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參觀了彼得的公司,感歎他的公司運作真好,公司職員都有條不紊的各自幹活。


    彼得的公司內部是一個圓形,辦公桌是順著邊上圍了一個圓圈,中間是服裝展示,有十來個塑料模特穿著每個月的最新品,小英以為就隻有中間位置是服裝展示區,放眼望去,才看到斜前方有一個弧形的樓梯,樓底下方的後麵是茶水間,裏麵是水果咖啡飲料一類,順著樓底走上二樓,小英看花了眼,轉過頭對著彼得說:


    “哇,你這裏真是別有洞天”


    “是表示驚奇的意思嗎,小英”


    “sorry,忘記你是半夾生中文了”


    “沒關係,我看你的神情應該是很驚奇的意思”


    “半對半對,算對吧”


    “小英,你在這裏先看看,我下麵還有客戶,我忙完一會就上來”


    “好”。


    二樓這裏有設計部,有攝影部,還有模特區,是真人模特,不是樓下塑料模型展示那種,那幾個模特衝小英笑了笑,其中還有兩個外籍女孩,小英找到旁邊咖啡座的地方坐下,那裏是專門給貴賓看模特展示的座位,可以把公司全部的景象一覽無餘,用彼得的話說:“要讓客戶完全信任自己,就得讓客戶看到公司運營的概況”。小英似乎在慢慢了解這個外國人,他真誠,有活力,愛自己的事業,似乎也愛生活。


    漸近中午,彼得才忙完,二樓的攝影正好要拍一組夏季的服裝照,小英正趕得及時想參觀,彼得說:


    “小英,你要不要來公司做做模特?”


    “什麽?我?來給你做模特?”


    “對呀,可以做平麵模特”


    “不不不,我不是那份料,我還是帶你去吃火鍋的好”。


    兩個人相視一笑,彼得認為陳小英很適合做平麵模特,她很上鏡,人雖然看著瘦,但是三圍的比例非常好,再一個,陳小英帶有那種古典韻味,彼得正想嚐試著做旗袍。今天的彼得心情真的是晴空郎朗,太陽照射,熱烈的陽光打在他和陳小英身上,彼得說:


    “不要開車,我帶你去吃一個簡單的西餐”


    “好,我現在也不餓,隻想喝點果汁”


    “怎麽了,小英,從你進公司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你好像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可以對我說說嗎?”


    “彼得,我今天”


    陳小英把正說出的話,又縮回去,彼得看他這樣已經不是第一回,大概是認為陳小英不信任自己的原因,接著說:


    “小英,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是值得信任的人”


    “彼得,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你不用說對不起,我們認識了這麽久,我還以為你已經把我當成了朋友,你既然不願意說就不說”彼得看上去很失落。


    “彼得,我今天早上看見了以前的男朋友”


    “什麽?你從前的男朋友?是那個有一次我在晚上遇到你,你旁邊那個男孩子嗎?”


    “嗯,就是他”


    “小英,我一直想問你,你怎麽會住到別墅區去呢,我一直想問,可是怕你有難為情的地方”


    “彼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說,我感覺自己很沒有用”


    “小英,你有沒有想過人活著真正需要的是什麽?”


    “人活著需要什麽?”


    “對啊,比如你”彼得很認真的說。


    小英的心裏略有慌亂,這麽多年以來,她似乎從未真正思考過這樣一個題目,曾經上學的同窗室友,肖英愛去了深圳,薑妮在認真的做著老師,範雨做婚紗設計,每個人都在自己能看見的軌道上前進,隻有她,一直渾渾噩噩,又似清醒異常。


    整個用餐的時間,小英都一直看著窗外,彼得看到她的神情,想是自己的問題困惑住了眼前的姑娘,彼得大陳小英12歲,他的人生經曆早已讓他豁達,這些年他一直全世界的跑著,好幾個國家的城市都有他的公司,生意做得非常好,這個人講信用,高效率,一直秉承“雙贏”的生意觀,如果達不到雙贏的時候,他情願自己吃虧一些,這是他在中國悟到的文化,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孩,他還沒有說出口,彼得因為一直忙於生意,從年輕時候就隻交往過兩個女孩,都是他自己國家的,這喜歡中國女孩,還是第一回,他說不出喜歡陳小英什麽,反正就是喜歡,和陳小英在一起就是開心,看見陳小英開心,在一起吃飯也開心,哪怕是電話裏能和陳小英說幾句話,都像是解乏的興奮劑,他從認識陳小英以來,很多時候都感覺眼前的女孩鬱鬱寡歡。


    “小英,人活著最重要的,是開心”


    “什麽?”


