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國國富民安,兵強馬壯。自是開門迎客,商賈互通。”


    楚寒雪微微揚了揚下巴,她身為公主,自然知曉在父皇的管控下,林國比早些年更加強大,盛世之景必將為後人萬世敬仰。


    “如此之國力,布防布控之地當然要全部開放,讓那些有異心的外邦不敢來犯。”


    楚寒雪深深喘息一口氣,壓製背後難以忍受的疼痛。


    “外邦之人隻要進入我林國境內便可看見我林國的錦繡山河,兵將威嚴之勢,那些有眼能看見的東西,難道他們忽勒部族居然蠢到需要有外人傳達?”


    “換而言之,就算是我傳達的又能如何?按你所說,那信件中隻有這些內容。這些所有人都知曉的事物,就算真的有人說出來也算不得泄密吧。”


    楚寒雪的話說完,身後那些朝臣的聲音再次混亂起來。


    “柔星公主說得有理啊。”


    “這些舉國都在宣揚之事就算真的有人說出去,也並不算作是私通啊。”


    “何況我們柔星公主如此聰慧,怎麽會做出這麽蠢的事情來呢?大概就是有人要誣陷我們公主和她身邊之人,從而讓我林國自內部開始離間,那些有心之人好借此尋找可乘之機。”


    “請聖上明察,還公主殿下一個公道。”


    一臣起之而群臣百應,昏暗的牢獄中,群臣呼應的聲響傳遍了每一個角落,聲音撞在石壁上,發出震懾之回響。


    “請聖上明察,還公主殿下一個公道。”


    王書棋暗暗咬緊後牙,由於太過用力,能清楚地看見他太陽穴處的鼓動。


    而一旁的包居石也是冷汗直流。


    楚穆然靠在椅背上,抿了一口茶,苦澀,難以下咽,不禁令他皺了皺眉。


    稍稍坐直身體,他目光凜冽地盯著包居石的彎曲的背,神色並看不出是慍怒還是威嚴。


    不過他那渾然天成的上位者姿態,帶給他十足的危險壓力。


    “包少卿,聽清楚了嗎?滿朝的官員要朕徹查此事,若是今日這事沒有個結論,我也要你項上人頭。”


    楚穆然的話說得很慢,有些漫不經心的懶散感。


    不過話音剛落,包居石臉上的汗珠便隨著身體的震顫落到了地上。


    雖然在流汗,不過他覺得身體異常寒冷,這種寒冷甚至讓他懷疑是不是胸口盒子裏的寒蟲從裏麵露了出來,爬到了他的身上。


    “你!你為什麽會突然調查沈淩霄?”


    包居石直接將問題重新拋給了洛無心。


    比起王書棋,洛無心十分淡然,想必思緒也更加清楚。


    他自以為此時的三人是站在同一戰線上,目標都是被困在水牢中的沈淩霄。


    此刻,他們三個必然會形成聯盟的狀態才有可能讓沈淩霄永遠封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獄中。


    洛無心一直看著自己身前的太子,眼前的霧氣彌漫更甚。


    “為了報仇,是他殺了我哥哥。”


    “你哥哥,你哥哥是誰?”


    不等包居石的話音落地,楚寒星倒是先開了口:“是我身邊死在圍獵場中的暗衛。”


    表麵上再怎麽裝得雲淡風輕,背在身後,藏在寬大袖袍中關節泛白的指骨關節都出賣了楚寒星心中的悲慟和不甘。


    那是一旦想起,就會心痛到無法呼吸的人呐……


    包居石輕咳了一聲,將詢問拉回到正題。


    “若是你和他有血仇,是不是在陷害他?”


    包居石這話聽著公允,不過就是以退為進的把戲。


    “我隻是找了機會靠近他。”


    “什麽機會?”


    “貓。”


    洛無心的回答依舊冰冷。


    楚寒星回頭看了她一眼,這一眼的對視洛無心並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那深情……


    是心疼嗎?還是憐憫……


    “貓?”


    “貓?!”


    楚穆然和從未說過半個字的尉遲燼同時開口,語言中是質疑是驚愕……


    “太子,你……”


    尉遲燼趕忙上前,擼起楚寒星的手臂細細檢查,翻看。


    果然在他的小臂處發現了幾處不太顯眼的紅疹。


    那紅疹並不嚴重,不過看到那些紅疹的邊緣有些形狀不大規則的印記,尉遲燼便知道,一定是經過了治療的。


    見楚穆然眼神不明,尉遲燼便也沒有多言語,而是有些憤恨地看了洛無心一眼。


    “哼!”


    尉遲燼白了她一眼,冷哼一聲。


    不論此人是否誣陷太子和公主,尉遲燼都對她動了殺心。


    膽敢傷害太子,她是萬萬留不得的。


    “你繼續說。”


    包居石接著問。


    “我養了一隻白貓,每日用鳥雀逗弄它,讓它養成了抓鳥的習慣。”


    “找到機會我便偷偷放走它,它追逐著信鴿便到了公主殿下的棲梧閣。”


    “別說這些!沒人想聽!”


    包居石粗暴地打斷她的話。


    他隻想知道有關於沈淩霄的部分,哪怕是蛛絲馬跡也好。


    “沈淩霄是淩霄樓樓主,而那信鴿也是淩霄樓獨有的。”


    “你是如何發現的?”


    “有幸見過幾次他的身手。”


    一問一答,極其順利,甚至像是提前通過氣一般。


    在水中的楚寒雪突然走到水潭中央,身後的衣擺浮在水麵,遮住她的身影。


    “阿雪……”


    沈淩霄焦急地喚著她的名,心底大概猜想到她到底要做什麽,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


    冰冷的鐵鏈晃動聲,略為刺耳。


    可楚寒雪充耳未聞。


    “沈暗衛是我的部下,無論身處何處,一直都是。”


    包居石等人並不知曉楚寒雪是什麽意思,隻能疑惑地皺了皺眉。


    “在這偌大的皇宮中,他是我的暗衛。可在江湖上…他仍是我的部下……”


    “你們剛剛說他是淩霄樓樓主,無非就是想將矛盾引到淩霄樓身上,將這莫須有的叛國罪名強扣在淩霄閣身上,好用來對付我身邊之人……”


    “隻可惜,你們打錯了算盤。”


    楚寒雪臉色越發蒼白,肩膀也不受控製地微微抖動。


    她清楚地感受到,憑她的身體,堅持不住多久了,需得速戰速決。


    “剛剛那封信件之事,足以證明本公主沒有叛國之心。而沈淩霄的一切行為都是受我指控,哪怕是在江湖之中。”


    “你說得對!沈淩霄是淩霄樓的人不假!但……”


    楚寒雪勾起唇角,冰冷地笑著。


    她將手抬出水麵,幽藍色的波動在她身邊蕩漾開來。


    白色的四麵獸首令出現在眾人麵前。


    “但我才是淩霄樓的主人!整個淩霄樓聽命於我,以我為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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