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荷花起訴陳小英,理由:毆打母親。


    法庭上,雙方辯護律師互不相讓,林如蘭早早就坐在角落,從她預備收回高齊歡外麵的房產以後,賈荷花和陳小虎居住的住所,就一直處於被監視狀態。


    “陳小英,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法官平聲的問道,因為從頭到尾她都不曾說一句話,賈荷花一直強調陳小英虐待她,隻是賈荷花不曾預料到的是,台下參與聽證的,有原先家裏的老街坊,肖英愛從深圳趕回來,王歡歡也在現場,她不知道的是,莫姨盡她所知,在一個星期內瘋狂奔波,為的就是在開庭審理之時,將陳小英這麽多年來所遭受的不公,公諸於世。


    陳小英在等待著對她的審判,不管這份審判來自何方,28年前自己就是個錯誤。


    法官問的話,陳小英沒有回答,她的眼神裏麵充滿嘲諷,嘲諷自己的性別,嘲諷自己的懦弱,嘲諷自己的不作為,丟了父親的臉,眼下還和母親對薄公堂。


    法官接著問:


    “陳小英,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事實是,在此之前,莫姨已經聯係上在羅馬的烏詩詩,烏詩詩第一時間內動用關係,將陳家原始家庭的來龍去脈,通過書信遞給林法官,所以在這個案子還沒有審理之前,林法官已大致知曉陳小英的情況。


    莫姨忍無可忍,張了嘴:


    “賈荷花,世間怎麽會有你這樣的母親,從小不拿她當回事就算了,你竟然還能下手賣女兒,你知不知道小英被那個畜生虐待”


    整個法庭一片愕然,陳家老街坊的四嬸跳了出來:


    “陳家大媳,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我們竟不知你對小英這樣,從小隻知道你不待見她,她爸走的時候還特意囑咐我們,多關照你們娘仨,我說怎麽後來這麽多年,都不曾見你回去過一趟,上次小英一個人去她爸墳上過夜,我和她叔就知道有事,你真拿讓自己女兒不當人”


    一個,兩個,三個,一個接一個的說賈荷花,就在此時,林如蘭站來出來:


    “法官先生,我可以說幾句話嗎?”


    林法官示意點了點頭,此刻,陳小英用了幾乎哀求的眼神,看向林如蘭,是想求她不要說。


    “我叫林如蘭,是台灣人,我先生叫高齊歡,也就是包養陳小英的老板,我可以作證,陳小姐並不是貪圖錢財之人,隻是她為什麽會被我先生包養,實情我並未得知,但是我先生那個人很有手段,之前的幾個月,我在他們的別墅和高齊歡發生肢體衝突,是陳小姐替我擋住了傷害,因此,我可以懷疑陳小姐的母親,說她虐待自己一事是假,實際上,應該是我要收回陳家母子二人的住所,才引起的衝突,因為賈荷花母子二人現在的住房,是我先生高齊歡購買,想必這麽多年,賈荷花是把陳小姐當成了搖錢樹”


    林如蘭稍有停頓,接著說:


    “陳家媽媽,高齊歡有虐待傾向,是性虐待,我是他的結發妻子,都難逃毒打,你怎麽會將陳小姐送入虎口”


    肖英愛此刻想殺了高齊歡的心都有,隻是一直都沒有人知道,莫長峰一直坐在最後一排,聽到這一刻,莫長峰算是知道陳小英這幾年過的日子,生不如死,聽證快結束的時候,他提前離開,所以沒有人知道他在場。


    陳小英,徹底崩塌。


    這場28年以前的血緣交錯,在今天,血淋淋癱瘓。


    陳小虎強製性的撤訴,賈荷花,敗了。


    一個月以後,莫長峰已經摸到了台灣,他卻隻幹一件事:殺高齊歡。隻是,被林如蘭阻止,並且,林如蘭給他說了這樣一番話:


    “殺人如果能是最痛苦的懲罰,早就輪不到你,我把他弄回台灣,他一輩子都是殘疾癱瘓,還有什麽比這更好呢,至於陳小姐,她已經不能生養,你如果是真的愛她,就應該一直守護她,就算她不知道,隻是我不相信這世間會有癡情男子,女人家其實很簡單,就是要一個體己的男人而已”