    小英精力還未集中,沒注意聽到彼得說的話。


    “開心,人活著最重要的事,是開心,你開心嗎?”


    這人世間看似很普通平常的話,有幾人能真正做到,可是這人世間的魅力,不就是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嗎,在這煙火滿地的世界,試問有多少人真的開心,小英不解的眼神看向了彼得,彼得接著說:


    “小英,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你找到自己,隻要你有足夠的勇氣,人隻要有勇氣,就有打破一切困難的能力”。


    彼得半夾生的口音,說出了一句陳小英從未聽過的話,從未有人對她這樣說,過往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大家都隻是萍水相逢,誰又會在乎誰,留意誰呢,小英的大腦中在這個片刻,對彼得產生了感激的情愫,這個大自己的男人,似乎像著父親一般開導著自己,她拿著手裏的餐刀,才發現彼得已經給她把牛排切成小塊,果汁已經遞靠到她手邊的位置,果汁的旁邊還放著一杯拿鐵,她第一次發現這個外籍男士如此貼心,她的心在這樣一個時刻裏,很溫暖很溫暖。


    “彼得,謝謝你”。


    小英露出了真切的笑容,低頭開始吃餐,今天的牛排特別好吃,全熟的牛排她吃著一點都不老,黑胡椒放得正合適,今天拿鐵一點都不苦,回味的時候甜甜的,窗外的陽光那般好,眼前的這位大哥哥,此刻眼裏正放著光的看著她進餐。


    彼得將小英送上了車,第一次正式的親吻了小英的額頭一下。


    “小英,你保重,我要回國一趟,下個月才回來,我會想念你的”


    “是生意上的事嗎?”


    “yes,這段時間你照顧好自己,我回來以後就聯係你”


    “好,你自己多加小心”。


    陳小英駕車離去,回到別墅以後,莫姨挑選著今天從花店拿回的花,正要準備放進花瓶裏,看見小英回來,說:


    “小姐,回來了,高先生來過電話,我說你出去了,他說他下個周就回來”


    “好的,我知道了,莫姨,花先放那裏,一會我自己插,對了,晚上我想吃您做的紅燒肉”


    “啊,小姐今天是有什麽高興的事嗎?”


    “沒什麽,就是晚上想吃肉”


    “好,那晚上我給你做,我今天還正好買了鵪鶉蛋,原本是想給你做個湯,我就把它和回鍋肉一起燉了”。


    莫姨今天拿回來的百合花,小英很熟練的拾撿整理好以後,便插入花瓶中,隻是今天的花她沒有放在大廳,她拿上樓放進了書房,看著書房裏的一堆書,她才回想起來,自從來到了別墅,她已經很久沒有認真看過書了,她最喜歡的是《紅樓夢》,最開始看的時候是在學校,那時候看不明白,現在的她似明白也似不明白,人物的苦楚隻是表麵的東西,她最開始隻感覺文筆實在是太好,感歎什麽人能寫出這樣一本書,若幹年以後,她才心領神會,塵世中,誰人不在紅樓中呢。她把書房的書細細整理了一番,在一本學校的筆記裏,掉出一張紙,上麵寫著“永遠守護你”,筆跡是莫長峰,她才想起早上在花店附近看見莫長峰,小英沒有把紙條扔掉,而是放回了筆記,把筆記放回了原處,這本筆記是小英的學習筆記,是當年她在學校圖書館學習時,莫長峰陪著她,隻是這紙條她並不知道,這人的回憶,不全是鉛筆寫的,橡皮擦可以擦掉,整理到另外一本書時候,翻出了一張照片,是她們幾個姑娘在公園合照的照片,她看著肖英愛,這才想起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英愛姐的消息了,她晃著神想著肖英愛,這時候莫姨在樓下喊到:


