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朱茂。”


    她給他夾菜邊哄哄。


    “你別動手哦,我已經警告過他,如果下次再這樣我就去找教官舉報。”


    “哦—”


    莫時桉有點遺憾把那件事說出來,這樣做壞事她也能裝不知道。


    等吃完晚飯照例洗澡,莫時桉在浴室裏邊衝洗邊想要說的話,可是臨門一腳又開始猶豫,真的要講嗎,講了的話會不會就這麽結束?


    她現在已經有工作,不需要再依靠他。


    按理說心裏會解脫自由,可是沒有,他現在特別煩躁甚至還有點分離焦慮。


    有問題的是他!


    阮仁珍覺得最近的時桉有點奇怪,肢體不粘人隻是眼睛粘,也沒那麽得寸進尺,撒嬌的頻率也低了不少。


    變正經了一點。


    她微動眉,心中浮現一個猜測。


    從浴室出來的男人眼神疲倦,不知道怎麽麵對第二晚的同床而寢,之前有借口貼近,現在他糾結究竟要不要說,再假裝親密顯然太過虛假。


    於是賴在廚房洗洗刷刷。


    阮仁珍在床邊安了一個台燈,邊翻書邊瞄一眼他,這家夥不知道哪裏的精神,這裏翻出碗那裏找出碟子在那裏洗。


    肯定有問題。


    她胸口呼吸有點急,不免想到如果真是預料的那樣,那他們的婚姻該怎麽辦?


    書是看不下去。


    煩。


    半小時還在洗——


    她終於出聲:“時桉,不晚了回來休息吧。”


    被召喚的莫時桉渾身擰巴,被惦記而歡喜,隨之又糾結不安。


    回到房間。


    她還是像尋常一樣散開頭發,燈光下的臉柔美嫵媚,放下書後挪到床裏麵坐著,拍拍旁邊的位置讓他過來,莫時桉僵了一下,坐在床邊。


    “媳婦——”習慣這麽叫了。


    “嗯?怎麽了?”


    她投來詢問的目光。


    莫時桉張開嘴,說出來的卻是,“你今天工作辛不辛苦?”


    “……”阮仁珍等了半天就這?


    他的心虛都溢於言表了,雙手的手指勾來勾去,喉結不停地滾動,這都不說,那憋死你算了!


    阮仁珍狀似無意地回答他的問題,最後忽然歎了口氣。


    他莫名緊張,“怎麽了還歎氣?”


    “沒事睡吧。”


    她躺回去翻了個身。


    第一次背對他。


    莫時桉還不知道她的情緒,熄了燈張開懷抱等待她的接近,心裏反水開始暗示自己再一晚也沒什麽大事。


    沒有過來。


    等了半小時,還沒有過來。


    今天怎麽了?


    他轉身側對著她,發現她把自己裹得嚴絲合縫,隻露出一點頭,兩人雖然是用同一張被子,她卻離得很遠,貼著牆都快粘在牆上了。


    難道是把牆當成他了嗎?


    想伸手把人撈過來,但臨到中途又收回去,暗罵自己不要占人便宜,他不能亂給人希望,自己始終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感情什麽的太珍貴。


    他給不起。


    抵著牆的阮仁珍終於驗證成功,接受現實後緩緩張開嘴呼吸,眼淚忍不住的掉。


    今夜兩人都沒睡好。


    廠裏鈴聲一響。


    莫時桉翻了個身伸手去抱卻落了空,他猛然睜眼發現旁邊空空的,摸摸位置沒有一點溫度。


    “媳婦。”


    習慣地翻身起床找人,廚房,淋浴間更甚至門外,他不明白人怎麽就不見了,低頭才看見桌子上有紙條。


    原來是工作的事要早起出門。


    忐忑不安的心放下。


    兩人照舊忙碌於工作,下午莫時桉就迫不及待卡點回到家,又開始熱火朝天地做飯,等到天黑人還沒回來,反而是鄰居來敲門。


    “我家當家的是你媳婦的同事,說接下來八天會出外勤,你不用等她回家。”


    莫時桉眼底的喜悅化為虛無。


    八天啊,怎麽這麽長?


    “多謝你。”


    另一邊阮仁珍忙完和女同事回招待所,女同事很吃驚她報了八天的外勤,談起還沒有孩子,女同事還是有點疑惑。


    “你們剛新婚不久吧,工作這麽忙你丈夫不會有意見嗎?我們老手一周報三次就行,出去太多家裏人見不著會想。”


    阮仁珍垂眸笑了笑道:


    “我想多幹點站穩腳跟,家裏人會體諒我的。”


    心裏卻想:他才不會想我,連靠近都不願意,寧願去廚房去刷那些破碗也不看我一眼,估計還在埋怨這個世界的他為什麽要娶我。


    女同事理解地點點頭,深有同感。


    “剛結婚的時候,我丈夫那是一個花言巧語說會養我,結果後麵過膩了,脾氣一下子瘋長,嫌棄這嫌棄那,我想總不能就這樣耗死在那個家吧,就偷偷借口去下田,其實偷偷學著考。”


    “到最後我考上,他們家一下子把我看成寶貝疙瘩,所以咱們女人還是要有能力,有了收入也不用擔心家裏男人那幾個破錢,姐支持你,有問題來問我啊。”


    “嗯!姐晚安。”


    聽了她一席話,阮仁珍豁然開朗。


    她想沒有愛情也不是活不下去。


    各自告別後回到房間,渾身泄力躺倒在床,盯著天花板思索未來該怎麽辦。


    頭腦好亂。


    如果沒有戳破這件事,他們可以當個表麵夫妻就這樣過下去。


    如果雙方都坦白,那有三種結果。


    一是做個麵和心不和的同居陌生人過下去,二是離婚兩不相見,三是依舊做恩愛美滿的夫妻,這個根據昨晚他的表現可以推斷可能性為零。


    怎麽事情就成這樣呢?


    造化弄人。


    阮仁珍昨晚哭了睡,睡了一會驚醒,發現自己還僵硬地靠在牆上,而旁邊的那人沒有一點動靜,她大徹大悟,心涼了大半截。


    淩晨偷偷收拾衣服,天一亮就離開。


    還是分開冷靜最好。


    也許幹了這幾天的活她就會看開,到時候提離婚也不會是一件困難的事。


    她也不怨他,誰都沒有錯。


    她裹著被子想象曾經被擁著的姿勢,想起曾經的他還是忍不住淚流滿麵,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時桉終究是離開了。


    夜裏房間隻有她一個。


    終於可以放聲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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