    這件事,沒有人知道,此後的多年,莫長峰石沉大海,林如蘭,高齊歡,從陳小英的世界消失殆盡。


    半年以後,陳小英胖了,從體重隻有85斤長到了105斤,莫姨很高興,凱文每天都接送陳小英,陳小英進了凱文的公司,她答應了凱文的追求,莫姨想打算搬去兒子那裏,就等著陳小英回來。


    凱文把陳小英背著上樓,原因是玩遊戲他輸了,凱文說:


    “小英,你還可以再胖點,我能背得動”


    “啊,我不要,太胖了穿衣服不好看了”


    “好看,你不管什麽樣子,都好看”


    莫姨聽到二人上樓的聲音,已經把門打開,莫姨說:


    “凱文先生就這麽喜歡我家小姐啊”


    “喜歡,特別喜歡,哈哈哈”


    “莫姨,今天吃什麽?我好餓”


    陳小英迫不急切的問。


    “粉蒸排骨,還有涼拌木耳,清炒豆豆,對了,還煮了玉米原子湯”


    “哇,莫姨做的這些全是小英喜歡吃的,莫姨,您就不能做點牛排嗎?”


    “凱文先生都入鄉隨俗這麽多年了嘛”


    三人都笑了。


    飯桌上,粉蒸排骨下麵還有好多粉絲,陳小英最喜歡吃這個了,尤其莫姨做的辣椒醬,蘸著吃,對於她來講,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小姐,我想和你說個事”


    “怎麽了,莫姨”


    凱文認真的聽,他很尊重莫姨,甚至他認為莫姨和陳小英,已經是母女關係。


    “我想搬去兒子那裏嘛,凱文先生就可以住進來”


    “啊?”


    陳小英很驚訝,凱文趕緊說:


    “莫姨,您不能搬出去,我不同意,小英隻有和你住一起,我才放心”


    “可是,我和小姐住這裏,早晚我也得搬出去啊”


    “莫姨,我不許你走,我要一輩子都和你住一起”


    陳小英斬釘截鐵地說。


    “小姐,早晚你都要結婚的,我不能一直都跟著你”


    “莫姨,您是不是需要錢,如果需要錢,我馬上給您”


    凱文很著急地問。


    “我一個老太婆還需要錢做什麽”


    “是邱岩有要用錢的地方嗎?”


    小英急切的問,邱岩是莫姨的兒子。


    “不是,小姐,我一直想的是,等你生活和身體恢複以後,我就搬出去的”


    陳小英放下了手裏的碗筷,頓了幾秒,說:


    “莫姨,您是不要我了嗎?”


    莫姨聽到這句話,一時之間,心緊了一下,趕緊說:


    “小姐,以後我再也不說了”


    “這不就好了嗎,莫姨,您就安心的和小英生活”


    凱文吃完飯以後,莫姨送他下樓,凱文對莫姨說:


    “莫姨,小英已經把您當成了她唯一的親人,如果您是顧慮我,我可以向您保證,不會出現你擔心的情況,我會對小英好的,我也會孝敬您,如果您經濟上需要錢,就和我說,我雖然沒有對小英求婚,可是我會和她結婚的,我很愛她,非常非常愛”


    “我知道了,凱文先生”


    “莫姨,以後您就叫我凱文就行”


    “好”


    凱文駕車離去。


    王歡歡把房子租在陳小英家附近,小英經常過去帶亮亮和雷雷,越來越喜歡孩子,剛剛莫姨才收拾好廚房,就聽見有人敲門,來者是王歡歡和兩個孩子。


    “小姐,是孩子們來了”


    “嫂子, 你來了”


    “嗯,雷雷要找姑姑,我們吃好飯收拾好就過來了”


    雷雷一進屋看見陳小英,就跑過去抱住:


    “姑姑,姑姑,你都三天沒有來看我”


    “啊,有三天了嗎,姑姑太忙了這幾天”


    “小英,你自己要注意身體”


    “嗯,沒事的,嫂子,莫姨都把我養胖了”


    “對了,小英,你哥想找我複婚”


    “那你怎麽想,嫂子,你做什麽選擇我都支持”


    “我不想複婚,就是顧慮孩子”


    “嫂子,那孩子以後大了呢,你一個人?”


    “嗨,我自己還不好解決啊,我就是想多攢點錢”


    “我哥什麽時候給你拿孩子費用的?”


