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托比執掌帝國北征軍多年,靠的,不僅僅是自身的境界修為,還有那份敏銳的軍事嗅覺。


    帝國軍北征凍原多有建樹,離不開他的正確指揮。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心態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人給搗碎了,說出去恐怕沒人相信。


    但事實就是如此,蒙德.托比,對林遠燃起了殺心。


    伊魯提著大斧出現的那一刻,蒙德皺了皺眉頭。


    對方的營救計劃,比他想象的要精密的多。畢竟,誰能想到鼎鼎有名的黑石部落的大酋長,也是其中的一環?


    再結合之前獸人聯軍進攻彤雲要塞,一切都能連起來。


    不久前蒙德收到戰報,彤雲要塞被聯軍攻克,守將伯爾特死在亂軍之中。


    原本以為的佯攻,變成了真實的反攻,這讓蒙德非常詫異。多年來,帝國軍對北境各部落的壓製,是實打實存在的,就算對方組成聯軍,也不至於潰敗的那麽快。


    以往,獸人各部落也不是沒有組成過同盟,但最後都因為世仇和利益不均而解散了。別說是打下一座城,就連在一起行個軍,都會因為食物等等資源的分配不均,而不了了之。


    這次,獸人聯軍卻是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凝聚力。


    一個彤雲要塞,蒙德並不心疼,像這樣的前線要塞多的是,不差這一個。


    他需要注意的,是彤雲要塞告破,所發出的危險信號。


    北方的獸人們真的結盟了,眾誌成城的結盟了。


    這個消息,對於德拔薩帝國來說,無疑是不好的。


    北境越亂,部落越多,對帝國的北伐事業越有利。


    蒙德眼前,士兵開始衝殺,數千名帝國士兵的氣勢,仿佛要撕裂天地。


    雪原中,身著銀色盔甲的帝國士兵,宛如一股白色的狂潮,向著為數不多的獵物發起狩獵。


    眼看大軍就要將那幾個小黑點吞沒,意外卻恰到好處的發生了。


    狂風刮過,林遠燃等人原地消失,帝國士兵突然像是迷了路的羔羊,愣在了原地。


    最前麵的士兵發愣,後麵的士兵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一鼓作氣地衝鋒,反而把同僚給弄傷了。


    場內,隻餘下了黑石部落的酋長伊魯。


    麵對數千帝國士兵,以及蒙德的親自掠陣,從伊魯的臉上看不清任何的喜怒哀樂,其中自然也沒有害怕。


    蒙德的臉色很不好看,黑的像是北方居民燒火取暖過後餘下的灰燼。


    他從淩晨到現在,這樣的臉色已經出現了無數次。


    讓人於原地消失的神諭……


    空間傳送?


    蒙德在腦海裏迅速回憶起凍原那些有名有姓的高手們,卻沒從中找出一個擅長空間類神諭的。


    難道是某種超凡物品的功效?


    事已至此,蒙德知道,光靠想,已經阻止不了記者被營救走的事實。


    他目前有更重要的事做——以瓦格裏為首,組成的獸人聯軍,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信號,若是讓他們成事,日後帝國在凍原遠征受到的阻力,遠比要現在大得多。


    得想出解決辦法才是。


    他看向迷茫的帝國士兵,隻得輕輕轉身。


    “撤,回城!”


    司令一聲令下,大軍自是無所不從。


    稍微有些疑惑的,怕是洛克和本傑明兩人了。


    林遠燃一行雖然走了,可伊魯還在,就這麽直接回城,不管他了?


    他可是凍原抵抗派的老頑固,若是今天能將其生擒,亦或者當場絞殺,於帝國也是聲威大震。


    他們所想,蒙德何嚐不想。


    可問題在於,伊魯是一名三覺者,本身實力不容小覷。


    最重要的一點是,牛頭人一族向來皮糙肉厚,這些軍隊真正跟他打起來,所造成的損耗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蒙德若是與其單打獨鬥,可能最後的結果,是將他艱難打敗,但他自己也會受到重挫。


    到那時,一個廢掉的蒙德,如何還能再擔任帝國北伐軍的總司令?


    蒙德能爬到今天的位置,靠的就是惜身,莽撞輕進,那是蠢狗行為。


    今日傾盡全部力量,縱然能絞殺“鐵石”伊魯,可付出的代價,是他不願意承受的。


    像“鐵石”伊魯這樣的主戰派獸人,凍原還有很多。


    可他蒙德的命,他的修為,他好不容易培育起來的嫡係部隊,卻是隻有一份。


    多方權衡之下,他不得不撤退。


    本傑明提速趕來,對蒙德說道:“司令,屬下無能,沒有留住他們。”


    遇事不決先道歉,若等著蒙德事後算賬,處罰遠比現在嚴重。


    蒙德似乎並不在意,道:“我在此處,都是無法抓到那群老鼠,更何況你?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向北境各部落施壓,以及向國內求援。我有預感,凍原的格局,要開始發生改變了。”


    ……


    蒙德親率大軍離開後,伊魯也離開了。


    跟他一起離開的,還有蒙德留下來的暗哨。


    蒙德此人行事謹慎,哪怕知道事情不可為而撤走,但留雙眼睛下來,總沒有損失。


    當天下午,暮色西垂,厚重的積雪之中,伸出了一隻手。


    一隻接著一隻,最後林遠燃五人全部爬了出來。


    抖落著身上的積雪,狄克抱怨道:“那老東西也太狡猾了,都決定回城,還要留下暗哨,害得我們在雪下待了快一天!”


    林遠燃道:“總比沒命強……說起來,學長,我真輕看你了,沒想到你的神諭,居然連蒙德那種老狐狸都能騙過!”


    在白天那千鈞一發之際,狄克施展了身為“逐光者”的神諭。


    神諭.折射。


    原理很簡單,就是利用光線不同角度的折射,來造成視覺誤差,從而達到“隱身”的效果。


    這還不夠,休後麵又釋放了一個短距離潛行神諭,眾人躲在積雪之下,這才是真的瞞天過海。


    聽林遠燃這麽一誇,狄克.似乎很受用,道:“你學長還是你學長,隻在關鍵時刻發揮!”


    林遠燃笑著,一旁的維克托卻忽然咳嗽了起來。


    不用想也知道原因,他一個普通人,在雪下埋了十來個小時,早就凍得瑟瑟發抖了,不感冒才怪。


    休道:“我們趕緊回部落吧。”


    “嗯!”


    林遠燃過去攙扶著記者先生,一行人在雪白的土地上留下一串串腳印。


    克蘿蒂婭走在隊伍最後,她的視線,落在了做派有些猥瑣的學長身上。


    以二覺者境界釋放的神諭.折射,縱然效果拔群,但應該也騙不過蒙德的眼睛,狄克學長,可能還有別的法器加持。


    最讓她起疑的是,狄克看起來很喜歡自己,每次都離自己很近,但從來沒有做過多餘的事。


    與其說是接近,倒不如說是保護。


    克蘿蒂婭覺得,有必要找個時間,好好跟這位學長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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