    “小姐,你下來先把燕窩喝了,高先生拿回來的實在是太多,得趕緊吃”


    “好,我這就下來”


    小英這才把書放下,隨即下了樓,她每天都吃燕窩,這時候花園門的門鈴響起。


    “莫姨,我去開,你忙你的”


    小英出來開了小柵欄門,是高齊歡的司機,送東西過來的,司機說:


    “小姐,這是高先生讓我送來的,說務必讓你親自打開”


    “好,麻煩你了”小英回複。


    小英回到桌前,隻是隨意的將東西放在桌上,莫姨端了水果出來並說著:


    “小姐,是誰啊?”


    “沒事,來送東西的”


    “小姐不打開看看嗎?”


    “不急,先吃東西,一會該涼了”。


    莫姨把水果放好以後,和小英聊起了家常:


    “昨天我家裏來親戚,做了好大一桌子菜,他們從山東帶來了煎餅,我本來想拿點過來給小姐嚐一下,又覺得不太好”


    “你們家親戚山東的呀,山東哪裏的?”


    “我是山東青島人,親戚肯定是青島的了”


    “阿姨,這麽久了我都不知道你是青島人”


    “小姐,你也不問啊,我剛來的時候還以為你不喜歡我,看你一天也不說話”


    “沒有,阿姨,你的工作做得很好,做的菜我很喜歡吃”


    陳小英一下子語頓,她閃過一個想法,莫姨姓莫,又是青島人,昨天家裏來親戚了,今天早上又看見莫長峰,該不會他們真是一家人吧,小英頓時把正要放進嘴的勺子緩緩放下,她拿著桌上的東西上了樓,多莫姨說:


    “阿姨,你先忙著,我吃飽了,我上樓接著弄我的書”。


    小英隨即上樓,走進臥室給高齊歡打了電話,高齊歡很驚喜,陳小英顯少的會主動給他打電話。


    “喂,英妮,怎麽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那個什麽,保姆阿姨的資料你可以發給我看看嗎?”


    “什麽,保姆阿姨,是她做不好嗎,換一個就行了呀”


    “不是,阿姨做得挺好的,我想看看她的資料”


    “我知道了,我回來時候打電話給家政公司問問,具體的我也忘記了”


    小英正要掛斷電話,高齊歡接著說:


    “英妮,我下星期回來,你有想我嗎?”


    小英含糊的回答:


    “嗯”


    電話嘟嘟嘟的掛斷了,小英站在電話前發了好久的呆,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莫姨可能就是莫長峰的長輩,隻是高齊歡回來以後,她和高齊歡都把這事給忘了,之後的一段時間裏,小英每天都在瘋狂看書,她不僅看,看完了還要複述總結,總結完以後寫下自己的看法,她的文筆功底就是這個時候開始積累的,每天除了看書之外,她開始跑步,上學時候原本就喜歡跑步,跑步可以讓她輕鬆,尤其跑完以後舒舒服服洗了澡,她感覺每次出完大汗以後,那種被衝洗而盡的感覺,讓她很迷戀。


    時間就這麽一天天的過去,從她開始閱讀和運動以後,她感覺時間劃得很快,有的時候甚至像流星略過,人都是這樣的,一旦白開水般的日子被填充得緊實,時間確是不夠用的,大腦每一個細胞都要工作,實在是無暇去無聊,陳小英便是這樣想的,自從那天她給高齊歡詢問莫姨的資料以後,自此她就忘記了這件事,隻是那天的盒子,高齊歡讓司機送來的東西,是一個珠寶盒,陳小英打開隻看了一眼,是一條鑽石項鏈,想來也是好幾十萬吧,她原封不動的放了回去,珠寶,她曆來都不愛,她一直都隻喜歡戴手表,手上也不曾戴戒指,隻是在夏天偶爾會戴腳鏈,細細的,是一條銀色的,是肖英愛和她分別時候送給她的,她說陳小英的腳踝很好看,當時找了好些地方才買到一條小腳鏈,至於其他的珠寶首飾,高齊歡給了很多,她都不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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