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裏,一個三十多歲,穿著白色廚師服的男人,靠在牆上,用身體作掩護低頭玩著手機。


    聽到腳步聲,嚇得連忙將手機藏起,站直了身子。


    再看到是林鹿溪後, 又懶洋洋靠了回去。


    還以為是小少爺他們呢,嚇他一跳,這個二小姐也真是,這個點來餐廳幹嘛。


    見林鹿溪還要坐下,他不爽開口,


    “二小姐,早餐時間已經過了,少爺這會兒還不吃午餐,你的午餐也要再等等。”


    林總中午都在公司吃,夫人今天不在家,家裏用餐時間肯定依著少爺來,他這麽說也沒毛病。


    這麽想著,他看林鹿溪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自得和鄙夷。


    還真當自己是林家小姐呢,活的還不如他們這些上班的。


    雖然林家對外說找回來的是雙胞胎,實際怎麽回事,他們都清楚的很。


    此刻,林(etc)鹿溪內心不但沒有生氣,居然還有點小激動。


    怎麽說?積分自己送上門?


    她拉動椅子的手停頓,微微抬眼,眼底帶著似有若無的冷,嘴角半勾,


    “大清都亡了,你是哪塊風水寶地裏挖出來的?我在家吃個飯,需要你來規定時間?”


    王夏跟其他人的反應如出一轍,眼裏的錯愕溢於言表,他也沒想到,林鹿溪居然會跟他嗆聲。


    他來林家有六年了,以前林鹿溪別說這態度跟他說話,就是錯過用餐時間來後廚找剩飯吃,都得點頭哈腰的跟他多說兩聲謝謝。


    今天倒是長本事了!


    王夏掀了掀眼皮,更加陰陽怪氣道:


    “林家的規矩就是一切緊著少爺為先,難道讓我們不管少爺,都來伺候你一個不成?”


    林鹿溪用力拉動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坐下後兩腿交疊,一隻手懶散的撐著下巴,一隻手拿起手機操作著。


    王夏警覺不對,盯著她手上的動作,謹慎問:


    “你幹嘛?”


    林鹿溪神情平淡,手上動作沒停,隨口回了句,


    “我打電話給林永豐問問,林家是不是窮的快揭不開鍋了。”


    王夏不可置信的驚呼出聲,


    “不是,你有病吧!”


    這事兒還需要驚動林總?


    林鹿溪白了他一眼,“沒病能跟你說話?”


    王夏見她此時的手已經從手機移開,猜測她是虛張聲勢。


    想想也是,這人剛把少爺打了,這會兒給林總打電話,不是自己找死嗎。


    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瞬間淡定,嘲諷之意更加明顯,


    “嗬,叫你聲二小姐,你還真當自己是林家千金小姐呢?大小姐都回來了,你算老幾。”


    “來,你給林總打電話試試,你看林總有功夫搭理你嗎?”


    林夫人不喜歡這人,在林家也不是秘密,從小就各種厭惡蹉跎。


    現在親生女兒都找回來了,這人被送走也是遲早的事。


    聽說她的親生家庭那邊,可是山溝溝裏的窮逼,跟他們可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王夏越想心裏越嘚瑟,洋洋得意繼續說著,


    “還想吃飯?出去吃路邊攤吧,趁早適應適應外麵的平民生活,免得到時候被趕出去,連飯都吃不上咯。”


    在王夏逐漸囂張的聲音中,林鹿溪微笑著點開了通話免提,


    “聽到了?林家的傭人口氣還真大啊。”


    王夏壓根沒信,雙手環胸往後倚靠牆,不屑嗤笑,


    “切,還跟我裝呢?你要是······”


    “我會讓管家處理。”


    王夏話還沒說完,電話裏傳出他熟悉的男聲,直接嚇得他腿軟的差點原地跪下。


    他雙目瞪大,瞳孔都擴大了一圈,不可置信的看向林鹿溪,


    “你···你真打了?”


    林鹿溪玩味一笑,拿著手機的手,還特意晃了晃,


    “不然呢?沒飯吃餓的,跟你在這玩呢?”


    無視一副要死了表情的王夏,林鹿溪目光又落在手機屏幕上,


    “本來想問問,林家是不是窮的揭不開鍋,飯都不給吃。”


    “原來是想趕我走啊,你直說啊,我絕不會拖延一分一秒,耽擱你們一家人相親相愛。”


    在公司的林永豐,此刻臉黑如墨,周身的氣壓都低了幾個度。


    就算不是親生的,也是林家養了十幾年的,哪怕是林家養的一條狗,也不是這些傭人能欺負的。


    這囂張不屑的態度,無疑是在打他的臉!


    至於林鹿溪說要離開林家,林永豐隻當是她的氣話,壓根沒往心裏去,還有意安撫這個今日有些反常的養女,


    “思思回來,不會影響到你的身份,你依舊是林家的女兒。考試在即,你的心思應該好好放在學習上,不要胡思亂想。”


    停頓了下,又特意補充道:


    “等你考完試,就將你和文景的訂婚宴辦了。”


    訂婚?!林鹿溪從記憶裏翻出了楚文景這號人物。


    原主的娃娃親,我丟~


    猜到林永豐不會輕易放她走,有這個婚約,就更麻煩了。


    林鹿溪不死心的,再次試探問,


    “如果我說,我是真的想離開林家呢?婚約什麽的不是還有林思思嗎?”


    電話那頭,林永豐的聲音明顯嚴厲起來,帶著幾分嗬斥和警告意味,


    “鬧脾氣也要有個度,過火了可就得不償失。”


    “你要記住,你林鹿溪,永遠是我林家養了十幾年的女兒。”


    說完,林永豐徑直掛斷了電話。


    林鹿溪氣的將手機往桌上一丟,林永豐這個死王八!


    以他那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性子,就算沒有楚家的婚約,不壓榨完她的價值,不可能讓她脫離林家。


    能將12歲的原主,送上合作商老頭的床,更畜生的事他絕對幹的出來。


    回想起那件事,林鹿溪都不禁為原主捏了把汗,要不是在酒店遇上個好心人幫忙,後果不堪設想。


    難搞的是,原主的身份卡和戶籍卡,全在林永豐手上拿捏著。


    這個世界比她原世界藍星,管理的還要嚴格很多,沒有身份卡和戶籍卡,在外寸步難行。


    想要離開林家,過上一個人自在的生活,還得好好謀劃打算。


    此時,旁邊早已麵色慘白,心如死灰的王夏,滿腦子都是完了完了,他的高薪清閑工作沒了······


    他下個月的房貸車貸怎麽辦?


    家裏老婆孩子生活費怎麽辦?


    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就靠他一個人的工資生活。


    “二小姐,剛剛是我犯蠢,是我狗眼看人低,求求你別讓林總辭退我······”


    王夏哭喪著臉上前,擺低了姿態,對著林鹿溪哀求。


    他真的不能沒有這份工作,被林家炒魷魚,這圈子沒人還會再用他。


    他就隻能回到那些飯店後廚,起早貪黑,累死累活當牛馬,賺的還不及現在的四分之一。


    林鹿溪笑了,“求我?不磕兩個算求嗎?”


    王夏臉色鐵青,這是赤裸裸的侮辱!


    換做往常,林鹿溪這時候就懶得搭理人了,但現在有懟人係統,能薅一點是一點嘛,繼續又道:


    “雖然你的腦子跟腸子差不多,但是腸子裏的東西可不能往腦子裏裝。”


    “你剛剛跟我說話不是很囂張嗎?這會兒知道求了,可惜,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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