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英說:


    “那就好,那就好,隻要人沒事”


    莫姨和邱丹正好在後麵聽見,史青雲皺了眉頭,心裏說不出的滋味,莫姨喊住陳小英:


    “小姐”


    陳小英抱住莫姨,眼淚止不住的流,王曉衝上去抱住邱丹,說:


    “媽,小姨差點受傷”


    “別說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他們隻是沒有給我東西吃”


    陳小英聽見王曉說話的聲音,這才說:


    “對了,邱丹姐,你帶王曉做一個全身檢查”


    “小英啊”


    邱丹真是心疼死陳小英,這眼前這麽大的難題,她都還要顧上孩子,邱丹放開王曉,一把抱住陳小英,說:


    “謝謝了,妹子”


    “不,原是我連累你們”


    莫姨說:


    “以後我們一家人再也不說這些,什麽謝不謝的,從今往後都不要說”


    “好”


    陳小英,莫姨,邱丹三人抱在一起,眼淚都嘩嘩的流。


    史青雲說:


    “陳總,你要不是先回去休息,這裏我守著”


    “不,青雲,這幾天你也累了,你回去吧,我要在這裏守著他”


    大約過了二十分鍾的時間,劉仁成被推出手術室,人還處在昏迷,陳小英看著他,眼裏說不出的心疼,莫姨扶著陳小英,大家順著醫生推著劉仁成進了病房,劉家父母後腳就趕到病房,劉仁成的母親哭得泣不成聲,看著劉仁成斷掉的胳膊,一個做母親的,又怎會不難受呢,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情願自己受傷,也不想孩子受傷。


    陳小英就這樣一直坐在床邊,她看著劉仁成,眼前的男人她從未認真端詳過,在此之前,是她一直忌諱著自己不能生育,所以不接受劉仁成,可是此時此刻,她竟是喜歡這個受重傷成了殘疾的男人,人的情感真是好複雜也好微妙,劉母原先是反對二人在一起的,看著陳小英這樣守護自己的兒子,劉家父母的心裏想,沒有孩子就沒有孩子吧,隻要他們能相伴到老。


    劉仁成漸漸睜開眼睛,陳小英趴在他手上睡著了,劉仁成看見父母都在這,二老靠在椅子上,劉媽媽感覺到兒子醒來,立馬起身,喊到:


    “醫生,醫生,我兒子醒了”


    劉媽媽出了病房叫喊醫生,陳小英被叫醒,看著劉仁成,劉仁成說:


    “從來沒有見你這樣看我,你的眼睛好美,好溫柔”


    “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


    劉仁成看向父親,說:


    “爸,對不起,讓您和媽擔心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畢業就選了這個職業,這麽多年我和你媽都是提心吊膽,但是這世間之事,總有一些事需要特點的人去幹,你別有心裏負擔”


    “謝謝爸”


    劉仁成還不知道自己左手沒有了,麻藥已經全部退去,他似乎有些疼痛,對著陳小英說:


    “剛剛還說不疼,現在看見你,我能不能撒嬌說疼”


    陳小英眼淚嘩啦一下,劉仁成說:


    “我不疼,你別哭,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管床醫生正走進來,檢查完劉仁成後,說:


    “手臂縫針的地方會疼好多天,你自己要小心保養”


    劉仁成摸摸自己的左手,天啊,晴天霹靂,劉仁成皺緊眉頭,說:


    “醫生,我的手呢?”


    “你來的時候已經流血過重,那個鐵皮傷得太深,不強行切掉,可能會危及全身”


    “什麽,我的手”


    劉仁成要用力的掙紮起來,但是全身都沒有力氣,陳小英說:


    “沒有手也沒有關係,隻要你活著”


    劉仁成突然放開陳小英的手,看著父母,說:


    “你們都出去,都出去”


    陳小英不肯出病房,劉仁成接著喊:


    “請你出去,請你出去,求求你”


    幾乎是用盡哀求的語氣,陳小英回頭看著他,慢慢走出病房,劉仁成看著陳小英的背影,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他心裏想的是:


    “原本就是我配不上她”。


    要不說這世間竟是專挑麻繩細處斷,陳小英出了病房以後,並沒有聽到劉仁成叫喊,她透過房門的小玻璃,看見劉仁成眼光呆滯,就那麽一直呆呆地看著窗外,陳小英真希望他喊出來,一個男人若是還能叫喚,就證明還心存希望,若是沉默不言,便是承認自己最大的失敗。


    劉仁成讓媽媽留在病房陪著他,陳小英執意要留下,但是他不肯,無論如何都要陳小英離開,史青雲開車將陳小英幾人送回家,剛出醫院,邱丹說:


    “不對啊,我們怎麽還能回家,房子都已經被燒完了”


    陳小英這才抬起頭,看著車子前麵的路,她感覺這條路好遠好遠,遠到不知什麽時候自己才能走完,陳小英說:


    “青雲,把我們送到附近酒店,你明天就回公司正常工作,這幾天沒去公司,你要處理的事會很多”


    “好,陳總”


    史青雲不敢問,誰都不敢問,車上一片死寂,到達酒店後,邱丹和王曉住在一個房間,莫姨不放心陳小英,便和她住一個房間,陳小英剛進到房間坐下,便對著莫姨說:


    “莫姨,我好累”


    “小姐,先睡吧”


    莫姨將床鋪好,陳小英直接就睡下了,莫姨將她安頓好以後,敲了邱丹的房門:


    “丹,你聽著點,我現在去望江樓做幾道菜拿回來”


    “媽,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不,你看著王曉”


    莫姨走在酒店的走廊上,邱丹第一次這樣看著母親的背影,她才看到,原來媽媽真的老了,肩膀和背都已經不直了,邱丹鼻子酸酸的,她在心裏感激陳小英,若不是這些年媽媽一直跟著陳小英,日子未必能過得這麽好,自己能力有限卻還要拖累母親,邱丹暗暗發誓,從今往後,自己要像一個真正的人活著。


    莫姨正走到“望江樓”,張力凡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張兩年他掙了不少錢,但是餐飲畢竟都是辛苦錢,所以張力凡並不是大手大腳之人,也許也跟自己的苦出身有關,很小的時候便走入社會,這人世的世態炎涼,他早早的就已領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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