在他屁股後麵磨蹭是怎麽一回事?


    那中年男人還沒燕芝個頭高,身材發福走樣,猥瑣的臉上是陶醉的表情,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謝令程往哪邊挪他就往哪邊挪。


    這種獵物逃不出掌心的感覺讓他更加的癡迷陶醉。


    謝令程扭過頭,麵無表情的問:“爽嗎?”


    “……”


    男人先是一愣,然後興奮起來,點點頭,臉上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抖,扯了扯領帶,在“她”的大腿上擰了一把,謝令程咬著後槽牙,明顯感覺中年猥瑣男頂他的速度加快了。


    謝令程轉身麵對著他:“下一站敢不敢跟我下車?”


    他知道現在擁有的這張臉有多驚豔,更不消說剛才的媚眼,男人的魂魄都要勾走了一樣,拚了命的點頭。


    到站的播報聲一響起,謝令程莞爾一笑,對男人勾了勾手指,扭頭朝門走去。男人張著嘴,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傀儡般的跟上。


    一直在耍手機的邱曼發現一個好玩的想跟燕芝分享,發現身邊的人不見了,好在燕芝個頭不矮,她一扭頭就看到了。


    “芝芝,還沒到站啊,快回來。”邱曼也朝門走去,卻又被上車的人給擠了進去。


    出了地鐵,謝令程專往偏僻的地方走,一直走到一條死胡同,猥瑣男迫不及待的撲上去,迎接他的就是一記膝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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