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的餘波如同漣漪般擴散開來,最終歸於平靜。


    “陸塵”再也支撐不住,雙膝重重地跪倒在地,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仿佛巨石墜地。


    他身上的作戰服早已破爛不堪,布滿了如同蛛網般細密的裂紋,鮮血不斷地從傷口中滲出,將身下的地麵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殷紅,如同盛開的血色曼陀羅。


    “還是……太勉強了……”他艱難地抬起頭,蒼白的臉上布滿血汙,嘴角溢出的鮮血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著刺目的光澤,如同破碎的紅寶石。


    他強撐著想要站起來,但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仿佛灌了鉛的雙腿拖拽著千鈞重擔,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個鮮紅的血印,如同盛開的彼岸花,一路蔓延,指向那殘酷的戰場中心。


    “哥哥,已經……解決了……”他的聲音虛弱而沙啞,如同破損的風箱,白發漸漸被黑色渲染,卻依舊及肩,在夜風中輕輕飄揚,如同招魂的幡旗。


    夜色漸深,廢墟間灑落著清冷的月光,將整個戰場籠罩在一片銀色的光輝之中,如同死神的挽歌。


    斷壁殘垣,滿目瘡痍,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硝煙味,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戰鬥。


    陸塵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向戰鬥的中心。


    那裏有一個直徑近十米的巨大深坑,坑壁光滑如鏡,如同被高溫瞬間融化後凝固的玻璃,散發著幽幽的寒光,仿佛通往地獄的入口。


    “雨欣學姐……”陸塵望著那深不見底的黑色深淵,雙手合十,放在胸前,聲音中帶著深深的悲傷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解脫,“我為你複仇了,晚安……”


    他顫抖著從衣袋中摸索出通訊器,手指因為虛弱而微微發抖,仿佛隨時都會脫力。


    他將通訊器戴上,緩緩閉上雙眼,任由夜風拂過臉龐,帶走些許疲憊和一絲難以言喻的空虛。


    在戰鬥開始前,他就摘下了通訊器,他知道這場戰鬥的風險,他不想讓任何人為他擔心。


    此刻再次接通,卻沒有聽到預想中的訓斥,通訊器那端一片寂靜,這反常的沉默令陸塵心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我並非有意斷開聯絡,隻想親手為王雨欣學姐複仇……”他輕聲解釋,嗓音因為疲憊而變得沙啞,如同砂紙摩擦般刺耳。


    依舊沒有人回應,這死一般的寂靜讓陸塵心中湧起一絲不安,他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意外。


    這反常的沉默如同毒蛇般纏繞著陸塵的心髒,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知道,藍曦晨向來活潑開朗,從不會這般緘默,除非……


    “曦晨?你在嗎?”他再次試探性地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突然,通訊器中傳來細微的啜泣聲,如同斷線的珍珠般灑落,一聲一聲,敲擊著陸塵的心房,如同一根根細針般刺痛著他的神經。


    頭頂的路燈隨風搖曳,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如同跳動的音符,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個夜晚的故事,一個關於複仇、關於承諾、關於愛與悲傷的故事。


    陸塵站在原地,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為自己擔心的女孩。


    他知道,藍曦晨對他的關心是真摯的,而他卻讓她如此擔心,這讓他感到深深的自責。


    “抱歉……”他最終隻能輕聲說出這兩個字,聲音中充滿歉意和無奈,仿佛千言萬語都無法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別說抱歉!”藍曦晨的音調陡然拔高,帶著幾分憤怒、幾分心疼,以及更多的是後怕,“我不需要道歉,我隻要你平安歸來!懂嗎?”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聽得陸塵心中一陣揪痛。


    陸塵沉默了半晌,任由夜風吹拂著他的臉龐,帶走些許疲憊和一絲難以言喻的苦澀。


    最終,他低聲說道:“我懂了。”


    “真的懂了嗎?”通訊器那端傳來倔強的質問,帶著幾分不信任和一絲期盼,“你覺得雨欣學姐會希望你為她報仇而搭上性命嗎?”


    這番話宛如一記重錘擊中陸塵的心髒,讓他猛然醒悟自己確實太過衝動。


    他為了複仇,不惜一切代價,甚至差點搭上自己的性命,這真的是王雨欣想要看到的嗎?


    夜風徐徐吹過,帶走了些許胸中的鬱結,也讓他的思緒漸漸清晰。


    他望著遠方點點燈火,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辰,輕聲承諾道:“我向你保證,不會再如此莽撞。”


    “這還差不多。”藍曦晨破涕為笑,聲音中帶著幾分欣慰和一絲輕鬆,“快回來吧,我煮麵給你吃。其他人的任務都非常簡單,都回來了,就我一個人還在聯絡室裏等你呢。”


    陸塵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你確定不會把廚房炸了?”他試圖用輕鬆的語氣來緩解氣氛。


    “喂!”藍曦晨立即炸毛,聲音中帶著幾分嬌嗔和一絲得意,“我可是認真研究過教學視頻的!”


    “好好好,馬上回去。”陸塵笑著說道,“等著給你的廚藝評分。”


    結束通話後,陸塵仰望著滿天繁星,如同散落在黑色幕布上的鑽石,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或許,這樣的結局才是最為圓滿的。


    他完成了對王雨欣的承諾,也明白了生命的珍貴。


    嗯……這樣,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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