    “兩個月前,他說他找了一個後廚的工作,一個月有六千多塊錢,那裏管吃管住,上個月給我送來了四千,但我沒有動”


    王歡歡若有所思的停頓了一下,接著說:


    “對了,小英,亮亮奶奶已經回去了,以前的老房子說是重新修整了一下”


    “噢”


    莫姨給亮亮和雷雷拿了酸奶,亮亮說:


    “謝謝外婆”


    莫姨很驚訝,問:


    “為什麽要叫我外婆呀”


    “你對姑姑那麽好,不就是她媽媽嗎,她媽媽就是我的外婆呀,這個是姑姑對我說的”


    莫姨真是又驚又喜,陳小英這幾年並未和她說過這樣的話,今日被孩子這樣說出來,她吊著的心才落了地,陳小英的確已把她視為最親近的人。


    “那你以後天天來,外婆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我就想天天來,我也很喜歡外婆”


    王歡歡說:


    “你這小子,為了要吃的,專這樣哄人”


    幾人大笑,孩子的世界,簡單有趣。


    等到王歡歡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以後,莫姨正準備拖地,陳小英叫住她,請她坐下:


    “莫姨,今天發的工資,你明天去存起來”


    “小姐,你的工資又漲了啊”


    “嗯,這個月我多拉了一個經銷商,是山西那邊,訂單就多出了幾萬件,你數數看多少錢,我還沒看”


    莫姨認真的數起來,生活畢竟需要錢。


    “哇,小姐,這個月有三萬七千八”陳小英在半年前進入了凱文的公司,拚命工作。


    “那和我估計的差不多”


    “小姐,這個工資是凱文多給的吧”


    “沒有,工資不是他結算,我們都是按業績算”


    “那就好,小姐,不能再拿任何人的錢”


    “嗯,我知道的,莫姨,你別擔心嘛,不會再像從前,我一定好好掙錢,等今年過年我們去歐洲旅遊,正好還能見上詩詩姐”


    “啊,小姐,還要去旅遊,想想真開心,我一個老太婆還能去那麽遠”


    “哈哈,莫姨,以後我們有錢了哪裏都可以去”


    “嗯,小姐,我相信你”


    “對了,莫姨,英愛姐給我寄了些吃的,有巧克力,拿過去給邱岩的孩子,就放門口了”


    陳小英邊脫衣服邊說,她正準備去洗澡。


    “好,我明天拿過去”。


    不一會兩個人就都休息了。半夜的時候,陳小英似有聽到門外有聲音,先是認為是錯覺,開始再仔細聽,的確是有輕微的腳步聲,她起身,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看看貓眼外麵,什麽也都沒有,就又回去躺下了。


    她不知道的是,那晚的確是有小偷,隻是被人發現,小偷自己離開。


    次日早早的7點,陳小英在樓下等凱文,一直未等到,她自己就坐車去了公司,凱文也沒在公司,打了凱文的電話也沒接,家裏電話也沒接,她不放心,趕緊趕去凱文的住所,隻是開門進去,屋裏也未曾有凱文的身影,床單也是整齊的,她有些擔心,就又折返回公司,隻見凱文已經在辦公司開始辦公。


    “你去哪裏了?”


    “噢,小英,實在對不起,早上臨時有事就出去了,沒來得及給你打電話”


    “怎麽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是別的事”


    陳小英就未再繼續追問,她並不知道,凱文是去了她的老家,說她母親病重,隻是去半道,被陳小虎截住了,不讓凱文去,陳小虎說:


    “你不用參與我家事,我媽我自己會管,你隻要對我妹妹好就行”


    賈荷花實在是厲害,找到了凱文的電話號碼。


    陳小英回到了自己辦公室,也沒有多想,就開始了一天的工作,快到中午時分,電話響起:


    “喂”


    “請問是不是陳小英小姐”


    “是,請問您哪裏”


    “我是送花的,有人訂了花讓我送過來,麻煩您說一下您的具體樓層”


    “送花的?噢,我在12層2號”


    拿到花以後,陳小英很疑惑,上的卡片隻寫了幾個字:“生日快樂”,她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她的生日,可是卡片上也沒有寫是誰送的,她正起身去凱文辦公室,隻見來了幾個客戶,徑直被秘書帶進了凱文那裏,小英就又退回來,她實在不解,凱文並不知道她的生日。


    花,不知道是誰送的,好大一束紅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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